巢县跟历阳很近,差不多也就到濡须口的距离。
兵贵神速!
如果等锦帆占领巢县的消息传入历阳,那边肯定会提前有所防备,所以甘宁在得到命令之后,并没有在巢县过夜,而是立刻收拾行装,带着五千锦帆士卒以及五十名骑兵连夜出发前往历阳。
翌日清晨,甘宁已经率大军神不知鬼不觉的抵达历阳城外。
甘宁没有莽撞的立即攻城,而是让大军暂时潜伏在历阳西侧的一处树林里面。
此时的历阳尚且城门大开,可这却并不代表锦帆可以轻易攻入城内,因为历阳城外的地势一片开阔,一旦锦帆大军进入守城士卒的视野,恐怕还不等他们抵达城下,对方早已提前一步将城门关闭。
由于赶得急,锦帆军中的攻城器械并不是很足,而且历阳城高墙厚,强攻并不明智。
于是,甘宁在军中抽调出一曲人马,让他们改换行装,打扮成普通百姓模样分批混入历阳城内,与此同时,王冲之前交给甘宁的纳降信,也被他派遣骑兵快马加鞭送入了历阳。
虽然明知道对方主动投降的可能性并不高,但甘宁还是想尝试一下,如果历阳城真的能不战而降,对锦帆而言自是再好不过。
历阳的城防并不严,只一个时辰左右,锦帆一曲约五百余人马,便尽数混入了历阳城中,只等锦帆攻城,他们就会从城中杀出抢占城门,以放锦帆大军入城。
又过得片刻,前往历阳的信使也折返了回来。
甘宁问信使道:“对方的反应如何?”
“很震惊,很慌乱,脸色数次变幻,虽然很快便恢复了正常,但依然没有逃过属下的眼睛!”
作为一名信使,需要做的并不仅仅是把信送达那么简单,你还需要懂得察言观色,如果对方不在你面前看信倒也罢了,反之,你就要观察对方的每个细节,因为有时候一个细微的表情跟动作,往往就能暴露出对方最真实的情绪。
甘宁点点头道:“对方是如何答复的?”
“需要时间考虑,说是三日之内必定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答复!”
“三日之内?好一招缓兵之计!”甘宁冷哼一声,对身旁的副将道,“即刻让骑兵出动,封锁前往横江、当利的所有通道,但凡有人骑快马而过,统统都给我截下来!”
“诺!”
副将领命而去,没过多久,五十名锦帆骑兵便分成五队迅速从树林中疾驰而出,转眼间消失在远处的地平线上。
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很快便来到了巳时。
甘宁很沉得住气的,他此刻就是在等,想看看对方,究竟是不是跟他判断中那么不识好歹。
突然,马蹄声渐进,甘宁闻声望去,却是其中一什锦帆骑兵正飞速返回,看样子,显然是有所收获。
“聿聿……”
锦帆骑兵在距离甘宁五十步外拉住了缰绳,其中为首的什长跳下战马,快步来到甘宁面前,单膝跪地,递上了一封书信:“禀都督,属下在通往横江津的小道上射杀了一名历阳信使,这是属下从他身上搜出的信件,请都督一观!”
甘宁接过信件,打开一看,瞳孔之中,顿时涌出阵阵浓郁的杀机。
“不知死活的东西!”甘宁手上用力,信件立即被揉成一团。
不出甘宁所料,历阳太守果真欲派人前往丹阳向吴景通风报信,信中的内容,讲的是王冲因为某种不为人知的原因被朝廷封为了淮南太守、安南将军,并且已于昨日占领巢县,如今派人前来历阳招降,他以缓兵之计拖得三日,希望吴景尽快派兵前来救援,否则三日之期一过,得不到回复的锦帆必定起大军征讨,到时候,一旦锦帆占据历阳,江东势力想要再渗入淮南,怕将困难重重。
甘宁被彻底激怒了,浓眉刚毅的脸庞上,布满了令人不寒而栗的刺骨杀意。
“来人,传某将令,全军开拔,目标……历阳城!!”
历阳城外,五千锦帆士卒犹如蚂蚁一般密密麻麻的浮现在地平面上,那杀气腾腾的气势,就仿佛一股冷冽的飓风,吹的历阳城上的士卒浑身一颤,头皮发麻间,脚底更是寒气直冒。
“不好!是锦帆贼寇甘宁,敌袭!有敌袭!!快!快给我关闭城门!!还有,立刻把消息禀报给太守大人,让他速速调人前来援助!!”
当看清远处军队中那两面迎风飘扬的‘锦帆’与‘甘’字大旗,城上的将领顿时脸色大变,惊恐万分的大吼大叫起来。
锦帆骁勇,就连江东军都在锦帆手中吃过大亏,江淮两岸谁人不知?半个多月前,锦帆攻下濡须口,其实就在历阳隔壁,一开始,他们的确心惊胆战过一段时间,甚至连城门都关闭了好几日,可后来见锦帆没有异动,且又有巢湖的郑宝大军牵制,他们也就渐渐放松了警惕,城门也于数日前重新开放。
可是谁又能想到,锦帆竟然真的冒着有可能被郑宝切断退路的风险,率着大军前来攻打历阳,以至于猝不及防之下,历阳城头上的士卒当即便乱了方寸。
“杀!!”
突然,震天的喊杀声从后方传来,五百名早就提前混入历阳城中的锦帆士卒毫无征兆的从城门附近杀出,数十名正欲关闭城门的历阳士卒甚至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被纷纷砍倒在血泊之中。
留下一屯兵马在城门口接应锦帆大军,这曲锦帆部队的军司马带着剩下的四百兵卒,悍不畏死的杀上了历阳城头。
这位军司马心里很清楚,历阳士卒居高临下,占据着地利,哪怕他们锦帆已经控制住城门,如果对方从城墙上放箭,甘宁带大军入城时也必然会出现大量的伤亡,于是,他索性以攻代守,乘对方立足未稳之际彻底将战局搅乱,好让城上的弓箭手再也没办法组织起有效的进攻。
历阳城的常备士卒本就不多,还要分守四座城墙,平摊开来,其实每座城墙的士兵数量均没有超过一千,再加上城墙狭小,四百悍勇的锦帆士卒一时间竟然生生压制住了两倍于己的敌人。
“快!快将这帮锦帆贼寇赶下城墙,千万不能让外面的敌军杀入城中!!”
当城墙上的历阳士卒回过神来,四百锦帆士卒的压力顿时大增,毕竟他们的人数实在太少,而随着城墙两边的历阳士卒不断压上,这支锦帆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人在不断的牺牲,局势渐渐被历阳士卒掌控,锦帆一步步败退,很快就被重新逼回了阶梯上。
城墙两边箭如雨下,被压缩在阶梯上的锦帆伤亡急剧加速。
城外,听着耳边依稀传来的惨叫声,甘宁双目赤红,因为他很清楚,城内的这支锦帆,此刻正面临着怎样的绝境。
“全军听令!急速前进,随我杀进历阳支援城内的弟兄!!”
“杀!!”
“杀!!!”
“杀!!!”
锦帆上下士气如虹,脚下步伐又不由的轻快了不少。
甘宁一马当先,青雉犹如一道闪电般冒着上方稀稀落落的箭雨,率先冲入了历阳城中。
调转马头,甘宁拉弓搭箭,犀利的目光立即锁定在那名历阳军将领身上。
“死!”
弓弦崩响,箭如流光,妖艳的血花喷溅,历阳军将领手捂咽喉颓然倒地。
“不好,将军死了!”
“遭了,锦帆军杀进城了!”
随着己方将领的身亡以及锦帆大军潮水一般涌入城中,历阳军的士气瞬间跌落谷底,战况立刻演变成了一场一面倒的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