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彼此只是陌生人,她却还是把内心的痛告诉了他,心中小小的希望能得到他的安慰和心疼。
他又靠近她的脸一分,声音暗哑地问:“他不爱你?”
“对,他不爱我。”就如皇上自己所说,不管她做什么,他都不会爱上她,只因为他们不是命中注定的。
那么到底谁和谁才算是命中注定?谁又能说的清楚?她不知不觉地流下了两行清泪。
原来看到她流泪,他会心疼,他什么时候变得同情心泛滥了?居然会为了一个只认识不到一个时辰的女人心疼。他情不自禁地低下头,为她吻去泪水。
郡主再一次震惊了,这还是第一次,第一次有人用这种怜爱的方式为她拭去泪水,而这个人却是个毫无交集的陌生人。
他抱着她小小的身子,安慰道:“如果那个人是你永远都追不上的,就放弃吧,这世上会有比他更优秀,更懂得爱护你的人。”
她自嘲地弯了弯嘴角,会吗?她还会遇到比皇上更好的男人吗?可是她不相信,因为在她心中,皇上已经是这世上最优秀的人了。
抱了好一会儿,他才有些不舍的松开她,说:“很晚了,快去睡吧,这件衣服就送给我当见面礼好了。要知道,穿在了我身上可就没那么容易还给你了。”他半开玩笑地说。
郡主什么都没说就点头答应了。既然皇上一直拒绝着她的心意,那么这件衣服留在这儿已毫无意义。就这样送出去了也好,至少不用考虑如何处理它,扔掉更是她不舍得做的。
“那我先走了,再见!”打开窗户,刚想跳出去就听到郡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等一下,你到底是谁?”
他头也不回地说:“我是谁现在并不重要,因为很快我们就会再见面。到时候我希望自己得到的不再是一份被别人拒绝过的礼物,而是……你的心。”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已经湮没在夜色中,要不是窗户还开着,都不觉得有人来过。
郡主还在回想着他说的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要得到她的心?他是谁都不知道,况且还是个被侍卫追杀的人,他们怎么可能再见面。
她自嘲地笑了,嘲笑自己的愚蠢,最后索性熄灯,休息。
一个月后,皇上才把太后早已交给他的名单从一堆纸中抽出来,看也不看直接扔给郑森,让他把人全都带上来。
看着他一气呵成的动作,林瑶儿顿时有些无语,居然拖了那么久,他有那么忙吗?
等五十个女人全都站在宫殿外等候时,皇上依然低头干着自己的事,面不改色地命令道:“瑶儿你和郑森先挑出三十个,剩下的二十个朕再来选”
林瑶儿和郑森无语地对望一眼,默默地走出去,完全不知该如何挑,难道还要每人来个表演?她可不想再打瞌睡了。
经过商量,最后他们决定“以貌取人”,两人从五十个女人中分别选出十五个美女。林瑶儿拿出名单,逐一对着看,在符合的名字上画了个圈,却发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名字:谢雨茵!
她怎么会在这里面?
谢雨茵抬头时也看到她正望着自己,随后觉得这样有些于礼不合,于是重新低下头。林瑶儿不说话,只是抬笔圈住她的名字。
当三十人选好后,她把名单交给郑森,让他把其他人带走,剩下的继续留在殿外待命,自己则走进宫殿。
她走进去时,皇上依然维持着刚才的动作在批阅奏折,丝毫没有变动。都已经有一个时辰左右了,这样不累吗?
明明做皇帝要日理万机,比天下任何一个百姓都忙,为何历史上又有那么多人想要谋朝篡位呢?难道只因为这样可以享受无限的荣华富贵?或者因为可以掌控所有人的生死?这样真的值得吗?
“在想什么?”从她进来的那一刻皇上就知道了,只是在等她说话,却一片寂静。直到抬头才发现,她又看着他在发呆。
一般这种情况她都是在想事情,而且还是一些她怎么都想不通的事。
“没什么,”林瑶儿回过神来,走到他面前,“三十个人我已经选好了,皇上什么时候看一看?”
皇上放下奏折:“这么快,你让她们进来吧!朕早点解决。”
林瑶儿让她们排成三列有秩序的走进来,并在殿中央站好,皇上命令道:“你们都把头抬起来。”
所有人有些受宠若惊地抬头,看清楚皇上的模样后,她们脸上的红晕更是显而易见。而皇上却在第一眼见到了被留下来的谢雨茵。她怎么会在这儿?
皇上走到她面前,指了下她,又随意地指了另外九个,然后坐回椅子上说:“刚才朕点到的十个都不合格,退下去,剩下的二十个留下。”
剩下的二十个人在心中暗暗兴奋,不敢表现的太明显,留下来说明还有机会。
被淘汰的十个人有些颓废地走出殿外。然而谢雨茵却没有动作,她坚持的站在原地,请求道:“皇上,奴婢对您的判决有异议。”
在场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为她的勇气感到敬佩。从来没人敢违抗皇上的要求或命令,一个小小的宫女却敢如此。
“没有人可以对朕的判决有任何异议。”
她不卑不亢地回答:“奴婢希望皇上是个公事公办的明君。”
“哦?”他扬眉,“你的意思是朕公报私仇?朕倒是很愿意听你说说看,”他看向林瑶儿嘱咐道,“瑶儿,你带这些人到母后那里去,让母后过目一下。”
她看了下谢雨茵,又看了下皇上,她感觉皇上是在特意支开她,这种事完全可以交给其他人去做。他们要谈什么是她不能知道的吗?她忍不住去怀疑。
最终林瑶儿什么都没说就带着她们走了,宫殿里只剩下皇上和谢雨茵两人在对质。
就在谢雨茵以为要一直这样下去时,皇上突然开口,打破了彼此间的沉默:“现在你可以说了!”
“奴婢想要一个理由,为什么奴婢会被淘汰?”
皇上反问道:“你觉得自己有什么理由可以让朕不淘汰你?”
“奴婢来参加是因为奴婢完全符合皇上提出的要求,而且奴婢有绝对的信心,自己并不比留下的那二十个人差一分一毫。”
皇上不可置否地点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朕想问你,你来参加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还不简单吗?奴婢当初进宫是为了皇上,”她在他面前大方的承认,“可惜皇上看不上,现在奴婢有了另一个希望可以荣华富贵,怎么可能轻易放弃。那么皇上执意断绝奴婢的希望又是为了什么?”
谢雨茵看着他,毫不掩盖自己对他的爱慕之意。
他突然说:“朕不想你离开。”
“为什么?”她震惊于他说话的直接和暧=昧。
难得他肯耐心地解释:“吐蕃的水土跟饰朝很不相同,如果你去那里没有亲人就适应不了,朕会担心你。为了让朕放心,不要去。”他的口气隐藏着一点祈求。
皇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担心她,关心她。对她到底抱有怎样的感情,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她看着他,泪眼汪汪:“我真傻,明知道你对我没有爱,可是只要听到你放软的语气,我就不得不妥协。爱你真的好辛苦,可是我太弱小,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是啊,她真的很傻,怎么就会爱上他呢。
可是他也很自私不是吗?明知道自己不会给她任何名分,明知道自己对她不会有爱,却还是把她留在身边,不喜欢她为了荣华富贵而远走他乡。
最后还是听了他的话,没有再去竞选,也许妥协也算是一种心甘情愿吧。
后来林瑶儿问他谢雨茵是如何自愿放弃时,他避而不答,只是随意找了个任谁都不会相信的借口搪塞她。
她再笨也不会听不出,现在发觉原来渐渐地,他也会有事情瞒着她。但她没有去问,或许是在等他主动开口吧。
选出二十个美女后,林瑶儿和郡主又参与了编排节目,太后决定在宴席上让这二十个人一起跳支舞。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太后叫来了舞师指导她们学习,每七天看一次,评价一次,并且给出意见让舞师修改。
就连她们穿的舞衣都是郡主亲自挑选,身上的头饰都是林瑶儿百里挑一,从这些足以看出两国联姻的重要性。为了保持两国的和睦团结,这次宴席不容有一丁点的差池。
离林皓龙的寿辰只剩下两天,林瑶儿已迫不及待地在为他准备寿礼。毕竟是在皇宫里生活,各种山珍海味,药材物品都比民间要好上千倍万倍。
她把东西都各自分类放进礼盒中,精心地包装起来,等待那天到来。
相反,皇上没什么可准备的,只要把林瑶儿带着就行,现在对一个父亲来说,只要能见到出嫁的女儿就是莫大的安慰。
同时他还清晰地记得赵俊熙那晚说过的话:想要知道真相就得去看她的日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