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刚和小美这是第二次到省城青年街进货,听说北京大红门的货档次更高些,据说外贸内销的货尤其便宜。从省城回来顺便来大红门看看。没想到,刚一进市场,就被郝放和廖然撞个正着。劈头盖脸被廖然狠狠扇了个耳光,又被她兜头臭骂了一顿,这些都能忍了,却不想廖然竟也能说出那些恬不知耻的话来。多清纯的一个姑娘,看来自从被人贩子拐过之后,把自己看得也轻贱了,把自己身子看得也不紧了,这才和郝放认识没几天,就随随便便跟了他,还这么腻乎!难道这么俊秀的一个女孩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毁了?
秦刚一声不吭的往回里走,小美在旁边也跟着走。这个廖然她是知道的,她和秦刚好上之前秦刚就说起过,她们曾经好过,后来他们关系崩了。这才和小美续上了朋友。
小美哪里知道,秦刚一方面在小美那里缠绵,一方面却对方华使尽了手段。要不是方华这边彻底和秦刚断了关系,小美哪里有机会和秦刚在一起呢?
小美和秦刚的旅馆离大红门不远,就在动物园附近的地下旅馆。临到旅馆的时候,小美突然间腹痛难忍,一时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子直往下落。
秦刚赶紧招了出租,和司机打听,司机建议去慈康医院。
在慈康医院急救室,初步诊断后,大夫基本上就明确了结论:宫外孕。马上住院手术。
此时的小美已经休克。
慈康医院不愧是在首都首屈一指的妇科专科医院。从确诊到术前检查再到手术整个环节忙而不乱,有条不紊。整个过程不到10分钟。
手术很顺利不到两个小时就被推了出来。大夫对秦刚说,小伙子过来一下。
“这位是你的女朋友吧?她宫外孕或许与你也有一定关系。年轻人要注意些卫生,她妇科病很严重了,这是宫外孕的原因,所幸只切除了一侧,还有受孕的机会,好好照顾女朋友吧!”秦刚一边说着感谢的话,一边塞给大夫一条烟。
大夫忙又递了回去,“我要是要的话,就不是烟了,你还是拿回去吧。”
小美在慈康医院整整住了半月。秦刚给她买了一个索尼随身听,一堆卡式录音带,买了几本《读者文摘》杂志。大多数时间都是陪护在左右,有时也到外边市场上转一转,回来的时候,总是给她买各种好吃的回来。
“秦刚,你别老给我买东西了,我治病花了不少钱,已经够破费的了。”
“说什么话?俗话说,‘吃不穷,花不穷,打算不到才受穷’,放心吧我秦刚什么受瘪,在钱上也不会受瘪。”
“现在我们都出来半个多月,眼看你都开学了,我想出院。”
“医生和我说再住几天,赶不上我就请几天假。”
“那怎么行?今早大夫巡诊说我恢复的很好,能出院了。”
“好吧,我们明天就出院。”
等秦刚和小美回到县城的时候,学校已经开学。秦刚家都没有回,直接就到学校报到了。分完班的时候才发现,方华真的就没上理科。
中午午休,住校班回宿舍午休。秦刚吃完饭就来到方华的宿舍,宿舍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人刚吃完饭回来,见秦刚在外敲门,就让秦刚进去。听说是来找方华的,她们也知道,秦刚曾经和方华同在论坛编辑部过,也没有太在意什么,异性同学们的交往到了高中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就让他做在方华的床上等。
方华的宿舍是一中不多的小宿舍,一般都是给表现突出的和有背景的学生。这个宿舍只有八个人,四个双人床靠墙,中间刚好摆下了八张小桌子,在靠外的一张桌子上,是一个精美的黑皮笔记本,在上面还挂了一把小锁。上面的笔迹很熟悉,是方华的。很显然,这是方华的一个日记本,他拿起来背靠着桌子,那个女同学在后面的床上躺着吃东西,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秦刚的举动,秦刚一边端详着看,一边侧耳倾听外边的举动,突然间他注意到日记本一脚露出纸的一脚,他费力的抽出来看时,赫然看到里面一句触目惊心的半句话“我不想成为秦刚的第四个猎物”,他正要打开信看时,突然听到外边的脚步声。
他来不及把东西放回去,就把笔记本一下在放进了扎着的衬衫里,衬衫蓬松着,外边根本看不出藏了东西。
进来的并不是方华,是两个吃完饭回来的女同学,见秦刚在这儿,问他有什么事,秦刚说也没什么事,就是来问学法论坛什么时候重新开始。其中一个女生说,“也没听方华提过‘论坛’的事啊?怕是不再开了。”
“不开就不开了,那我就不等她了,也没什么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要不要带信儿给方华?她可能不回宿舍了,她到班里上自习了。”一个女生问。
“不用了,我本来只是问论坛还搞不搞,既然不搞也就算了,没必要和她说了。”
没等女生回答,秦刚就慌慌张张的夺门而出。
等回到自己的宿舍后,小诸葛和另外两个室友都已睡了午觉。他的床铺在上层,他爬到自己的床上,迫不及待的掏出了笔记本。
这是一本新的日记本,从日期截止看,记载的是半年以来的事。
打开日记本扉页,上面刚劲有力的笔迹写道:
以青春的岁月累积明天进步的阶梯!
再翻开第一页。
1990年2月15日,天气阴
今天是开学的第二天。
……
完全是一些班里的工作和学习的琐事。
再依次翻过的时候。他的眼睛定格在一篇日记上。
1990年3月21日
天气依然很冷,在论坛组里又跑来了那个活跃分子,给清冷的编辑室带来了些许温暖。
他的心很细也很会体贴人,还是一个豪爽助人的热心肠人。好像是知道我又渴又冷,今天竟拎来了一个暖水瓶,里面装的竟是满满一壶热牛奶,这家伙真有本事,从哪儿弄来这种稀罕物。有心一口全把这壶牛奶一饮而尽,表面上却一再拒绝他的殷勤,只是倒了一小杯,还要装着淑女的样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喝。都怪这个奇怪的家伙,明明是愿意我喝,却老盯着人家看,这淑女也不是好当的。总不能破坏了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吧。
再往后翻,又是班里的工作,学习上的心得之类。
1990年4月21日,校运动会。
他今天好潇洒,好帅。
……
他百米赛跑得了第一。我也要证明一下给他看看。
当站在接力起跑线上的时候,他跑到了我的百米中线的位置,这个位置起跑冲刺都看的清楚,在里圈就他一个人在那里站着,短衣短裤,健美的体型,煞是精神。
发令枪响后,助跑,接棒,我看到他注视的眼神,就在我要爆发加速的时候,我没注意到旁边一个队员撞了过来,我狠狠的被那个队员给撞到了。
或许这个事件应该能够避免,事后,是他背着我去的诊所,也许这一切都是冥冥天注定。
从遇到他,每次都是那样的偶然,那么的巧合,一切都像是一步步被上帝安排好了一般。
一切都随缘吧。我不会刻意去求什么,也不会刻意去阻挡什么!
如果他真的是我命中注定的真命天子,到时候我会帮他,拉他一把。
凭他的体育成绩,拼命练一练考重点大学是很有希望的,到时候说不定如果真有缘的话,在大学我们再次相遇?
到那时或许才真正到了花开花落的时节。
1990年5月12日
今天又是出版《学法论坛》的日子。作为所谓主编现在似乎已没有了原来的号召力,郝放和廖然自从那件事后对我和秦刚似乎有了成见,何苦如此呢?见面还没一两天你们两个人就做出这等出格的事情,难道怪我们把你们撞破了不成?
曾经的郝放是一个多么积极上进的学生啊?满脑子的奇思妙想,充满着探索的热情和对未来的期待,是一个对生活充满了热情和激情的有志青年,却突然间坐出这等事情!人心难测啊!多让人失望!
他今天又来了,他对论坛的热情真高啊,和郝放廖然他们形成鲜明的对比。我知道他来论坛编写组醉翁之意不在酒,我也知道他的热情里掺杂着虚假的成分,他言过其实,热情过度,从表面就能感觉到这人太油滑。但似乎他对我又没有过多的暗示,这倒让我有些安心。明知道他的不可靠,却无法无视他的存在,我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恭维与奉承。但这种日子会永远持续下去吗?他的真实意图是和我做一个普通朋友吗?如果不?我如何拒绝他?
1990年6月31日
不敢相信他竟是这样一个人。但无风不起浪,也不可能有人替他编故事啊?一个高二学生啊,竟有如此复杂的经历,有如此的心机,太可怕了。侥幸我没有走的太远,我已经徘徊在他制造的陷阱边缘,感谢送信的朋友,他的一封信提醒了梦中的我。我一定要找到这位送信的朋友,我要当面感谢他。或许这写信的就是他?
秦刚再往后翻,内容又都是一些班内琐事。看完日记,秦刚思量着如何处理这本日记,这是一颗定时炸弹啊!日记和那封信里的蛛丝马迹都指向了郝放,就是他,他又一次扰乱了他的好事。
秦刚忍不住恶狠狠的用拳头“嗵嗵……”连连猛击床铺,小诸葛从梦中惊醒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秦刚你又发什么神经啊,你想吓死我啊!”,另外两个惊醒的室友也用惊异的眼光瞅着秦刚。
秦刚这才发觉自己得失态,不好意思的笑笑,“没什么你们睡吧”,一边说着,一个恶毒的计划在头脑中灵光一现,“等着瞧吧,郝放,有你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