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狂啸中,寒风渐渐找到平衡形成一股回流,温度骤降下,呼呼声外嘶咧嘶咧的结冰声不绝如缕。这不是幻术,是真真正正使人颤栗的极度寒流。而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无法言语的痛--那是**裸的神经痛,因为他发现无论怎样使劲捶打骨肉,也未曾能给那疼痛一丝震慑。
他,自然指的是林海锐了。
而看着林海锐蜷缩、紧抱、打滚、甚至自残,使尽浑身解数后依旧无法制止那一寸一寸神经被蚀食着的痛楚时流露的苦痛**,心妍也急了。明显,这是以寒风为媒介的幻杀。而所谓的幻杀,要破解就得从媒介下手,只要媒介消失了,那神经痛也就消失了。但是,眼下的媒介可不是一般物体,那可是足以迅速凝结三尺冰冻的极寒之风。她自己也就刚凑合着形成免疫而已。
要不,干脆来一个擒贼先擒王,若说她能在正面交锋中取胜陆雅雪的话。再不,就只有逃走了。但是,若真沦落如此,那她非得扔下他不可。老实说,她自诩不是什么正义之师,可以使自己存活下去而抛弃他人生命也未尝不可,亦无可厚非吧。不懂但也总听说过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吧!但,她还是知道什么叫作有所为有所不为的。但又……
又抛硬币吗?天知道,在心中回响着天使与恶魔的声音时,当事人往往更倾向于后者。所以……
“还是抛硬币好了。”又抛硬币,明明都已相信老天爷在这事儿已不呈公平态势,明明都说那是屁话了,明明……但还是抛了。不过这次规则变一下,若是自己能接住远抛出去的硬币的话,那就继续救人到底,否则就独自离去。当然,走时她至少还是会赐他一个美梦。健美的身材,雄亮的声音,还有坚韧的品格,将一切一切被加在男子汉身上的一切都赋予给你。这样你也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吧?
嗯,虽死,但至少能证明你还是志存高远的。
金币再一次自手中抛出,但和上一次不同的是,那次是上抛,这次是斜抛。该动作用投掷形容也毫不为过。
金币飞向黑暗中,心妍站在原地无动于衷,将视线直直地投向那早已模糊不清的角落。
这是天意,人为天意,所以铁定人定胜天。
只要她愿意的话。
金币或已下地,声音不过因太弱而被覆盖住罢了。明明存在,但却和不存在似的。大浪淘沙,隐于江底难见天日的不胜枚举,而现于河岸粼粼波光的除金外也就几缕浮萍。
心妍心中已有答案,救死扶伤的游戏也就到此为止了。现在的游戏是--街头霸王!她要将陆雅雪击溃!
“让你尝尝什么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幻杀!”不用白不用,心妍干脆使一个以其人之道还以其人之身,就用陆雅雪施展出来的寒风作为幻杀媒介。尽量用这一击就分胜负,不然转到近身战的话,那就成瓮中之鳖了。
不过才刚使幻杀,寒风戛然而止。醉翁之意不在酒,陆雅雪真正的用意自不会是用寒风将二人活生生地雪藏起来。图穷匕见,真正的是为了将二人逼到非战不可的绝境了。
凌厉的银光寒芒划破仍缭缭于旧屋中的寒风,直勾勾地刺向心妍。
陆雅雪一切行动心妍皆了然于胸,但打起来绝对的实力差距可不会仅因此而淡磨的。
漆黑中,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能量球奔向心妍,而自然,那样的速度对陆雅雪来说和慢镜回放差不多,躲起来不费吹灰之力。
剑尖稍移,目标不变,依然直奔向心妍。
心妍先知先觉,蓝色能量球再先剑尖一步到达即将指定的位置。剑尖再偏移,但目标依旧不变。再接再厉!一切行动看起来都和原地踏步一样,但值得一提的是,剑尖正逐步逼近心妍。如此下去,不用多久就会到达心妍面前,抵在她的粉颈上,至于接下来是不加停顿地前进还是先耀武扬威一下,那就不是心妍这个砧板上的肉可以决定的了。
嗯,这是劣势无疑。但还不至于到达无法挽回的地步。而要挽回形势的唯一办法就是用她最擅长的--读心术。
来吧,让我好好地读取一下你内心的所有吧。无论是显然易见已跃然于胸的,还是那潜伏于深处连她自己还不曾发觉的。
剑尖终于还是出现抵在心妍的喉头上。它所选择的是前者,不假思索地就是往前一戳。毕竟,陆雅雪不相信那个对已有剑架在喉前还能波澜不惊的人儿就是心妍的本尊。
寒光一划而过,没有丝毫阻碍。
果其然,又是一道残影。
她也很想能率先抢先一步知道眼前幻象与否,但可惜,非剑尖抵于喉间不能辨析。这名不经传的人让也同修幻术的她三番四次相形见拙,就幻术而言恐怕已可与当今五大协会之一的幻术协会会长郁生烟一争长短了。诚然也是,幻术根本,人心也。而心妍,可读懂人心。
但是,她说过了,再聪明的老鼠也会死于猫的利爪下。因为它劣性难除。
不远处慌张的动静与惊惶声叫,林海锐算是本性难移了。
陆雅雪全力突刺,如此速度下她不相信两人还能全身而退,而只要她俩稍有点差池,胜利就是她的了。她拥有猫的所有捕猎特长,又具备狼般对鲜血的敏感与执着。那不是她天生嗜血,只是血这类不详之物总喜与她打交道而已。
虚空中没有一点声响,但淡淡血腥让人感觉口腔中也是甜了起来。
如她所愿,她得手了。紧接着,无论心妍的幻影出现在哪里,她的剑尖也只会一直缠绕着淡发腥红的鲜甜。
房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洋溢着,渐渐充斥于其间每一角落的气味能让人感受到于空中一次次绽放又一次次凋零的血花。
粘于剑尖上徐徐流淌着的鲜血的份量不少了吧。
“这些攻击对云风来说也就这样吧。”心妍暗道。但对她来说却是避之不及挥之不去的噩梦。身上已是有多处划伤,她可以用幻术催眠神经,让它减轻痛楚,但她无法改变鲜血直流的现实。所谓的幻术也就如此吧。
用幻杀吗?反正此时幻术什么的在血气下已是枉然。但媒介呢?视觉?能见度为零。嗅觉?她还能如何生出足以在天寒地冻中缭缭的气味。触觉?她不碰她就万幸了。味觉?天方夜谭!唯一可行的就只有听觉了,但边大叫边回避那明显就是对攻击游刃有余的主儿的活。她?犹记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不过,她不叫,在她身旁不是还有一个大叫的专家在吗?早听说机械帝国林氏一族人人都精通音艺,那样他可以胡闹性别也不会笑话音艺吧。
“快大声唱歌!”短暂而急促的话语间心妍又挨了一剑。
没有幻杀时神经的紧迫感,林海锐恢复不少,已经可以与心妍一同逃走,不过在心妍被逼得毫无还手之力时,他又躲到一旁充当路人甲的角色。而如今突然得到求助,心里一下子也不知该如何反应。不过,还是别冷了场,先模棱两可地糊弄一会再说。
“你想听什么歌?”
专业……人才啊!若非距离不够,她定会从百忙中赏他一巴掌的。
唉,其实,这又能怪谁呢?她对他明明已多次下定决心放弃治疗的,但那该死的天意就是适时地提醒着她药别停。
“随便你好了,只要响亮就行!”
大喊中,心妍已使出幻杀。陆雅雪不如心妍有读心术,但她是何等聪明,从两人对话中已知心妍即将利用声音作媒介施展幻杀。所以早有准备的她在心妍大喊时也同时使出幻杀。
一个为了可以实现绝地反击,一个为了可以挽回颜面,所以幻杀的下手都相当狠。但就是如此在缠绕中消散几何的余波仅让二人同吃一个暗亏后并无质的变化,反倒是处于两者间的林海锐被来了个双重打击--一个如致力往外喷发的汹涌澎湃,一个如一座大山朝内的压迫窒息。倏忽间林海锐便是忍不住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
他的话,看样子是再无放声高歌的可能了。真想不到连唯一计谋也不幸地胎死腹中。
想自古素有英雄救美的传奇佳话,但若遇上的不是英雄而是一个较娘子还要软弱的人呢?唯有暗自多背自古红颜多薄命的典故了。
天要亡她。
但百年之后纵是红粉骷髅只要心存信念又有何人确保不会活死人归来!
是如此没错,但她认为,天仍旧要亡她。
在最后希望无果后,三两下照面心妍终于是败下阵来。
输了。无论之前怎样待它如猛虎,此间还是相当轻松地轻唤出口。死亡,有时恐惧可怖,有时又是毫无所谓。就当是解脱罢了。
剑尖再次不偏不倚的刺向心妍的喉头,此刻已无需再用此来验证幻象与否。
但,它还是毫不犹豫地刺上前去。
这样一切也就结束了吧。
要不,再问她一次认罪与否?
思索间,剑尖越发接近了。
“给予违法者断罪。”
“啊~~谁敢欺负我老弟!裂地飞沙!”盛怒的声音似来自四周。电光火石间,屋顶已是破了一个大洞。偷袭者来势汹汹,使得陆雅雪也不得不后退暂避其锋芒。
“砰!”巨响后尾随而至的是古屋毁灭性的遭遇--倒塌大半。
“咳咳……是那个暴力女?”心妍一手捂嘴一手驱散灰尘,“她怎的来了?”她知道林海丽是林海锐的姐姐,但不是说这场制裁的始作俑者之一就是她吗?
借着披洒下来的温柔月光,林海丽清楚地见到倒在一旁的林海锐。嘴角还挂着鲜血,看来是受伤不轻。
“丽姐。”见到亲姐,林海锐激动得泪水直在眼眶中打转。
“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弟!”林海丽大吼。这一吼吓得林海锐顿不敢声语。
“说!是谁将我的弟弟打成这样子的?”林海丽黑着脸沉声道。
对于林海锐的状况,心妍也是难辞其咎,但此刻她斩钉截铁地就是指着陆雅雪。
“是她。”
“好你个臭**!你不知欺负海锐是仅属于我一人的专利吗?看我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就不姓林!”杀意正浓,那与心妍对战时不知强了多少倍的气势正自林海丽身上迸发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