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含糊地说“信则有,不信则无”,不如说“灵则信,不灵则不信”。
名侦他们就是如此,原本对水长东极尽怀疑、质疑,但在水长东小露几手下,无一不是对他五体投地。围着他如众星拱月,陪着他吃喝玩乐,祈求大师能道破红尘指点迷津。
他一再强调自己不是什么颇有调侃味道的“大师”,且若说美人也就罢了,但三个男生而其中还有一个刻满暴力倾向的肌肉男在他一旁、向他敬酒,任意一个没有特殊癖好的正常男生也是抵受不住。所以水长东便是礼貌拒绝三位兄台一番美意。但是难耐三人的确缠人,已进入无敌状态--人不要脸则无敌,弄得水长东不断移位显得狼狈不堪。
有友殷勤如此不知是福是祸,那便不知是避凶还是养凶。
“大师,你看我今天运气如何?看我还能不能捡到钱?”何梅洋献酒抛媚眼道。
“天予不受,反受其咎。”水长东道,“你刚才那是避福养凶。”
一听到自己“凶多吉少”,何梅洋顿时被吓得脸都青了,捉着水长东的手臂不带摇晃,求水大师救他一命。
被何梅洋摇晃得头晕眼花,水长东使劲挣脱何梅洋的手后,安慰道:“‘凶’累积到一定程度才会成劫,所以你不用担心会受到天谴。”
“但你都说这会累积,不就相当医学上的慢性中毒吗?病从浅中医,水大师你一定要救我。”
“祸福不能完全中和,人的一生总有趋祸或趋福的时候,只要是轻微的,不用挂怀。”
“那我就一直保持趋福就行。”
“久福生大祸,祸久福将至。你这样不是要将你自己和以后的子孙后辈往火坑里送吗?”
“这……”何梅洋还想说话,但是被名侦一把拉开,“这什么?听不懂人话?”剽悍过后,他笑嘻嘻道:“水大师,我这人没什么的,只是想请教一下我的命运如何?”
一听“命运”二字,水长东放下酒杯,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命运一道,七分天定,三分由人。若架上轮回台的,那就完全由不得你。所以不判命运,只测祸福。”
“那你看我短时间桃花运如何。”
“这……”水长东欲言又止,最后想了想还是道,“我想你还是多养一些福分为好。”
“……”
名侦还想说话,结果被丁小胖当小鸡那样提起放在一旁。满口酒气,丁小胖笑哈哈地问水长东他的武运如何。水长东见这,微微一笑,反问:“兄弟既心中有数,又何必来看我笑话?”
丁小胖沉默不语,静静退到一旁。
看着丁小胖黯然失意,名侦和何梅洋也不说话,四周陷入一阵尴尬寂静中。
良久,名侦又是问:“水同学,对你来说,什么才是幸运?”
“这是对我说,还是对你自己说?”
看着水长东平静脸色,名侦自知这人看人是看透了,自己的小心思都不能瞒得过他。于是道:“极限谷还有不到二十天时间就要开启,而我还得被关在这里近三十天。这对任何一个想进极限谷的人来说都是致命打击。”
“的确,但你不用担心,你面无黑气应无大劫,你可以进极限谷。”
“他们会提前放我离开吗?”
“天不留人,他们敢留吗?”
“那我什么时候就可以走?”
“我走的时候。”
“那你什么时候走?”
“我运气来的时候。”
“这转来转去不还是刚开始的问题吗?”
名侦无语,难道大师们不这样转弯抹角戏耍世人就不能显出其法术高深了吗?水长东知道名侦不满,轻轻摇头,“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此运气非彼运气。”
“好了,大师,我知你高深莫测,我们愚钝,不如你告诉我你运气来的标志好不?”
“当你们习惯叫我名字的时候。”
“这是哪门子咒语?”三人奇怪。不过话说回来,水长东哪一次露两手时不是弄得众人一头雾水的?不过有一定可以肯定,那就是每次都很灵验,不然三人也不会对他如此虔诚。
于是三人开始一场习惯叫“名字”大赛。
“长东,你看这酒多么醇香,多喝一点。肉也不错,多吃一点。”
“长东,你说我的肌肉多么的壮,你快伸手来感受一下。”
“长东,你快来试一试我的万能药丸,有病治病,没病强身!”
“长东,你看今天天气多好,是一个游玩的好日子。”
“……”……
三人接连不断说了一个小时,自觉现在连做梦都会叫他名字时,远方传来“哐当”的沉重金属闷响。听着均匀脚步声,看来有新人将至,绕口令中的三人顿时停止,等待那个、或许就是水长东口中所谓“运气”的到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三人秉着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等待那人的到来,反观水长东则气定神闲,将酒杯斟满,后放在嘴里细细品尝。
十、九、八……三、二、一……
零!
“……”
双顾无言,唯有汗千行。
“同学,我就在这个监狱好了。”
“原本一个监狱只能关三人,现在这里都已四人,还能再住五人吗?”
“既然都已住四人,为何不能再多住一人?我挤挤就行,对吗?兄,弟,们!”
“对对对!我们虽已被关,但总不能剥夺我们最基本的自由选择权!”
“这能扯上自由选择权吗?而且,是他选又不是你们选!”狱卒白了三个活宝一眼,语重心长道,“同学,见你人还可以,劝你一句,你看,这帮人精神有点问题,和他们呆久了难保不会被感染,所以我看你还是放弃好了。”
“我一来他们就正常了,不信你看。”
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狱卒见到的是人模人样中规中矩整齐坐着的三人,哪还有刚才那一副大吵大闹的混账。
“好吧,你要相信,翻脸比打脸的速度要快得多,到时可别怨我没有提醒你。”狱卒打开门,将新犯人关进去,默默为他祈祷后离去。
牢房内掀起一阵欢呼狂潮。
“志南也来了!这下子我们有救了!”
新犯人就是虞志南,他会来那是因为他“占道经营”。
为了招生,他容易吗?
“长东,你果然厉害,这一下我们的确有救了!”
听着三个队友对着一个帅得近妖的男生不吝言语大加赞词,虞志南感到惊奇。而在他们的夸赞中,虞志南感觉到自己会被人关进监牢这个叫“水长东”的人功不可没。
“你是谁?是你让其他人来关我的?”
“志南,别紧张,他叫水长东,是占卜师。”接着,名侦向虞志南说了水长东神奇的预言。结果虞志南听后冷笑几声。“这算什么神机妙算?只不过略施小计。你们先想想,我先排除这或许一直都是他设置的局,那些人都是和他一伙的。假设不是,你看看,你们现在的情况和其他牢房对比如何?若换做别人有如此待遇,你们会不会妒忌?他们早已是挖空心思来报复你们,所以当听到有人要伸手出牢房时,他们还不赶紧将装满金币的麻袋扔到梅洋的手中?而按常理,在未知情况下,人的恐惧感会加强,一般不会捉住不明物,所以最后只会掉到地上,在这里也就要碰运气,看是否伸手可及,结果他们是幸运的,最后再招来狱卒,这样一切便成了。”
虞志南说得头头是道,名侦几人听起来感觉十分有道理。在那些妒忌的人要栽赃嫁祸的时候,无论钱袋是否落在何梅洋手中已不重要,而按虞志南思路发展,更显水长东神奇而已。
“怎么样?我说得对吗?水大师。”
“祸福无门,唯人自招。万物相辅,因果想成。这位同学分析得很对。”
“你么说你说的占卜都是假的?不对,你可是预测过有人回来救我们的。”
“这不是肯定吗?我不来找你们我还能自己一人进入极限谷?”
“这样说他对我们协会情况很了解?”脑洞大开,名侦三人一下子人人自危。他们实在不知是不是真如虞志南所说,这是水长东畜谋已久的,若真是,他的心机也太重了。
看着虞志南咄咄逼人的气势,水长东冷静提问:“请告诉我,这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当然是……”众人完全找不到水长东千方百计算计他们的理由。因为要真的捉他们来监狱,那他自己为什么还亲自来这里?虽然有美酒佳肴,绫罗绸缎,但这不还是找虐吗?
思来想去不明所以,名侦三人走到虞志南身后,“志南,你是我们队伍最聪明的人,你来和他过招。”
“告诉我,你真正的目的。”
“你不是招生的吗?我是来应招的。”
“你难道是想说你做这么多事情只是为了加入我们协会?”
“我只做了在这里等待而已。其他都是你们‘帮’我做的。”
看着水长东那自始至终的一脸平静,虞志南沉思一会儿后道:“你有极限谷入场资格?”
“这对我来说很简单。”
“你现在有所属协会吗?”
“这个你们也怕?”
“再多也只是一次清算,我不怕,但是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参考信息。”
“没有,我就一人。”
“你加入我们协会的目的。虽然不知你的能力如何,但没必要加入这个不入流的协会虚度光阴。”虞志南没有妄自菲薄的意思,但不得不说,现实中学院上下都是这么认为的,这也就是所谓的“公认”。
“这不是肯定的吗?”水长东一声反问,直视虞志南,犀利的目光逼得虞志南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乱世出头,将成骨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