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烤番薯还是烧番薯?”
“啧啧,一看就知道你娇生惯养,没有烤过番薯。”名侦侃侃而谈,“你以为烤番薯就像烤鱼一样净在火上烧的?在我们家乡都是挖一个坑,然后在坑面上铺一些干枝,待干枝烧垮后立马将挖出来的泥土把它们给埋上,一会儿后便是大功告成。这样的烤番薯才香,好吃得很!”
“名侦说得对,我家乡也是这样的。”
“可这干柴堆起来都有两个人高了!”
“什么两个人高?知道木桶装水吗?它装水的多少取决于最短的那块板。反过来,我们这火堆的高度不就取决于最高的那个人了?你看。”
顺着指尖看去,那是一只像人一样蹲坐着的机械狼。
“坑是他挖的,待会儿也是它埋,你就负责吃好了。”
“要是真能吃上,我想我会感激涕零的。”
“好了好了,别说这么多了,快去搬柴草吧。一个大男人看着别人工作你不害臊?”
傍晚,在深林边缘,骨枯协会就像蚂蚁一样,将找到的干枝往外搬运,最后搭建起来的木架有三层楼高。
只为烤几个番薯……
醉翁之意不在酒!
越穷越见鬼!黄色领主找不到就算了,连人影也是不见一个!从透明层折回,掐指一算,这都多少天了!走南闯北,横冲直撞,兀是不见一个人影!一个人影!
……
当“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与可移动硬盘强强联手时……
跪了跪了跪了……原还指意慨叹天意,现在只有问道造化了。
离离之火越烧越旺,炽热的火浪将众人逼出几丈远。能还在那坚持的就只有蹲坐蜷缩,看着发冷的机械狼了。上传下达,它好像还在为填坑待命,尽管那要埋之物早已化为飞灰。
“辛苦这么久,来一个篝火晚会放松放松也挺不错的。”有人讪讪一笑道。
“说的也是啊……”有人讪讪一笑附和。
接下来是机械狼的表演时间。作为舞会龙套--名侦是这样介绍的,其他人也欣然接受,机械狼的肚皮舞将会贯穿舞会的起始发展高潮终结还有尾声……
这一夜,是机械狼的独舞之夜。
深夜,劳累一天的众人呼呼大睡,盛大的篝火直至黎明时分才是烧完最后一点余烬。
翌日,骨枯协会等人没打算赶路,但也不作休息,深入丛林,只为今晚篝火更盛。
又是一个属于机械狼的独舞之夜。
输得彻底只为赢得更多。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谁都明白,但因此而“杀鸡取卵”,要将整片森林燃烧还是让众人犹豫良久。而一下子焚烧整片森林,除目标更大,更引人注意外,众人能想到的好处就是今天终于不用做搬运工了。
“烧吧,反正这玩意不能当真,颜色一变,它的消失谁能阻止?”
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漫天飞灰,满地狼藉。其间,明察秋毫者能将余热中的点点猩红尽收眼底;但穷千里之目终不见人影自天际造访。
真不知是极限谷太大还是众人太过邪门,火烧红半边天也是无济于事。无奈众人只好离去,而打这开始,他们再也不找人了,改为找森林,然后焚烧,看那些人能躲到什么时候。
弱弱地问一句,“这事还说得过去吧?”
恍然大悟,没人认为破釜沉舟是一件丧心病狂的事情。
找森林的确比找人容易,这也是所谓的走得了和尚走不了庙。
骨枯协会很快找到第二个森林。没有急着燃烧,虞志南令众人先深入确定是否有人,顺手还摘些果子回来--三天三夜烧的不仅仅森林,还有他们的肚子。
“这么大的一片森林确定起来可要花费不少功夫。”丁小胖眉头紧锁,双拳紧握磨刀霍霍兀是无从着力。说真的,找人还不如叫他去死。找人时的那份焦躁不安是他要畏而远之的。
“其实我们可以将事情从另一角度看。就像去森林摘果子吃,顺便看看有没有人迹。”林海锐轻声道,“当成游山玩水也可以。”
“开玩笑,现在这情况危急可不是一言半语能说明白的。相比来说,找人倒是次要;收集传送石可不是天天都行,我无法想象六十天一过,学生们会对这块他们自诩为破石头的东西是怎样的一个处置。”
“他们不会怎样,他们肯定会消沉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
在名侦他们闲聊间,身旁忽地传来“轰”的一声巨响,吓得众人跳了起来;回过神来时,发现茂密的森林已被清出一块方圆十丈的空地,随之还有一连串树木倾侧的声音。
“云风,你在干什么?”
“找人。”回答干脆,云风心念一动,机械狼一记“绝望钩爪”又是扫出一块方圆十丈空地。
若有所思~~恍然大悟。
“对啊,这不是和焚烧森林一个道理吗?与其自己去找他们,不如让他们来找自己。”
“这一来事情好办多了。”丁小胖皱眉舒展,开颜一笑,“我也很久没战斗了,现在手痒得很。”说罢,半任务半发泄,对树木就是风卷残云式的拳打脚踢。其他人见此纷纷效仿,一时间动静之大可想而知。而众人也从搜索队蜕变作伐木队,尽管无论哪一队都是殊途同归--毁林。
包括林海锐在内,所有人开工,不同的不过是出力多少效果如何。但偏偏这种全民皆兵的时候,一手策划事件的云风却是停下手来,甚至连机械狼也是召回怀中。
水长东在一旁注意到了,还有虞志南,但二人谁也不说什么,只是暗暗称奇。
又做又不做,云风究竟想干什么了?
伐木行动热火朝天进行中。一小时转眼即逝,众人还在孜孜不倦地伐木,全然不顾大汗淋漓。而就在众人越战越勇,大有一鼓作气推平森林时,名侦忽地叫停。
“有发现!有发现!”接连大叫好一会儿才勉强将声音传出去。
“什么发现?”停止手上动作,众人一脸期待地看向名侦。
“有异味!这是我们当中所不具有的。”
“可以确定这气味出处吗?”
“不确定。这气味消散得很快。”
失望溢于言表。沉闷一小会,众人就是要继续开展工作。
“你们就这样不管了?”
“森林这么大有点意味有什么奇怪?你不看看我们从早上起就一直推到树木,那泥土味尘烟味还有夹集其中的陈年老味还不一股脑随风飘扬?要说这没异味、没有除我们之外的气味才奇怪。”
“这我自然想到,但那味不持续,先是浓很快就淡薄继而消散。”
“这更简单,说不定刚才哪个挨千刀的打了个嗝或者放了个屁。”
“你是不是就是那个挨千刀?”名侦怒视何梅洋道。
“这……人有三急!”何梅洋迅速消失于丛林一角。其实他可以走“群众路线”,对这充耳不闻,一脸无辜的。只是想到这个误会既然因自己起,那消除它自己是责无旁贷的。
生怕走失,何梅洋也没有走得很远,徘徊一会儿,觉得风波也消停得差不多后,便是原路折回。回到时,只见众人一个个坐在原地休息。但待他正式归队后,何梅洋忽然感觉--与其说他们原地休息,不如说是原地等人。而自然,他们都不是会坐等解手的队友归来的主。
见云风要说话,何梅洋决定先发制人,“要怪就怪云风,拿这么多生番薯回来!吃这玩意多了不就容易消化不良吗?消化不良不就容易打嗝放屁吗?所以我顶多算是从犯,不不,我也是受害人!各位好汉,请还我一个公道!”
何梅洋叫冤好一会,见众人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在静静地看着他的表演,他也就没了兴致,站直身体,道:“有什么就来个痛快吧。”
“我们要你惨叫。”
何梅洋大吃一惊。“放一个屁,就放一个屁!犯得着上酷刑吗?”
“没时间和你废话。”名侦沉声道,“是可以呼唤动物的惨叫。”
“原来如此。”何梅洋松一口气,有点嚣张问,“你要这干什么?”
“你们村的长辈有告诫你少说多干吗?”名侦松了松关节,恶狠狠道。
“求人还这个态度。”何梅洋嘟哝着,简单清了一下嗓子,便是嘶叫起来。
一声未完,余音袅袅,一声又起。哀嚎持续时间足够长。有经验的人都知,真有动物存在,在哀嚎响起的那瞬间便是云集响应。这也是所谓的条件反射。而当复杂反射可遗传时也就成了脍炙人口的所谓本能。
除非自相残杀,不然这片森林就没有除人外的其他动物。而要是人的话,在如此大动静下不可能不现身。
“真的是嗝屁而已吗?”名侦一脸疑惑。那恶心的味道一次足以让嗅觉灵敏的人终身难忘,也根本不会让人产生再闻一闻的欲望--特殊癖好者除外。
“咳咳。我刚才叫得这么卖力是不是该打赏?”
“那就赏打好了。”名侦举刀假装要斩何梅洋,何梅洋赶紧逃之夭夭。走到一棵一人环抱的树前,名侦左右各两次手起刀落,那棵树才是不情不愿地徐徐倒下。紧接着他一声不吭地走到另一棵树前重复一样动作。
“休息时间到,我们加把劲,争取今晚之前就完成任务!”
“哦!”
森林很大,一天下来众人所推到的树木也就冰山一角。傍晚时分,失去耐性的众人分隔一方,在象征性伐木半刻后便是同时开始放火。
吸取之前经验。好比同样是十根火柴,一根根烧时间的确长久,但亮光却不及同时燃烧。
显然,骨枯协会要的是亮光而不是持久度。
放完火回来集合时已过了近两个小时,在这两个小时里,开始时的星星之火已成长到现在用隔绝火源法也不能遏制的绝强火势。
在大火熄灭前,众人剩下能做的就只有守株待兔。众人正想远离火源免受热浪波及时,淡淡的蛋白燃烧芬芳飘过。
不但是嗅觉特长的名侦,其他人也同时捕捉到这醒神气味。
“里面有人?!”
惊讶--然后半是欢喜半是愁。现在火势若猛兽,根本不能遏制,脑子一热冲进去还不形同自寻死路。
人生在世,不求对得起天地良心,但求无愧于心。这一把火烧死人又对得起谁了?而且自己挖坑自己埋,这样的责任心不是昂首于世的法宝吗?
但是,(窃窃私语)这样传送石就可以腾位置出来了……
天知道,当天使与恶魔同时碎语耳畔时,人们打心底更倾向于恶魔……
骨枯协会就这样看着火势越发壮大。
“志南,光之影变一个大锅盖,将森林盖严密!”
情急中也不知道是谁提醒,虞志南急忙召出光之影,倾尽精神力变作一个漆黑大锅盖然后就是往大片森林一盖~~
见证奇迹的时刻,不可遏制的火势竟是一下子灭了。
“快!还有其他方位的!”不容虞志南作任何感思,提醒接踵而来。
光之影大锅盖也就盖了十多次,每次十数秒,最长的也不过三十秒,烧得正旺的森林大火便是被完全扑灭。大片焦炭半焦炭散发出浓烈而呛鼻难闻气味。
“快跟我来!我知道人在哪里!”
“是!”所有人跟随名侦走进火灾现场。虞志南则是虚脱地坐在地上,仔细回味,醒悟这“提醒”源自云风。
“云风!”虞志南竭力大喊,“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灭火方法的?也是惟我剑心里的吗?”
“啊?我只是烧糊了几次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