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军师!陆军师!陆军师!”
千呼万唤中,衣着华丽、一脸笑意的云风在魔法协会的簇拥下登上舞台。
叫喊声越发热烈,狂热的人们发疯似的往舞台挤,场面一度失控。
云风掌心下压,示意人们安静,而这轻描淡写的小动作效果超群,会场刹那鸦雀无声,一双双明亮的大眼睛眨了眨,宛如天真小孩,看着自己的偶像出神。
云风飘飘然而自得,这时才知道淡泊什么的都是浮云,不过不得意者的自我安慰罢了。
他想,他开始留恋这份炽热。
他一脸感动而自谦,尽管这时候他内心前所未有的膨胀,前所未有的狂傲与俾睨。
“陆仁甲本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喽啰,承蒙大家厚爱才有机会站在这里和大家说话,为了感谢同学们的知遇之恩,无论大小事,我事必躬亲!我一定会尽百倍努力为大伙办事!一定!”
他是专业的,他热泪盈眶。
随着这疑似表忠心,会场氛围再次被推向高潮。云风满意地点点头,掌心下压正要发言,一股窒息感倏忽而至。鼻子仿佛被什么堵住了般,呼吸不能;更要命的是嘴巴像被用线缝起来一样,绕他如何努力也张不开。
莫不是上帝要你死亡,必先让你疯狂?
“让你说打呼噜!让你说梦话!”寂静四周,那是恶狠狠的发言。
这一切都不过是场梦,现实里,云风正被捏鼻子--想必很多打呼噜的人都曾有此遭遇。
云风醒来了。当睁开眼的那一瞬间,他就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他想指责月悦为什么要戏弄他,但当被月悦反客为主数落一通时,除了将指责吞回肚子里,还有就是惭愧油然而生。
无论何时何地,月望总能适时站出来--在大概事情发展得差不多时。消停月悦一肚子火,月望面相云风,道:“云风,你想加入这个队伍?”
云风不答反问,“我刚才梦话都说了些什么?”
“你想留在这里。”
云风清了清嗓子,一脸认真道:“我们做一个认真分析。极限谷随着颜色变化攻略难度系数逐渐升高这是很早之前便得出的结论。而支撑这个结论的最直接体现是攻略颜色大地的时间不断变长,从刚开始土褐大地的两三天到紫色大地的十天左右,到现在六十多天还未有结果~~你们感觉有什么变化吗?”
二人无聊地听着云风所谓分析,怎样也想不到云风会冷不防来了个问题。而且,这不就是陈述一个结论吗?这有什么特别的?还是说,他认为他俩应该察觉什么端倪?
“你们认为黄色大地有效攻略时间为多少?”
“不是六十多天吗?”月望猛然醒悟,斩钉截铁道,“不,十天左右。”他可以肯定在黄色大地入侵那瞬间云风就已想到攻略办法,只不过他不说一直熬到六十多天才开始攻略而已。所以说,在紫色大地到六十天整的这一段时间里都不过所谓的垃圾时间。
“理论上黄色大地的攻略不会超过八天。但当时我为他预留的时间是八十天。”云风言简意赅,“这不关乎黄色大地问题,而是成长阵痛--单兵作战的时代到此为止,现在如果还想继续游戏,那就必须过渡到团队进攻。”
如果将作战人数多少看做成长,那就依云风所言,这垃圾时间就是阵痛期。月望月悦不用抽象地架空、异想天开,历经厨子生涯的二人明白不到这个时间点--那个谓之为“涌现”的转折点,这帮人也不会下定决心痛改前非要进行攻略--当然,那日后被“誉”为蛊惑人心的演讲也在个广为人知的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只不过,刻在丰碑上的只是普罗大众的路人甲。
有些人默默无闻,但不得不否认他曾站在历史巨轮的罗盘前踟蹰、抚摸。
他留下足迹,他悄然声逝;后来者沾光,后来者永垂不朽。
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这里要人有人,要物有物。所以……”云风半举的手不停在空中抖着圆圈,欲言又止,却又挤眉弄眼,“所以,所以,就那个好了。”
或许云风故意说漏--不用索取而如泉涌的敬意。
“那之前的承诺呢?就是找到领主就放火。”
“前提是找到领主啊!我们现在可连领主的影子也没看见,现在就这么放火不就显得有点草率吗?”
“他们找来你也这么说?”
“陈述事实难道还要看情况而定?”
也算是统一口径。夜还长着,没有活动的三人只能选择睡回笼觉。然经月望月悦这一折腾,云风意识变得清晰,虽感觉不至于亢奋,但闭目间终没有浑浑噩噩,一直感受着凉意至天亮。
以云风三人现在在队伍中的身份完全可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呼呼大睡到日上三竿。但起早摸黑惯了的人们终究还是没有迈出通向腐朽的第一步,他们依旧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此外,云风还会经常性地走到人员密集的地方,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漫长半夜终于等来黎明。天刚破晓,云风便利索坐起来,但听四周一片宁静,牙齿轻磨间又是绕着金属茶几转起圈来。单调乏味使人心智混乱,熬过长夜的云风此刻眉头紧锁,而那挥之不去的阴霾在嘈杂中转为欣喜,如美丽新娘一样提着过长的裙摆轻盈飞快地往外飘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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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比往日任何一个时候都要热闹得多。“这大概是昨天地洞竣工的缘故吧。”云风大步流星走去想和同学们分享快乐,但还未去到远远一看时他败兴而返,然后手忙脚乱地往回撤。慌张间打翻了很多东西还差点与月望月悦相撞。
“笨蛋!走这么快急着去投胎啊!”
“我要放火!他们来了!”
“他是不是还在做梦?这一大早放什么火?还有谁来了?”月悦一脸惘然,月望则是拖着她的手赶紧往回走。“边走边说!”……
“什么!你说他们找到这里来了?怎么可能?”
“以他们的智慧不难看出暴雨的端倪。”
“也是。”月悦走着忽然停下扑哧一笑,“和我们说时就信誓旦旦,可真到时候笨蛋倒怂了。”
“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只有在情况危急到脑子短路的时候一个人想的和说的还有做的才是一回事。”
“那你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人?说一套,想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
这失落的焦躁。时过境迁早已遗忘的它在这一刻出现又是如何地让他熟悉--然后惶恐。月望沉默好一会儿才从一脸严肃地吐出一句话:“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
答案跃然纸上,月悦只能认为比那些巧言令色和口是心非的人可靠很多。
云风慌不择路,没有深厚侦查功底的月望月悦也是在看到浓烟滚滚才得知云风身在何方。而等他们赶到时已迟了一步--云风已被虞志南他们围着。
“可让我找到你了。”衣发凌乱浑身血迹斑斑,那闪光的尖锐獠牙透着森森寒气--兴奋的乐儿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让人看后就是一个怕字。同行的还有狼狈得分不清男女的几人和--十几个一字躺在铁板车上不知死活的人。
他们就是历经一夜恶战的、以骨枯协会为次的队伍。
在惨淡结果面前,再充实华丽的起始过程也是苍白的。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然无论何时,这都不是对所谓朋友或说生命伤亡漠视的籍口。
如此,云风知道他该怎么做了--他使劲地眨了眨干巴巴的眼睛。
“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会受伤的?快!先进屋休息。”没等众人反应,他一转身,如一条光滑小泥鳅般逃离众人包围圈,然后一个劲奔跑--迂回曲折半刻钟才走进一个金属屋。
拖着铁板车,死战后经不起任何考验的众人被累得几乎要断气。
“看你还能往哪逃?”乐儿上气不接下气,而在她对面是气定神闲坐着的云风。
“我为什么要走?你们不都是看着我放的火找来的?”
“放火?那为什么不早点放而是现在放!”
“现在也有点早了。我现在还不能肯定领主位置。”
“这样说那个洞你是乱打的?”
“这是我们众多选择之一。”
乐儿一时语塞,这一会功夫,其他人也赶到,金属屋一下子挤满人。
“你们为什么会这样的?”如果追求效率,云风也就不会说这句废话,只是如之前所说,这似乎对于引出话题来说必不可少。
“你不是说不能肯定领主在不在那个洞吗?现在我可以肯定告诉你,领主就在那个洞里!”
“哦。”
“……”沉默好一会儿,乐儿诧异道,“然后呢?这就完了?”
“哦!你们伤得不轻,现在就去好好治疗休养。”
“我是说攻略领主的事!不能确定领主你不会去看看?你应知道攻略领主会有意外收获。”
“地洞既不是我找也不是我挖的,我有什么资格一个人独享这份或许存在的意外收获?”
众人无言以对。看看狼狈的自己又看看休闲的云风,所谓的多行不义必自毙也就如此吧。
“走吧,我以后不想再见到你。”乐儿生气道。
“门口在那边,请。”
“你!”
“开玩笑的。好不好笑?哈哈!”云风道,“我们可不可以交流一下关于黄色领主的情报?”
“……”
话尖一转,云风吞吞吐吐道:“婉儿完好无缺并且你们并不急着治疗,那就是说这里的人受伤虽重但并无大碍。所以现在趁热打铁交流黄色领主情报也不会对伤势有所耽误吧?”
“当然不耽误。但你不是说交流情报吗?你先说说你所知道的。”
“我还未遇上黄色领主,所以对这一无所知。”
“这样还算交流吗?只是单方面的索取而已!”
“我用词不当,不好意思。”
“不!你用词十分合适。”
“不是说这只算单方面索取吗?”
“你进去一次出来后不就可以和我们交流经验了?”
“……”
“我告诉你!”虞志南不再保持沉默,神色凝重如临大敌,“关于我所知道黄色领主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