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为快乐打欠条。恰好,众人洗一把脸,然后开始狂欢。
莺歌燕舞,众人几疑梦中。
对于预计第十天再向地洞发起挑战的人来说,黄色领主是猝死的。反应迟钝者或注意力不集中、开了小差者基本大脑短路--今早发生的一切是何等猝不及防以至于他们除了大眼瞪小眼就是小眼瞪大眼~~
但这完全没有影响他们兴高采烈地高歌热舞--这总不比中头奖出人意料吧。
就像美与不美,天堂与地狱一直都是不相分离的。喜气洋洋的氛围凝造成最坚固的城墙,将心伤黯然者置于门外--重伤未愈的万潮峰要深入地下为死去的同伴收尸。
拖着残躯,万潮峰艰难迈向洞口,无一人阻止--或说根本无人留意。
若论伪装,他是成功的。因为这里没人认出这个就是温文儒雅风度翩翩的体术协会会长万潮峰。实地里,也不敢想象。
“我的同伴还在里面,我要去找他,你要不要一起。”
“你是在同情我?”
“如果说讨好能邀你与我一道,那就说是讨好好了。”
光之影载着二人跳入洞中。
洞中才数日,洞外已千年。和翻天覆地的洞外不同,洞里依旧是那么的迂回曲折,还是那么的窄小而仅供一人折腰通过。
在虞志南还在想着奇迹可不可以再次复制时,两人就这样毫无准备地来到黄色领主遗址。
虞志南一脸疑惑,还是说随着黄色大地沦陷这本不相连的道路也通行了?也只有这可能,无极析眼发现,墙壁缺口与地道连接得天衣无缝。但是有一点非常奇怪--或许只是大意--墙壁上的图案活生生地被截去一块,显得十分违和。
再回首,不详墙壁上死尸依旧。
万潮峰悲痛欲绝,本就因伤而不灵活的手脚此刻更是颤颤巍巍。掩面不得,他想去触摸那一张张熟悉的脸颊--温热弹性的,而绝非是冰冷僵硬的尸体。
他想,泪水这样的矫情物应在不久前的烈日下晒干,但此时碰面悲从中来仍觉鼻子一酸。
“扑通”一声,万潮峰用力跪在地下,然后用力磕头。
“咕咚”声在回响。
很多人因“痛”而流泪,然殊不知,痛其实就是良好的镇“痛”剂。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移情吧。
虞志南是抱着同情心说着找伙伴然后将万潮峰送到宫殿里的,但当再次见到墙壁上死尸的刹那,他心里却是无耻地额手称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地上的领主攻略战中,只有几人擦伤而已。
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想,如此伸手要传送石也是无可厚非的。
这是后话。虞志南惊讶地发现,宫殿里并无云风踪影;包括殿外隧道里,他就这样蒸发了。
且说,在虞志南记忆中,云风根本就没有进入宫殿,他是在入口处消失的。他会去了哪里?陡然回想漫不经心一幕--“志南,无论何时,我们都以放火为信号。”
当时他以云风啰嗦,事后才感觉这像离别语。当然,这纯粹是虞志南的个人推测,要想真正认证想法还得问当事人。但可以想象,那又会是高深莫测地讪讪一笑。
“笨蛋!看月望月悦在不在不就真相大白了!”虞志南不禁骂自己笨,但同时心里却是升起一股前所未有成就感、那即使成功策划被别人引为经典的攻略也不曾给予过他的成就感。
金属屋。
愤怒的咆哮震得金属屋颤抖,刚醒不久、还糊里糊涂的丁小胖火冒三丈大吼:“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了!”
“如果是我攻陷黄色大地,我一定会庆祝得比这更肆意、更隆重。”
犹若晴天霹雳,丁小胖一下子睡意全无,咻的一下子弹起来,“名侦,你说什么?黄色大地被攻陷了?这是真的吗?”
“现在出去你还能喝上一杯庆功酒。哦,准确来说是庆功水。”
“可恶!”丁小胖利索跳下床,“我睡多久了!攻略怎么也不叫我!可恶!这也太快了吧!”
“的确有点快,不然我也不会睡在你身旁。”名侦无可奈何道,“一个早上不到,就没了。”
丁小胖呆若木鸡,“一个早上?!”
“我是一个早上,你是一个夜晚加一个早上。”名侦埋怨道,“大师,你昨夜是老猫烧须,预测不到自己大祸临头。”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水长东坦然回答,然后,“我以后会更小心虔诚地卜上一卦。”
“对了,梅洋。别睡了,有事和你说。莹儿小姐故意要我转告,这高档金属屋租费一万金币一刻钟。可以赊账,但利息照旧,九七十三归。”
“她这不是趁火打劫吗?”何梅洋跳得比丁小胖更高更快,指手划脚,“你看这哪里高档了!”
“我代你问过她,她说,这里高档在于设计理念,拥有豪宅之心的七人单间。”
“所以呢?你同意她的说法了?”
“你知道,我为人耿直,一直都是对人不对事。”
“那你待我转告,钱没有,命就有一条!要她就拿去!”
“啧啧,就知道你会这样。”调侃中,名侦轻易掏出一张纸,“如果你没有问题就签名画押吧。”
“这又是什么?”
“这是调解专家的建议。”
另一金属屋。
“真难想象,黄色大地竟然如此轻易被攻陷。”听慕容婉儿说完攻略事件的来龙去脉后,慕容冷清一脸不相信。都说没实践过就没有发言权,她可是有足够资格发言的。那时领主攻略的难度直教人“生死相许”。在听到出口凭空消失时,即使已存活下来的她还是不禁捏了把汗。她绞尽脑汁也是想不出逃生办法,而在她还未来得及消化稀里糊涂得救后又一重磅大礼包接踵而至--黄色领主死了,而且貌似无一人伤亡。
“那,现在呢?”慕容冷清思考因阻塞而变迟缓,“我们现在准备干什么?”
“当然是好好庆祝一番啊!”
金属屋外热闹非凡。这一次成功击杀领主的经历让他们有了更多资本去粉刷个人经历。故而当下众人除了又吃喝又玩乐之外,还“举杯论英雄”。
“我宰了那条大虫十条腿!”
“我宰了二十条!”
“我三十条!”
“你们都不用说!我伸手一剑,可是将它的尾巴给切了!”
“这有什么了不起!我可是切了他两条尾巴!”
哄堂大笑,“怪物才一条尾,你怎么切了它两条?”
被笑的人涨红着脸辩驳,“切了它不会再生吗?无知!肤浅!”
“切什么尾巴手脚的?如果没有我们魔法师束缚着它,你们能切得这么轻松?像去市集买猪肉一样,要哪块有哪块?”有魔法师不甘寂寞也加入争功行列中去。米雪儿听后当即忏悔祈祷;光亮见此眉头一皱就要呵斥,但却被米雪儿阻止;然后,米雪儿的忏悔与祈祷越发虔诚了。
在攻略黄色领主上魔法师功不可没,但如果追本溯源,应将头功记在把黄色领主从地下数千米深带上地上的人。因为如果黄色领主龟缩在地下不出,那再好的计谋也是徒劳的。
虞志南没想到自己竟能在人群中脱颖而出,沾染这杀敌头等功。借着此时积蓄起来的威望,说不定能一举实现此前和水长东密谋的大计。但就在他要假装“禅让”时,有人提出非议。
“你们都不用说!要我说,这头等功应是军师无疑!”
虞志南哑言失笑。他在想云风究竟做了什么以获得这样的殊荣。若要将这次攻略镌刻在史书上,云风的名字大可不必出现--简简单单的一个据消息或探子回报即可。难道这历史还分不清利害,为无足轻重的探子撰书立传?毕竟,容他聪明绝顶,但一想再想,云风在这事上起到的不过是谁也能取而代之的通讯员罢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里无一人表示反对。也就是说,全票通过了!
“既然大家没有疑问,那就燃烧我们的热情,将陆军师请上台来!”
“陆军师!陆军师!陆军师……”
虞志南想,这怎么有身陷传销窝点感觉?还有,那帮穿得白白的人,你们这样不遗余力地高呼一个变态不会让那“伟大的光明神”蒙羞吗?
高呼好一会儿无果,众人诧异,流言四起。主持人见此慌忙说:“肯定是我们还不够热情,还不足以请动陆军师上台。好了,现在我们再一次请陆军师上台,要更热烈一点!”
“陆军师!陆军师!陆军师!”使尽吃奶的气力叫喊,声音直上云霄,远播十里。然而……
陆军师是无福消受了。
“影子是光明与黑暗的妥协物。过光或过暗也不会有影子存在。如同混沌般的漆黑使它无法生存;四面八方的光穿透极强让它无处遁形--也和机械帝国里手术台上的无影灯一个道理。当宫殿变为漆黑时,因影而生的光之影也本该随之消失;但是因为包裹了人,使它不能顺利消失,不得不游离在混沌边缘。那时的状态和拉满弦的弓箭一样,难以为继;苍白的平衡只需一点外力就可打破。而传送阵散发的微光很好的扮演了外力这个角色。在平衡被打破的刹那,影子快车便从主动变成了被动,将人直接带到了影子的终点。换成那时候就是漆黑的深坑里。”
“原来如此。起初我就纳闷,他们怎么稀里糊涂地跑出来了,原来是这样。”月悦点头,“这一来,攻略所有的疑问也迎刃而解了。不,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不是说要留在那做军师的吗?怎的又不辞而别了?你不是说现在已从个人转战团队吗?那里有人有物什么的……”月悦如连珠炮似的发问让云风无所适从,他想他应该事先说明别问他关于人与人之间的一切事情。
“额……”云风想了想,道,“我认为这才是最好的状态,也更自由。其实团队过大挺麻烦的--上传下达层层关卡难免效率低下;人多了难免有二心;瞻前顾后难免会有所错漏。进攻也就罢了,一旦后退,还不乱套了?所以我看还是尽量控制在机械狼能一次运完的人数为好。”
“也是,这也是所谓的~~”三人相视而笑,异口同声,“尾大不掉啊~~”
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