眺望蓝天,脚踏实地,一肥二瘦--两男一女正轻松愉快地行进中。而男的或许还有些顾忌,不敢妄动;女的则是放下所有矜持,使劲地蹦蹦跳跳,极尽地享受自脚板底传来的质的快感。
瑞雪兆丰年。虽然随着净化之光的冲天而起,颜色大地的一切都会被抹除得干干净净,但众人还是愿意将眼下随处可见的郁郁葱葱归功******的滋润。
汪洋不知何去处,人面依旧笑春风。两男一女--云风、月望和月悦仍旧行走于极限谷内。然此极限谷非彼极限谷,包括蓝色大地,此前的颜色大地都已成为历史。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休闲之余众人等待下一个颜色大地的到来。
其实,除了感受久违的大地的质感,月悦此时使劲的蹬踏还有复仇意味。她蹬踏着絮絮叨叨--“看你还敢不敢摔死我!看你还敢不敢摔死我……”
有怪莫怪,谁叫不久前众人经历了从万丈高空痛摔下来的噩梦。
如此持续将近一个小时,月悦停下脚步,嘟着嘴,“我累了,笨蛋,放小三出来透透气吧。”
云风和月望随之停下,云风向前迈进一步转过身来,然后两眼在二人间不断游离,最后在二人疑惑不解时突然振臂大呼:“背起她!背起她!背起她!”……
机械狼小三也久违地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云风坐在仅属于他的特等座上,闭目养神,双手环抱于胸前,看着是一副大肚佛的模样--如果没有头上一左一右的两幢“高楼”的话。
月悦拿出一个袋子,里面全是传送石;她拣练着细数,然后道:“这次用了六个传送石,而队伍又多了两个人,我们还能自由支配的传送石也就剩下五个了。”
“传送石现在是捆绑式使用,在没有找到下一个之前我们只能算它四个。”
“这样说只能算四个了。你知不知道,我从来就不敢再奢望能找到又一个传送石,我想现在传送石已远远小于还活着的修炼者了。”
“的确如此,我发现攻略协会那条船上的人几乎没有!”
“望哥,你什么时候统计的?我怎么不知?”
“就是在船上做守卫那段日子啊……”月望看着月悦正眯着眼盯着自己,当下醒悟道,“统计后我就想告诉你,但可惜一直没空,所以就拖到现在了……还不算迟吧?”
“不算迟,是太迟了!”
“统计毫无意义。”在月悦将向月望发难时云风突然发话,“时间会证明,传送石绝对够用。”
“什么意思?我们现在能确定传送石的数量就只有我们手上的十几个和慕容冷清手上的几百个而已。可进来的修炼者数量远不止这个。”
“悦儿,你还不明白吗?”月望沉声道,“云风的意思是最后能活着出去的人不足几百。”
“笨蛋,你为什么如此笃定?你是不是又知道些什么了?”
“我能知道什么?”云风一脸无辜道,“我看到的难道比其他人要多吗?”
答案是肯定的。蓝色大地最后的死亡陷阱只有他和光大知道。本着循序渐进原理,修炼者的实力应该慢慢变强才是。所以理论上修炼者们应该有对应蓝色大地的实力,但实际上--由于云风等人的身先士卒,众人的实力被固置了--他们对极限谷的认识只是停留在紫色大地上,有的甚至还是最初的土褐大地!这样明显差了几个等级的修炼者有在下一个颜色大地独自求生的能力吗?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寻求锋利所以打磨,钝石终将会被磨断。而在那个时候,上千个南郭们将会迎来阵痛期--很痛很痛的阵痛期。
“我们还是放慢一点脚步吧。”
“脚长在你那里,你想快就快,你想慢就慢。不过事先声明,颜色大地的更迭可不在乎你前进脚步的快慢。”月悦道,“反正都要攻略,我想倒不如多走几步安全路。”
“最安全的不是在蓝天白云下驰骋,而是紧跟大部队身后匍匐前进。”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说罢月悦就是要跳下机械狼,而机械狼屁股一翘,将月悦抖回原位。云风嬉皮笑脸道:“大人不记小人过,大人不记小人过。”
“算你识相,还不快走?我要那种像放风筝一样飘起来的感觉。”
“风筝没有,但有像抹布抽离时的。”
下一秒,原本同一框的一狼三人被剪辑出来,变作两人盘坐和一人一狼。至于结果不言而喻--月望还算勉强着陆,月悦则是有点偏差,在向后踉跄几步后跌坐在地上。
“糟糕!断线了!”云风的惊慌表情惟妙惟肖的,但原地不动则彻底出卖了他--他不知主观臆断过多的月悦想如何回敬他。唉,这损人不利己的小孩恶作剧也是……百闻不如一试吧。
云风想,水长东的趋吉养凶和趋凶养吉大有道理--看在之前他的解围,刚才过后倒是月望头上多了一幢“高楼”,而始作俑者云风则是逍遥法外。
替罪羔羊,快哉快哉!
越想越得意,越沾沾自喜。云风忘乎所以,而在众人穿过一片茂密树林后,月望月悦惊讶发现,狼首上空空如也--一不小心,云风被晾在树丫上了。
在颜色大地更替前,只有人祸的极限谷相对安全。一天下来机械狼少说也跑了几百里--不过路程略显曲折,真正意义上前进的不过百里。
不得不说,日夜更替在极限谷是一件新鲜事。或许有人会说之前不也是有天黑的时候吗?有是有,但是相比日夜更替,颜色转换的说法更适合。每次黑夜来临时不都是倏忽间的吗?根本就没有一个转变的缓慢过程。
当黑夜完全降临时,三人才开始准备晚餐。而所谓的晚餐,就只有素菜了。毕竟极限谷动物只有人和食人两大种类,像蓝色大地的荤菜主食可是让不少人夜夜做噩梦。
围着火堆,月悦不看月望盯着云风,只见他狼吞虎咽地吃着红、青苹果,她就大惑不解了。暂且不说之前体型如何,在极限谷有上顿没下顿和有的也只是瓜果蔬菜的食物的情况下,人应该清瘦才对的,怎么他就能一直这么臃肿?
“笨蛋。”
“嗯?什么事?”吞吃中,云风的回应多为鼻音模糊不清。
“你怎么能这么胖?”
“咳咳……”
“悦儿,有点失礼了。”
“大家这么熟,问一个普通问题而已,有什么失礼的?”
月望摇头。月悦涉世未深,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好女孩。一旦被她看做是朋友,那她就会坦诚相见,毫无保留地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表现出来。但是,认为在挚友面前一丝不挂、让他看到你的真面目才是对他最大的尊敬是完全错误的,因为这样一来,他倒希望你去见鬼了!
所以,唯要是毫不隐藏自己会使人恼火;所以,我们完全有理由为赤裸裸感到害怕--当然,如果是神,那就可以以穿衣服为耻。
“这其实没什么,”云风不忘抹嘴,“应该是消化好没烦恼吧。”
“消化好我看得出,但是没烦恼我就不认同了。难道你不为下一个颜色大地的到来担忧吗?我们可是对它一无所知,唯一知道的还是最要命的--比蓝色大地要强上一个档次不止!”
“这次去攻略蓝色大地还不是一人没少吗?何况,颜色更迭彻头彻尾就是属于天灾,天意难违,它爱来不来,我们管得着?管不着的担忧也是白费劲。”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大多悲剧的直接原因就是过于乐观!”
“嗯?你统计过?”
“我……没有。”
“那你就不能乱下定论。”虽说每个人都有自由发言权,但话多了,无一例外地成为祥林嫂。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月悦蛮横道。
“这不归我管啊。”云风暗里无奈一笑,道,“其实不是消化好没烦恼,我这么胖完全是因为担惊受怕过度导致五脏六腑机能失调而引发全身水肿……”
月悦拍案而起,手上苹果扔向云风,“你是笨蛋吗?谁还纠结这个问题了!”……
从至暗的黎明眼睁睁看着日上竿头,云风三人才再次启程。一路上有说有笑,其乐融融;而在看到远方灰霾侵袭时,三人什么玩乐的心情也没有了。他们沮丧至极,满心的诅咒都不知往哪里快递才是恰当--多好的蓝天白云啊!可惜全让这灰霾给糟蹋了。
“笨蛋,往回撤吧,我想再在蓝天下呆久一点。”
云风一脸神色凝重,“这规模有点过火,我看这不是普通灰霾,这应该是颜色大地的交替。”
“不可能!离蓝色大地才多久?理论上还要过几天才是啊!”
“你统计过了?”
“当然!这不一直是有目共睹吗?”
“才几次而已,能说明什么?”
“那你还走不走!不走我就……”
灰霾的侵袭速度奇快,简直就和净化之光的扩散速度有得一拼。倏忽间,已至眼前。而这样的速度,也是任何物理速度望尘莫及的。
在灰霾掠过众人头顶脚下瞬间,云风一双蓝瞳前所未有的圆睁--
“云风(笨蛋)!”
死灰处,恐慌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