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对剑客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当与集体挂钩时它又被赋予了另一非凡意义:自己人。
因为使用记忆芯片,云风被叫到角落里,捏着耳尖蹲地上,听剑术小组组长说教。
诸如误杀危言耸听,没有一刀两断觉悟的人又怎可能伤他分毫。
说教中,何梅洋从旁倾听,不时托腮冥想,旁若无人地绕着云风上下打量,走过去自顾自要脱云风外套。
“这衣服忒好,你是要改行做舞男?”
“喂!你们在干什么!”
熟悉的声音,两人不约而同看去,来者月望。
“月望?”
“我和云风一队,怎么?难道组长你也忘记了?”
“还有两人呢?”
“看家。继续话题,你们在干什么?”一字一顿。
乐儿喜形于色,何梅洋事不关己地吹口哨,月望没好气扫视一遍,把云风拉起来。
“抬头挺胸,记住,现在的你不是一个人。”
“我会分身术?”
“还会变身术。”
“我只是想每个人都要有适应过程。”
看到云风穿着上好材料衣服,乐儿若有所思,张口要说话,却像被堵住了般,使劲挤出:“后勤部部长,后勤部部长在你们那?”
“不在。”
“不可能!追踪魔法明明找到这来!”
两人的笃定让云风和月望一头雾水:“什么追踪魔法?”
乐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道来,云风一脸无辜:“这发簪是我亲手制作的。”
此时乐儿的惊讶不逊色于看见公鸡生蛋,仔细一想,还真有卖艺不卖身的一段时光。
一个激灵,乐儿脸蛋陡然熟透,气急败坏地把木盒扔飞。
说时迟那时快,何梅洋飞身扑救,把木盒妥妥地抱在怀里。
“我的乖乖,这可是几万积分点!”
何梅洋一边小心翼翼地用衣袖擦拭木盒,一边缓缓站起来,春风得意地抬起头,闯入眼帘的第一幕就是一张稚嫩却饱含怨气的脸。
“谢了。”一把夺过木盒,乐儿扬长而去。
委屈得要哭要哭的何梅洋像只可怜的小狗看着云风,走近云风,伸手又要脱外套。
“接着!”月望把一个金属箱扔向何梅洋,何梅洋顺手一接,沉甸甸的,当下满脸笑容地打开箱子--重重地吸了口气,久久没有呼出。
慢慢关上箱子,慢慢把箱子放在地上,慢慢转身离去,一切都是那么的轻,就像慢动作。
不甘被晾在一旁的魔法师走过去把箱子捡起来:“什么东西?”
下一秒,“哐当”一声,金属箱被甩出几丈远,魔法师卖力祈祷,一时间也不知该让伟大的光明神如何是好。
所有魔法师都在祈祷,何梅洋越走越远,偷瞄一眼神色自若的月望,乐儿鼓足勇气,开箱。
早有心理准备,可当它真真切切出现在眼前时,乐儿和何梅洋一样,重重地吸了一口气--久久不能呼出,生怕稍有松懈,肚子里的涌动暗流就会彻底爆发。
“看完了吗?这是发菜,是山珍。”
真相大白,众人松一口气。
“愿伟大的光明神宽恕虔诚的信徒。”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人头。”
“看来最近你看的人不少。”
“大家赏脸嘛。”何梅洋讪笑。能入月望法眼的食材想必不差,加上极限谷物资缺乏,这箱子山珍肯定能卖上一个好价钱,但……也只有这,希望财神爷能高抬贵手。
“按原计划,你们的下一步该干什么?”
“吃喝拉撒睡,请对号入座。”
“还有工作!”乐儿沉声道,“剑术小组和魔法小组正联合搜救,抢险救灾,刻不容缓。”
“有道理。”月望点头,冷不防问,“云风,你怎么看?”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很有道理。”月望点头,“各位同学,请。”
“多一个人多一分力。”乐儿寻思小会,“这儿距离你们的营地多远?”
“机械狼只需一刻钟。”
“步行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
“……”
“愿伟大的光明神祝福你,组长同学,我们还有要事,就此别过。”
“我有重要的事情找米组长。”
“我可以帮你捎话。”
“兹事体大,当面说好。”
“风系魔法可以马上把你说的话清清楚楚传给组长。”
魔法师准备念咒语,乐儿木讷地站着,最后嘴角上扬:“我和你们一起走。”
“不是要去云风那坐坐吗?”何梅洋略有不满,回头质问乐儿,然当他和乐儿四目对视时他后悔了--乐儿把笑脸转过来:“改天吧。”
何梅洋三步作两步回归救援队,向云风二人挥手:“改天再聊!”
“择日不如撞日。”云风跑向乐儿,毕恭毕敬,“组长,我认为现在各小组应该不分彼此。请允许我使用记忆芯片,也恳请您能给我同伴一个表现机会。”
“机会是自己争取的,让我见识你同伴的光彩。”
“谢组长!”
云风低头走到月望跟前,一脸愧疚:“月望,我……”
月望重重拍了一下云风肩膀:“放心。”
在场的人对机械狼并不陌生,可乘坐对于魔法师来说还是头一遭。踏上机械狼,站哪都觉得很不安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稍微平整的地方,坐下又是感到很不稳妥。
“愿伟大的光明神祝福虔诚的信徒。”魔法师祈祷,机械狼傻站着的时候尚是如此,要等会儿跑起来那还得了?他们不全摔地上,摔一个屁股开花?
“组长同学。”
“各位魔法师稍安勿躁。”何梅洋从背包里取出麻绳,“可以用绳子把自己绑在狼上,那样就算山呼海啸来了你们也不会挪动丝毫。更重要的是,活动期间,买一送一,就算不用买回去压箱底也是一个不错选择。”
“如果你们不放心可以坐肚子里。我保证里面一点风也没有。”
“我也保证!不过门票就贵了点……”感受到异样目光,何梅洋笑嘻嘻,“当然是骗你们的啦。”
魔法师的担忧有未雨绸缪的味道。追踪魔法施展半小时才能见分晓,期间众人只能在机械狼上数手指,本该离开的人目送送别的人的背影完全消失在地平线上。
半小时后,机械狼终于迎来第一次启航,卯足劲的云风不遗余力地驱使机械狼--机械狼飞奔,筋骨还没舒展开就停了下来。
追踪魔法再施展。
一连三次。
云风开始计算,哪怕现在回去再回来三次时间也绰绰有余--按半小时计算。而事实上,谁也不能确定这次也会徒劳无功。他在机械狼上正襟危坐,泰然自若,可当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完时又追悔莫及。
事到如今,他只能把回去看作一辈子的事,否则他定得急死。
“云风,过来。”何梅洋招手让他过去,等他真走近时像甩手掌拒把他推给乐儿。
“组长找我?”
“汇报这些天你的工作情况。”
“我知道,吃喝拉撒睡!”何梅洋抢答,见没人搭理他,一个人悻悻退到边去。
“我们小组一直遵从组长的命令。”
乐儿不怀好意一笑:“你说说我都下了什么命令。”
“在指定坐标原地待命。”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何梅洋仰天苦笑,乐儿面无表情,一行清泪自眼角滑下。
“所有人都原地待命吗?”
“这只是组长的一厢情愿。”
“所有人都四散逃命难道就不是我的一厢情愿?”乐儿声嘶力竭,引所有魔法师侧目。云风无言以对。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他总不能因为个案所以次次都想当然认为别人逃跑了吧?好比他,堂堂逃跑专家,不就没跑?
但此时此刻,他不能那么痛快地承认错误。可他又能说些什么?难道人模人样:队友协作是非零和游戏,不按套路出牌的他们活该遭难?
“高!这饭蹭得实在高!”
乐儿的眼神变得阴冷。在她看来,疯子何梅洋哗众取宠,鼓掌的云风是小丑,而絮絮叨叨的魔法师则是起哄。
满腔怒火最后化为一声轻叹,斯人已逝,再叽里呱啦有何意义?
后悔无意义。
乐儿四顾心茫然。梦游一般好几次差点坠狼,让云风和何梅洋暗捏把汗。渐渐,两人也心神不宁起来,也魂不守舍地跟着乐儿晃悠时魔法师传来好消息。
“感谢伟大的光明神!有消息了!有消息了!”
三人迫不及待,几乎吼出来:“什么消息!”
“刚组长给我们发信息,让我们迅速集合!”
“……”
“何梅洋!云风!”
“在!”
“走!”
“是!”
激昂罢,三人目不斜视穿过魔法师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