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一天,不开心也一天”使我无助。
那些人对我的要求过于苛刻,稍有差池便白眼伺候。但对于那个人却是犹如父母之于孩子般宽容,几个月下来收获甚微还任劳任怨地满足他各种心血来潮。
同人不同命,同伞不同柄啊……
“咯咯咯。”
以前隔三差五就要换门槛,现在敲门声却是那么新鲜。虞志南使劲擦了把脸,让僵硬的肌肉放松,平静地去开门。
“萧湘灵?”惊讶与疑惑并存--萧湘灵用大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看来在偷摸和变装间她更偏向后者,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然后像老鼠一溜烟窜进金属屋。
“快关门!快关门!”听到沉重的金属声后,萧湘灵长舒口气,解除伪装,“热死我了。”
“你这样高调地跑来我这,有何指教?”
“情况紧急,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打听情报你应该去找名侦。”
“他大嘴巴,我怕暴露。”
“你就不怕我暴露?”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这道理你懂。”
“我不懂--你我竟有共同敌~~人?”
“变态。我想你告诉我关于他你所知道的一切。”
“云风?让我想想。”虞志南摆出一副非常努力回忆的样子,不一会儿轻快道,“对于云风,我不比你知道的更多。”
“这样做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那你说我该怎样做才能有好处?我对他的了解和你对他的了解一样。”
虞志南在撒谎--萧湘灵十分肯定。其他不说,虞志南好歹比她和云风相识多两年,在这两年里即便点头之交也不至于一无所知,何况是朝夕与共的室友?
“我是一个温和保守的人”--萧湘灵如此评价自己。“但这是你们逼我的。”
富贵险中求,正式向心妍询问个中利害不用细说。心妍的住所和虞志南的相距不远,去到那里,还没等她拍门,屋里人便叫她进来。
这是实力的体现。与人交她喜欢这样的“坦率”。
心妍很坦率。她一副看穿所有的样子让人心里发毛。也就在读心术面前,所有说话艺术形同虚设,丰富的内心世界亦和小丑无异。
“开门见山地说吧,你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交涉失败?”心妍心里早有答案,但萧湘灵是不说出来不能理解的普通人。
“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决心。”
就像一件无用的商品,只要足够实惠还会被抢购一空。
“要不你开一个价?”
对付读心术的绝招就是不用脑子。谁也没料到,空手套白狼的初想法成为萧湘灵和心妍对垒的唯一筹码。
“慢走不送。”
“一切好商量。”
“如果你想获取变态的信息,我可以随便说几句。至于林雅芷的下落,奉劝一句,别指望住宅区的其他人,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这算是死刑?”
“这是现实。看在同生死多年的份上,指点你一条明路--直接问当事人,至少有一半机会。”
……
“我真佩服你,这么多年了还是一个样。”那个人那样地笑道。
“大概是因为拥有像萧柱光那样的好伙伴吧。”
熟人的夸赞欠说服力,萧湘灵对“那样”的笑容难以释怀。那个人闪烁其辞也彻底让林雅芷行踪成谜--他单方面说她去修行不能尽信。而且列举修行的正常伤亡率果然很可疑。
“一个样什么的……”萧湘灵苦笑。生活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换做以前,她早就三步作两步冲上去掐他的脖子、迫使他把事情的细枝末节交代一清二楚。
“海丽,你说变态会不会因为怕事情败露,所以杀人灭口了?”
“虽然是变态,但还是算了吧。”林海丽放弃往下解释。人不可貌相,坏事是,好事亦然。
“对,虽然是变态……”事到如今只能贯彻原设定。不是说变态心狠手辣,坏事做尽吗?这样杀一个人不就很稀疏平常了吗?既然和吃喝拉撒睡看齐,他也就没必要对“犯罪”遮遮掩掩。
抓破头皮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萧湘灵倒躺在床,眼光光看着天花板:“跑步的时候再想吧。”
其他人还可以傻乎乎,但她必须运筹帷幄。她要比任何学生早窥探老师的“苦衷”:机械人是随心所动,但人的身体却不是。没有强大的身体素质作为基础,精神力能有多强?弱不禁风的,一个巴掌呼过去人都不知飞哪去了,还谈什么精神不倒。
瞧,这就是差距。吃苦耐劳诚然是美德,但仅为吃苦耐劳而吃苦耐劳却本末倒置。
从第二次开始,云风便不再监督众人跑步,而众人也不需要跑到趴下为止。每次何梅洋也会准时叫学生回教室继续上课。起初浑身臭汗的学生宛如动物园的猴子,坐立不安,渐渐地便接受了这个现实,毕竟他们属于大多数的一方。
“愿伟大的光明神祝福你们……”
其实只听之后的那几个字就好,但如果掐去前面这句话便会毫无意义。米雪儿干预云风教学这是公开的秘密。多亏她出面,他们才能按时吃饭。挥洒汗水后的菜是多么可口,只是次数多了,一个人嚼着嚼着忽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晚饭人数波动不大。只不过和以往相比,学生们学会了“食不言”,全程下来除了不可抗力的餐具移动、碰撞时的轻微声响,窃窃私语也没有。
用餐后,积累一天疲劳的学生们匆匆洗澡,无视还挂着水滴的肌肤,蒙头大睡。
这就是修炼者的日常。很充实,只是有时候夜深人静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时会反问自己:
你享受你的工作吗?吃不香,睡不好,如果你不以工作为乐趣,那你活着有什么意义?
说不定,人会思考是人最大的悲哀。总有一天,他想他会返璞归真,像单细胞一般,条件反射地处理每一次响应。
“今天我终于见着独孤剑宇,感觉他整个人的精气神与以往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杀戮之气更重了。”
“明明有更明显的地方。”
由无聊积累的酸痛,筋骨的拉伸让人有难以言喻的快意。云风走入寻常百姓家已街知巷闻,貌似效果也很不错。只是划清界限才是作为尖子班的矜持?
“大师,我思来想去。我认为独孤剑宇之所以能迅速学会溯源必定是得益于大量剑术知识。”
“有何证明?”
“经过一点可以有无数条线,但只要知道其中的两条我们就可以找出那一点。其中线就是剑术,点则是溯源,独孤剑宇顺着剑法找下去,三两下就洞悉溯源的奥妙。”
“比喻成立的话。”
“我想到一个非常有用的证明方法--代入法。”
名侦的鬼点子层出不穷。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总有一些事是智、力所不能及--
“没关系,再加一个设定即可。”那个人如此说道。他究竟没再多费口舌,也不怕听者误会:解释世界的最好方法就是架空!
“……”
倘若世界为鱼肉,我为刀俎,会是一个怎样的光景?
水长东一点也不期待。
最近月悦有些暴躁。慕容冰妍这个不速之客大有喧宾夺主之势,屡屡挑战她的底线:月儿为云风准备的心意为何老让她尝鲜?
“不行!得做点什么。”
月悦在十平米的房间踱步,月望托腮一脸无奈:“这是云风的家事,我们管不了。”
“家事不是‘大家’的‘家’吗?怎么管不了?再说,别忘了他们可是咱俩撮合的,我们有义务解除他俩婚姻的各种危机。”
“你是认真的?”
“不然呢?”月悦开始自言自语,“对方可是云风第一个主动告白的对象,现在又形影不离……”
还有金属屋的使用权,俨然就是女主人模样。
“我看你是杞人忧天。别忘记,慕容医仙寿命顶多还有一年半。”
“这一年半具体是怎么得出的?确实查找所有书籍,它们的答案都是一致,但谁能保证没有例外?再说,一年半,生一胎还是可以的。”
“……”
“别不把这当回事!直觉告诉我,慕容医仙绝对很漂亮,有大美女投怀送抱你们男的就没几个能坐怀不乱。”
“直觉告诉我,云风就是为数不多的几个。当然,还有我。”
“嘘~~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不被月悦信任的月望郁闷到极点。月悦忽手舞足蹈:“敬酒不喝喝罚酒!我决定了!晚饭给她点颜色瞧瞧!望哥,你快去准备一张四人用的餐桌,我不信治不了她!”忽垂头丧气:“不行,月儿太善良了,这样只怕会让月儿去别的桌子用餐。”忽又神彩奕奕:“不对!只要我们共同进退,云风不可能弃我们于不顾!”
“请问……悦儿总参谋,餐桌还准备不?”
“必须有!”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是这样的没错,只可惜,东风被借走了。
“可恶!”任谁安慰也没用,月悦火冒三丈,“慕容冰妍!我和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