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忌惮朕
即使外面的人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也不与福溪相关,但福溪此时处境为难,慕容决又没有明确的旨意下去,让福溪顶着外面,也是怪可怜的。
“担心朕?”慕容决见她又绕回了这个问题,淡淡笑了一下,笑容里却透出几分阴寒来:“他们若真的是担心朕的安危,岂会用这种法子试图逼朕妥协?”
“不会吧……”洛小然有些晕了,她晃了晃脑袋,“他们不是真的不是担心你的安危才来的么?何来逼迫妥协一说啊?”
贵圈真乱!洛小然默默的想着,怎么就感觉自己智商欠费了呢?
“你看不懂?”慕容决从书中抬起视线,虽说是这么问着洛小然的,手中的书却也已经放到了一旁,剑眉微扬,眼中渗出星点的笑意来。
洛小然顿时感觉自己的智商真的被鄙视了。
但是她坚决不会承认自己真的看不懂,那无疑就是裸的等着被慕容决嘲笑了。手指无意识的沿着茶碗边沿打转,故作娇羞道:“人家不是不懂,只是……只是……”她一转眸光,生的极好的杏眸之中自是流转生辉,明媚动人,“人家关心你嘛!”
咬着最后一个尾音,软糯甜腻。
哼,智商不够,颜值来凑。
“原来如此。”慕容决眼中的笑意更甚,她这般忸怩的态度,似是很取悦了他。
结果,洛小然扭扭妮妮的等了半天,也没看见慕容决有什么表示,也没有丝毫想要解释的气氛。一抬头,就对上了他揶揄自己的目光。
唇颊微红,一跺脚,叫到:“慕容决!”
慕容决轻咳一声,忍住了笑声,“过来罢。”
“哼!”她轻轻一扭头,不屑,但仍是朝着慕容决快步走了过去。
大概也只有她能将言不由衷、口是心非表现的如此理直气壮了,慕容决忍不住想到。
到在慕容决的身前还未站稳,胳膊被用力一扯,口中的惊呼中还未看出口,就被稳稳的拦在怀中坐住了,一股清淡的冷香随之钻入鼻翼。
隔着不料,亦是感受到来自他身体的温度。
不高不低,恰恰正好。
却让她莫名的升高了体温,心跳也逐渐加快了。
耳边,慕容决像是故意一般,吐息在她的耳畔轻轻掠过,惊起了洛小然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们不是担心朕,而是在忌惮朕。”
洛小然心跳的有些快,脑袋极力想要消化他说的话,有些慢拍:“忌惮一国之君?不应该是敬畏么?”
只听得慕容决缓缓说道:“他们忌惮朕离开边州不过短短数月就战乱不断,忌惮朕此次贸然决定御驾亲征是别有所图,忌惮朕——会做出动摇北商国本之事,会危害他们那帮大臣安稳仕途之事。”
即便是洛小然反应再怎么慢,也立即明白了这话里更深一层的意思。
慕容决很隐晦的没有直接说出来,但若是连这个都再听不出来的话,那她真的可以去看看耳科了。
自古一朝天子一朝臣,更何况慕容决的皇位来的名不正言不顺,即便是慕容决再怎么有所作为,也抹灭不了他的出身。
或许,比起慕容决而言,那帮人更希望是幽王即位才是。
可是——
洛小然实在有些生气。
她不懂政治复杂,也不知道慕容决到底是不是一位称职的君王,毕竟身为帝王一生的功与过是要让后人来评判的。
但慕容决是她在这个世界最亲密的人,俗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他这般被人怀疑,而且还让她自己白白替外面那帮人求了两回情,不禁觉得官场恐怖,这些被权力、金钱支配了的人心更加恐怖。
口中的话也越说越气了:“既然他们这么想,倒是白瞎了我那颗替他们操心的心了!他们也不想现世安稳是谁给的,现在到知道联合抗议逼你就范了,实在是可恶!可恶!”
慕容决的话语里听不出喜怒来:“你也不用如此动气,就让他们继续跪着,跪晕一个就抬出去一个,直到抬完为止。”
这一句话说的轻描淡写,洛小然却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
就如同慕容决示众剐刑一般,这个男人的冷血无情她比谁都清楚无比,却在再一次听到时仍有些心悸。
慕容决根本不怕外面那群人,甚至是完全有能力将他们彻底逐出朝廷。
但是他偏不这么做,反倒是让他们自己找上门来,再借此之举以儆效尤,肃清朝堂风气。
怕是经过此次之事后,再也没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威胁这位看似不谙朝廷之法的新帝了。
又或许,他是从一开始就在下这步棋了?
不……不可能。
即便他能算到边境战乱,甚至能算到陆常青,但也不可能算到会有人前来。
不……
他可是慕容决。
为什么,在慕容决越加不掩饰后,在她越接近慕容决后,她会觉得越来越觉得慕容决这个名字的背后,是一个她截然陌生的存在……
她从不是反应愚钝的人,她也会试图细心的去解读一些事情,但是,慕容决比他看的更加透彻,更加犀利。
那么,慕容决又是如何看待自己的……
洛小然打断自己继续往下猜想下去。
“我这就去这么吩咐福溪,顺道儿再让韩大统领多预备些人手才是。”洛小然笑着站起身,一遍快速往外走道,“毕竟外头都是些膘肥体壮的大人,怕是两个人还抬不利索。”
直至走到外边廊下后,迎面用来的鼓鼓热浪都没吹散她的满腹心思。
福溪远远就瞧见她了,麻溜儿的跑了上来,“好姐姐,可是陛下有了旨意下来?”
洛小然却像是没听见他的声音,愣愣的盯着一个地方,目不转睛的。
福溪用手掌在她面前晃了几晃,才将她唤回了神,“洛小然姑娘,你这是想什么事儿如此专注呢?”
“啊?啊,是你呀。”洛小然回神来,说道:“皇上的旨意下来了,这请命也没看见请命折子,上谏也没见着奏本,这么像狗皮膏药似的跪在未央宫外头是几个意思?既然他们喜欢跪着就让他们继续跪着,晕一个抬出去一个,直至抬完为止。”
“嗳!得了!”福溪一得命,随即喜笑颜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