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半夜,阮小三被人剃了光头。
那头剃得光不说,辫子还被人栓在门框上,就好像有人在门后上吊一样。
昨天晚上,阮小三睡得迟,早上醒得也迟。他是家里的老儿子,爹娘宠得很,也不敢叫他起床,只能将饭热在锅里,等他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起来吃。
眼看日上三竿,阮小三的娘舍不得儿子,就思量着要不去看看儿子醒了没有,也好让他起来吃点东西。
到了西屋,门一推就开,一条大辫子就这么吊在了老人的眼前。惊得阮婆子嗷的一嗓子,就晕了过去。
屋里,睡得正香的阮小三被他娘这一嗓子给嚎醒了,一起床,只觉得头轻脚重。下意识地一模脑袋,妈呀,我的头发呢?
阮小三也顾不上倒在门口的老娘,直接从老娘身上跨过去,冲到井边,冲着盆里的水一看,水光里,是一张光溜溜的头。
“啊……”
他吓得一手按空,将一盆水按翻,整个人直接摔到,哭得惊天动地。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这是大逆不道啊!
等发辫再长出来,每个一两年他是别想出门了!
天啊,这比杀了他还让他接受不了。这是谁下这么狠的死手?如果,整个人不是只剃他头发,而是割了他的脖子。
不能想,不敢想。
阮小三,鬼哭狼嚎地跑进屋中躲了起来。
可怜他老娘,被儿子吓得差点丢了魂魄,醒过来只顾得喊老头子,找阮小三的两个哥哥。
门户大开,任由四邻进进出出,很快,差不多半个安南城都知道,杏花胡同,阮家的小三,一头黑发被人剃光了。
这是得罪人了,这小子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好了,这吃可算是安定了。
有人说剃的好,叫他从小就会掀人家大姑娘小媳妇的裙子。
有人说这就有些过分了,杀人不过头点地,怎么能剃人头发呢。
李嫂子在小朵家坐了半上午,喝了两杯茶,吃了三块点心,又揣了两块。这才结束了她的张家长李家短,心满意足地回家做饭去了。
小朵闷了白米饭,煮了鱼,炒了青菜,又用菘菜做了一个蛋汤才洗了手去屋后喊陈松吃饭。
“相公,隔壁那个阮小三的头发昨天晚上被人剃了你知道吗?”
陈松正在挖土,后院一大片地方,被他一早给翻了遍。等两天就可以整理出来种菜,种萝卜了。
秋已经深了,陈松只穿了一件米白色的单衣,后背已经汗湿。额头上晶亮的汗珠慢慢从俊朗的脸颊旁滚落,滴落进胸口。
这个男人是她的,这个俊朗帅气的男人是她的。
小朵撇了一眼,拿了毛巾一把盖在他的脸上。
他憨笑着,将毛巾抓住连头带脸的擦了擦,才开口:“哦,只是剃了头发啊。”
“怎么,剃了头发你还不满意啊?”
陈松摇摇头,将手中挖土的铁锨插到泥土里:“走,回去吃饭。”
小朵,一把拖住他的胳膊:“你怎么做到的,我听李嫂子说剃可光了,他又不是死人,你用药了?”
“没有,他睡得和死人也差不多。”
陈松想到自己去剃那小子的头发,那小子竟然一动不动,等他要剃后面的时候,他还翻了个身,表现的十分配合。
如果不是陈松半夜偷偷溜去,又是剃他头发,脸陈松自己都要怀疑,这小子是和他商量好的,配合度实在是太高了。
“你呀。”
小朵看陈松一脸忍俊不止的样子,就有些无奈。隔壁阮小三爬墙头固然不对,可你跑去踢人家头发这就有些过了。
“我们在这边要不要找点事情做?比如开个店什么的?”
一家三口,虽然开销不大,却也不能坐吃山空。何况,她已经和陈松成亲了,小两口这二三个月,虽然不能说是夜夜笙歌,却也是能忙的着就绝对不闲着。
只要两个人没问题,很快就会有孩子,到时候开销还要大很多。
见小朵一本正经地提出做事,陈松也不再嬉皮笑脸,自从走出大山,他一直也在想这些事情,他和小朵是要过一辈子的。不管怎么样,两个人一定要做事,而且要做好。
至于做什么,他一直没想好。
“你有什么想法,我现在还没想好,最关键的是明年春天我们还要去九江一趟。这边真要是做生意什么的,我怕到时候去九江有耽搁了。而且,我们也没决定好在哪里定居不是。”
小朵知道陈松说的都是他们存在的原因,现在连在哪里定居都没定下来,确实不适合做生意开铺子。
听见周婆婆的喊声,小朵才想起自己是来喊陈松吃饭的,俩个人说话,竟然把这事都忘记了。
“先吃饭吧,吃完饭休息一会,我们慢慢想。”
中午的鱼是陈松一早出去买的,此地水产丰富,鱼虾很便宜。陈松知道小朵喜欢吃鱼,特意一早去湖边买了鱼回来养在院子里的一口小缸里。
“相公,你说,我们做水产怎么样?”
正在吃饭的陈松停下筷子,看向小朵。水产是什么东西,他没听过啊?
小朵到这里几年,还是有些习惯性地带出前世的东西。她忙解释:“就是养鱼卖鱼啊。”
因为古代,交通不发达,基本上农副产品都是在当地消化。这就形成了一种怪圈,当地特产在当地很便宜,甚至没人在乎。而换了个地方,却价格昂贵,属于紧俏商品。
水产类包括鱼虾蟹,不适于长途运输,更是产地没人买,别的地方有钱吃不到。
陈松沉思了一会,摇摇头:“不太好做,运输就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即使你有办法,想来也代价很大,一不小心就血本无归。”
小朵只是吃鱼,一时兴起,陈松一说,她也觉得不太显示,也没觉得气馁,反而越发兴致勃勃。
一家三口刚吃完饭,陈松起身准备收拾碗筷,周婆婆拦住了:“你们总得让我老婆子做点事情,总不能让我天天混吃等死吧。”
陈松还想帮忙,就听见外面院门被拍响了。
打开门一看,佩戴着腰刀的四名衙役正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