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柔含情脉脉的望着杨允之,认真的说道:“我愿与你同甘共苦,相扶相持,无论贫穷和富贵,都会永远呆在你身边。无论时光怎样变迁,哪怕你变成一个糟老头子,你同爹爹那般身残,都将不离不弃。心系与你,至死不渝!”
小柔本是个不喜誓言之人。之前她所说的拿杨允之换天下的话,抱歉,她真的没那么伟大。她说的是自己认定的试试。不曾想,这样的实话,经让杨允之略有些犹豫的‘性’子,突然如暴风暴雨的袭击她。再看着杨允之殷切的目光,那般腻人的誓言,她就说的理所当然,自然而然。这一番话,完全是顺心而出,说出来后,她觉得心里满满的,满到再也放不下任何东西。说了出来,她这才明悟,原来,她早已爱上了他。
杨允之紧紧把小柔拥在怀里,仿佛,要把她‘揉’碎,填在自己的心间。略带鼻音呢喃道:“我此生决不负你!”他呵护了十几年的小人,终于长大了,终于动情了,动情的对象还是他!
小柔静默不语。杨允之也不是‘花’言巧语的人,他只会用做的来表达他对她的爱。她也不需要那些山盟海誓的誓言,话说多了,就失去了意味。她今日这番表白,是告诉他,也是在告诉自己。沈洛川那,她已然回报不上,就不应再怕沈洛川会不开心。从此,当做不知道世间还有个别人曾爱过自己。一心一意的和紧拥着自己的杨允之,一起走完属于他们的人生路。
第二日早上,沈洛川接道小柔的信,让他去杨家吃顿家常便饭,想都没想,处理完公务后,就去了杨家。他要的不是小柔的道歉,只是要一个打破沉默的机会。小柔给了,他自然欣喜万分的接了。兴冲冲的到了杨家之后。才发现日头刚刚西落,小柔还在午睡呢。
申时一刻,沈洛川望着姗姗来迟的小柔。‘女’子成熟妩媚的韵味,一览无余,更无法错过她颈上的印记。虽然,他未曾与人有过男欢‘女’爱之事,但是风月之地。他还是去过的,那个印记代表了什么不言而喻。再加上小柔一副羞涩的小‘女’人之态。他内心不甘,不舍,苦涩,失落依次而过。
小柔只当没看见他的表情,款款而坐,而后挥退下人,最后笑盈盈道:“大哥坐吧,不必客气。”
沈洛川闻言,心里一沉。小柔,从来没有如此正视他。从来没有这么心甘情愿的叫他大哥!这一声大哥,仿佛在宣告着什么,也在承认着什么。
果然不出他所料,小柔接着道:“自今日起,我就是沈洛川的妹妹。真正的妹妹。过去,我不过是拧着劲跟你做对罢了,如今我心悦诚服,能有大哥这样的哥哥,小柔很幸福。”
沈洛川失神道:“你确定你的感情了?”
“是。杨允之是我至爱之人。”
沈洛川强笑道:“是吗?恭喜你。”双手‘蒙’住脸,半晌后放下,略带鼻音道:“我还是那句话,你若安好,我便安心。我有些不舒服,改日再来叨唠!”言罢,转身离去。
小柔望着那高大,失魂落魄的背景默默道:沈洛川对不起,这是我所能给的,最大的给予!
一连多日,杨允之和小柔好的跟蜜里调油似的;一连多日,沈洛川似霜打的茄子一般。
四月初七,沈洛川接到了师傅离殇送来的信以及信物金筹的苍鹰。那苍鹰,是可以调动望月山庄存在各大钱庄,以及望月山庄自营的百姓钱庄的所有钱财。虽然不是望月山庄的所有财产,起码也是大半了。
沈洛川一字一句的读完师傅给自己的信后,闭上眼睛久久不语。“师傅,你放徒儿自由了。只可惜,徒儿又陷入另一个牢笼了,恐怕此生再也难出来。徒儿到宁愿您‘逼’着我去完成任务,您来‘逼’着我跟她敌对!她是徒儿的宿命吗?”
情殇,是他作为望月山庄第六代庄主的代号!早就在预示着什么,是他看不透,参不透,不信命罢了。不管是命也好,心之所愿也罢。小柔愿意做她的妹妹,他就让她做,宠她到底。只是,为何他的心,还是那么的痛!
四月初四这日,高氏产下一‘女’,小柔和沈洛尘都亲自过去看望了一番。小柔到还好,沈洛尘乃是以裕亲王妃的身份去的,这对郑家来说,是件大喜事。郑家大夫人本不想为这个刚出生的侄‘女’大办,再裕亲王妃亲自登‘门’之后,就开始着手筹备满月酒了。
小柔和沈洛尘二人虽然初为人母,但是做娘的心思已经十分。两人开始品头侧论,说这刚出生的‘女’娃娃像谁的问题。
“这孩子的皮肤红通通的,再过一些日子,一定是白里透红。眉眼,鼻子和脸型都像姐姐,唯有嘴巴不像。”小柔一副专家的模样说道。
沈洛尘忙道:“眉眼没长开呢,此时做不得准,鼻子长长也会变的。”说完,还递给了小柔一个眼‘色’。
小柔会意道:“也是呢。我家那小子的眉眼,大家都觉得像我,可我就觉得像他爹。”
待两人归家时,小柔忙问沈洛尘,她那么说怎么了?确实很像高氏嘛。
沈洛尘道:“你进京晚,不晓得。京中的人大都认为生‘女’儿像父亲才有福气,她又是这么个日子出生的,只怕传言不好。”
小柔反驳道:“我长的像生父吧?我很有福气吗?”
沈洛尘闻言佯装高声,实则压着嗓‘门’道:“雷公你在哪里呢?快来把这个不知福的丫头给霹醒吧!”说完后又用羡慕的口‘吻’说道:“你还没福气?我看你那,是个比我还有福气的‘女’子。”
小柔故意叹道:“所谓近墨者黑那!这才两年光景,你早不再是那个温柔大方的沈洛尘了,顽童‘性’质十足那!只是不知是因斌世子而改变还是他人呢?哟,看我,斌世子才几个月啊,我怎么就能想到他身上呢。”说完,促狭的一笑。
沈洛尘挠了小柔两下,也笑了起来。是啊。她现在是这么的快乐,何必去羡慕小柔呢?
云依自四月初一起就没再去好之意了。她那点心的手艺,已全部教给厨子了。因曹四娘还未找到合适的掌柜,只能让宋先生暂代些日子。这日,杨家来了许多人,昭示着宋先生也即将离开好之意。
玲珑阁内,小柔和青梅在细细琢磨计划书。云依则教其他几个丫鬟识字算账。红依上下的忙活着,一会茶点一会笔墨的。云依抬头间。见这喜乐融融之景,叹道:“可惜缘依姐姐回京了。”
小柔闻言放下笔笑道:“你这丫头感慨什么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责任,分离即是相逢,相逢亦是分离,看你怎么想了。就比如此刻,虽然缘依不在,但是我们大家心里都惦记着她呢。懂了吗?”
云依坚定的摇摇头:“不懂!奴婢没夫人那般想的开,只知道缘依姐姐不在,我心里空的慌。”
小柔打趣道:“要不。让你缘依姐姐在京城给你找户人家嫁了?只是你才十五岁,再长两年吧。”
云依道:“夫人偏心不能这么偏那。虽然奴婢是跟着你的老人了,也不能把红依橙依二位姐姐给忘了啊。”
红依听她提到自己,忙把自己手里的点心塞到她嘴里,羞着脸道:“饿了跟姐姐说就是。‘乱’嚼什么舌根!”说完,又对小柔道:“夫人,奴婢也给橙依送些茶点过去。”
小柔知道她害臊,想躲开,就没反对。红依的亲事,一定得‘私’下里说,她面子薄,且这府里谁不知道阿良对她的心思?遂道:“去吧。多拿一些,给六娘也带一些。”
六娘是当日预备那个的年轻‘奶’娘。虽然她当时很需要‘奶’娘这份工,却是在失去之时,没什么失落之态,不像另外一个。小柔和杨允之都认为她心态正,遂留她做杨元初不用喂‘奶’的‘奶’娘。
红依离开半盏茶的功夫又回来了,高兴道:“夫人,来了好多人。有宋先生的家人,还有江浙路宋家姑娘和姑爷,还有个叫余成的,说是夫人娘家管家。”江浙路宋家,汇丰钱庄的东家,百年富贵,谁人不知!
青梅听了这话,连忙笑道:“表姑‘奶’‘奶’也来了?真好呢。”又对小柔道:“夫人,你不知道,表姑‘奶’‘奶’长的比你还像老夫人呢。”
“表姑‘奶’‘奶’?”
青梅道:“就是宋家这一代唯一的继承人,宋‘玉’惜宋姑娘。夫人不知道吗?”
小柔听了这话,连忙停住脚步问道:“江浙路温州宋家?”
青梅惊讶道:“是。夫人不知道吗?太夫人,就是您的外祖母是宋家嫡‘女’,和江宁梁定侯府的老夫人,还有宋姑娘的祖父,三人是一母同胞的兄妹。”
小柔闻言嘴角微‘抽’。几十年前商户人家并没有如今这般地位,想来那个梁老夫人极为出‘色’,这才能做了侯爷夫人的。想起自己早逝的外祖母,再想想那年在温州所听闻之事,这个梁老夫人真了不起啊,她才是宋家最长寿的人吧!直到多年后,她才知道自己又错的离谱!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怎么没人告诉我这事?”
青梅看着小柔恼怒的样子,想起当年的情形,噗嗤的笑了出来。“老夫人那年不是给夫人写了厚厚一沓子信吗?那么厚的信,这点小事老夫人能没说吗?”
小柔想到那厚厚的一沓信,暖暖的笑开来。笑过后才边走边道:“还真没说。我娘大概只记得抱怨生‘女’儿是个赔钱货的事了,忘记这等‘小事’了。”
青梅闻言,又是一阵娇笑。那些时日,老夫人还真没少抱怨,每日都得念上几遍,说什么‘女’儿是前世欠下的债,这辈子专‘门’来要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