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隐村往西边的唯一出口,那是自凡人之地通往玄幻之域最后的一道屏障,依着云邪的最终目的地所在,只要是个人都能够猜测的,他是肯定会路径此处的。
甫一撞见那浅笑颜兮的玉云裳,云邪愣了一大跳,也吓了一大跳,可还没等他戒备的试探着说什么呢,这位玉女王便现实主动打一招呼,再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塞了两样东西给他。
以外的,对于被抓了现行的明显落跑云邪,玉云裳倒是暂时的半句责问和怪罪都没有。
云邪低头摊开手,对着夜空微弱星月光芒看得分明,当下一愣。
那是一枚黑色的戒指和一柄黑色的大刀,样式俱是精致却大气,古朴幽深,一看就非凡品。
“这两样东西,其一是空蒙派掌门传承戒指,有了它,你接手空蒙派,名正言顺。其二是上古武器修罗刀,有些难驾驭,但不失为一柄非凡灵性利器,定当为你增色不少。戒指里有空蒙派历代掌门绝学私藏,也放着归隐村的大家,包括我,放着我们的一份心思,算是送给你的一点临别礼物。此去长路漫漫,前途未知凶险,保重哦。”
玉云裳不顾自己的年龄,俏皮的眨眼睛,这一次,却没有自称高傲的本座,也没有用故意开玩笑和占便宜式的姐姐自称。
然而,她的话语却让云邪眼眶酸涩,止不住的通红。
放在手心的戒指和修罗刀,在这一刻变得犹如千万重山峰那般沉重,几乎压得云邪喘不过气来。
他没有想到,大家原来早就知道他会偷跑,所以早就将礼物放到了玉云裳此处。不过是相处数月而半个月都不到的时间罢了,他连声师父都不能唤这些人,这些人去竟然对他这般真心与仔细。这样的脉脉恩情,想让他忽略都难。
玉云裳一看云邪表情便知他内里想法,倒也难得的没有出声取笑,只故作轻松道:“呀!这修罗刀可复杂了,传闻还会弑主哦!你可得好生用啊!还得吃饭睡觉走路,就是出恭,也得片刻不离身!”
云邪闻声,一笑,吸一口气,抬头,却道:“弑主什么的倒是无所谓,只是这……片刻不离身的话,这大刀也太耀眼了吧?”
“呵呵。”玉云裳掩嘴轻笑,不以为意,眉眼如水荡漾,气息温和,说话别有深意,“云弟你可不要忘了,你自己修的意境是随心所欲流水境,端的是无所畏惧,少思少想。扛着一柄耀眼大刀又如何了?”
云邪闻声,一愣一惊,旋即便觉醍醐灌顶,就连他体内那虚无缥缈的流水境也在同一时刻有所飞升的感觉。
玉云裳的话语,犹如当头棒喝,让他清醒不少!
云邪紧握住手中不俗大刀,眼神放光,有一种整个人突地都蜕变的感觉,似是心境上的大突破一般。
是了,他修习的是随心所欲流水境,那么又何苦在乎太多?我行故我。
这个时候,云邪方才动了心思细看手中修罗刀,却是越看越喜欢,虽然这刀便是当初玉云裳坑爹的将他一下子砍成两半的那同一柄。
玉云裳见他喜欢,自然也是高兴,便为云邪详细讲解起相关来。
这是柄无鞘大刀,名修罗,乃玉云裳家族祖传之物。
粗看是柄狂放之刀,妖冶之身。刀身玄黑,刀长四尺,刀柄较短,附玄妙古朴未知花纹,泛嗜血红光,刀身布有长长放血槽,砍杀时带有火焰增幅,被砍之人,皮肤焦灼,流血不止,特质独特,可随主人的修为阶别的提升而自我升级。传言此刀属性恶,在上古时期有妖刀之称,因其砍杀******太多而闻名。
“较高级别的武器,自身带有灵性,也跟修炼者体内能量一般带有属性,而这柄修罗,则是,属性刚烈。至于其他具体的东西,便就需要你这个主人家自己去挖掘了哦。”
仔细解说完,玉云裳一个长长呼气,旋即便是展演一笑若高贵牡丹花开,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姐姐也不想多说什么废话了,只两个字,云弟须牢记。那便是……”
“保重!”
说罢,玉云裳便就是一笑,身子一个闪烁消失不见。
看那匆忙的倩影背影,云邪轻易就能看出来这位女王对自己的不舍以及害怕依依惜别所以早别的复杂心思。
云邪知道,这位坑爹女王,其实是个重感情伤别离之人。只是,他真的不能在此久留。
“保重。”
当得玉云裳的背影匆匆消失,云邪呢喃出声,跨步转身,本是欲要抬脚跨步就走,却又偏偏在下一秒吸气又再度转过身来,扯嘴一笑,便将男儿膝下有黄金抛弃一旁,单膝一跪着地,扯着嗓子高声,毫不掩饰自己内心深处一直以来深深隐藏的敬重与不舍。
“各位师父!徒儿云邪这便走了!定不会有辱师父们的威名!他日必将再回,报答恩师们!各位恩师,保重!”
“咚!咚!咚!”
云邪说罢,脑袋重重三叩首,每一下都能听着那闷沉的巨响,三叩首下来,云邪的额头已经通红一片。
当得夜空浮云遮住最后一点朦胧弯月的影子,云邪起身,再道一声珍重,这才毅然转身,带着身旁一只兔子和一只迷你小熊,踏出这片归隐村所属范围最后的一道透明结界,踏出凡人之地最后一块与玄幻之域交界的地方!
然而,云邪不知道的是,在他背影完全消散的身后不远处,在那他先前所叩头的地方前方往东往归隐村的方向不过十数步的地方,一阵空气波动,透明的结界若水波荡漾,须臾,竟是一次性闪现出几十个人影来!
这些人影不是别人,正是云邪叩首的对象,他的归隐村几十号大叔和大婶师父们!
这些归隐村的村民们,只要是教导过云邪的,全部都来了。
就是那向来独来独往不拿正眼看人甚至不和人正面说话的渔樵,亦是站立其中。云邪的第一位师父天机老人妄言,亦身处其中。
村民们或坐立树干,或站立半空,或表情欣慰,或面含不舍,却眼眸都望着同一个方向,眼眸深处有的,除了不舍还是不舍,以及祝福。
其实,他们早就隐匿在了这里,只是他们也晓得那混小子的愿望与他们的愿望向左,所以他们不能当时献身,否则会怕自己忍不住一个冲动便就将人给强行留下来。
到时候,方才是真正的害人害己,两方都为难吧?所以,他们悄悄的来,悄悄的送,悄悄的望。可是看到方才云邪那小子居然那般感性,他们差点集体破功。
有更感性的美妇已经开始抬手抹眼泪,就是性格一向坚毅而脸上总是严肃的一些个冷酷大叔,也不禁双眼泛红泛酸,说话都是哽咽的。
“唉,看得我都流泪了。可惜这小子心不在这里呀……”
“其实我想亲自去送别的,可惜我怕忍不住将那小子就此锁着,也怕自己丢脸啊。”
“是村长不让的嘛。再者,也不好让那混小子为难……”
“天煞孤星,无亲无友,不得好死。只是不知这样的命格,云小子能否改变……”
在村民们的后方,在归隐村的村内大青石之上,玉云裳斜卧其上,一手执起酒杯,送到自己火辣红唇唇畔,却是久久没有启口,最终启口却不是品饮,而是小小声用只有她自己能够听得到的声音嘀咕。
“若是本座再年纪几岁,该也为这样的人而心动吧……哎呀,只可惜本座从来没有老牛吃嫩草的打算呢,好可惜,真的好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