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大人似乎感觉到了田甜的心思,收回目光:“你家很特别,外面看上去很普通,没想到里面却是别有洞天。”一句话,解释了自己为何失态。
是个聪明的人,田甜瞬间警觉起来,垂下眼睑,淡淡道:“看着很大,都是山里的东西,根本不值钱。”
县令大人注意到了,院子很大,种植的树木花草都是本地山里的,只是造型独特,将北方的宏伟和南方的婉约巧妙的揉合在一起,给人很特别的感觉。他笑笑,没再说话,跟着田甜到了大厅。
“你们先坐一下,我去去就来。”给他们倒了茶水,田甜说一声,去了厨房。
县令掀开茶杯盖子,笑了:“这家人,还真有意思,茶叶也是山上野花,照这样看来,这家人是不是什么都不用买,就能自给自足了!”
师爷见县令大人盯着茶杯发笑,自己打开看看,嘴角抽搐了,这是什么情况,住着这么大的宅子,却买不起茶叶吗?居然用野花来充数,真不知道她是不是糊弄人,这个样子,能拿得出五千两来吗?无奈的放下茶杯,担忧道:“大人,她是不是开玩笑,不会是骗人的吧?”
“先等等看吧,既然来了,就看看吧。”县令大人喝了口茶,不由点头,嗯,味道还不错,就是有股甜腻的味道,他恰好不喜甜腻,喝了一口就放下了杯子。
师爷站起来,到处参观这个很大的大厅。
田甜跑到厨房,见水月清在忙着,也不好马上就叫她,等她忙完手上的活计,才上谄媚道:“娘,你亲自做啊,你做的肯定比所有人做的都好吃,我最喜欢了。”
“说吧。什么事?”水月清还不了解这个女儿吗,只要拍马屁就是有事情要求她,直接问到主题。
田甜“嘿嘿”干笑几声,拉住水月清的手,将她拉出厨房:“娘,你跟我出来,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什么事情不能在厨房说。家里又没有外人。”这些年,水月清早就将田嫂他们几个当成了家人。有什么事情从来不会刻意瞒着他们,有什么好吃的也是大家一起吃。田甜突然这样,她倒是好奇了。
田甜也不是想要瞒着他们,就是觉得厨房是做饭的地方,不适合谈论这种事情,再说了,万一水月清要是拒绝的话,她岂不是很没面子,才将她拉出来。
“好了,有什么事情就说吧。这里不会有人听到了。”水月清在廊下停住,坐在木椅上依着栏杆,笑看着田甜。
田甜站到水月清面前,一本正经道:“我要五千两银子。”
“什么?”水月清一下跳起来,吃惊的张大嘴巴。“你,你说什么?你要五千两银子,好好的,你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奇怪,家里什么都不缺,要那么大笔钱是要干什么。
“买地。”田甜大方的对上水月清的双眸,反正这是事实,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如果她不同意,再想办法就是了。
“买地?咱们不是已经买了好些地了吗?怎么现在又买?还有啊,你要到哪里去买地?”水月清蹙眉,田家坳一半的地都在村长家,村长家不会买地,另一半不用说,更不可能卖了,她想要买地,就只能到别的村子里去,那样一来,地太远,不好照顾。
“就是,就是村长家原来的那些地,他不是出事了,财产充了公,现在我要买的就是那些,说是原价一万两,现在是半价,五千两。”说起那个村长,田甜心里还是不舒服,就一句话带过,相信所有人都不会猜到他的事情是她干的。
“人家要是回来了,能放过你?你还是算了吧,不要买了,他那种人,你要是得罪了,会忌恨一辈子的。”水月清愣住了,村长充军她知道,出了意外却是不知道的,她还以为村长只是充军,终有一天会回来。
见水月清还搞不清楚状况,田甜赶紧解释:“是这样的娘,村长在充军的路上,出了事情死了,他不会回来了。”
“呃?”水月清愣了一下,“谁卖他家的地,他们家人,还是县里?”
田甜摇头:“不知道,今天突然有两个人上门,说是要卖那些地,问我们要不要,我就做主买了,现在他们还在大厅等着拿钱呢!”对于那两个人的身份她不想去猜,反正就只是一次买卖,没必要记住。
“这样啊,那娘和你一起去看看。”水月清稍微想了一下,拉着田甜朝大厅走去。推推虽然聪明,但毕竟是个孩子,水月清担心她被人骗了,想要确定一下那两个人是不是骗子。
如果前面的县令大人和师爷知道水月清是这样想他们的,两人一定会气得跳脚。
大厅。
“怎么还不回来啊?”师爷参观完了田甜家的大厅,开始坐不住了,也不知道这家大人会不会同意买下那些地,要是不同意,他非得气死了不成。
“急什么,坐下来,慢慢等着吧。”在县衙的时候急得不行,县令大人这时候倒不急了,反而坐在那里很是悠闲的欣赏着大厅里野趣的布置。
水月清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牵着田甜进了大厅:“两位就是来卖地的?”
“对。”县令大人简洁有力,一个字,却给人一股威严的感觉。
水月清微愣了一下,在主人的位置坐下:“我不想拐弯抹角,告诉我,你们是谁,为什么会是你们来卖那些地?”
“我们是谁?”县令大人挑眉,指指自己和师爷,见水月清点头,道,“我们不是骗子,是奉了县官老爷的命令来卖地的,不是欺骗你们,请放心吧,这是地契,你可以看看。”说着,将那一沓地契推给水月清。
水月清不识字,根本不知道上面写了些什么,拿起一张看向田甜。田甜点头,她放下道:“要是万一将来他家的人来找麻烦,我们要怎么办,毕竟我可不想因为一点无所谓的地,让人打上门来。
“放心吧,不会的。”县令大人保证。
“娘,娘。看看我写的,先生夸我了。”田峰一路奔跑。一路喊着水月清跑进了大厅。本来找了半天,水月清连个影子都没有,后来听说他和姐姐都在大厅,他就跑来了。
一进大厅看到有两个陌生人在,立马僵在那里。
田甜上前将他拉到自己身边,展开他手里的纸张,一下笑了:“这是你写的?”
“嗯。”田峰点头。
“真棒!”田甜摸摸田峰的小脑袋,夸奖。
田峰立马笑了,那种童真的灿烂笑容晃花了田甜的眼,她心里一酸。轻声道:“你去玩吧。”
“好。”田峰得了夸奖,很开心,“娘,我走了。”欢喜的跑出去了。
田峰出去了,被他打断的谈话继续。水月清看向县令大人:“你确定?”
“确定。”县令大人点头,笑话,他可是一方父母官,谁敢找他的麻烦,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好,你等着,我们买下来。”确定没有问题,水月清就放心了,这是女儿想要的,她怎么会不同意,自然答应了。
水月清去拿银票,田甜陪着两人等着。
一会儿之后,水月清回来了,手里拿着五张银票,每张一千两,恰好是五千两。她递给县令大人:“你看看。”
县令大人看到面额一千两的银票,吃了一惊,能拿出这么大面额的银票,还一下子就是五张,不得不让他多想。确定没问题,收起银票,县令大人道:“没问题,从此后,那些地就是你们的了。”
田甜点头,收好地契,等着两人告辞。好半天都不见两人动作,田甜疑惑了:“两位大叔,生意成交,你们不走吗?”
县令大人笑笑,道:“小姑娘,我们还有些房契,你要吗?”
“不要。”田甜摇头,最起码是现在不要,就算要买,也不会再买田家坳的,田家坳已经有了田园,这么大的宅子已经够住了,没必要再找人忌恨。
“那山契呢?”县令大人不死心,接着追问。
“这个,”田甜确实有些心动,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一个陌生人面前暴露太多,会招来灾难的,她想了一下,犹犹豫豫道,“这个我倒是想买,就是没有那么多钱了,以后再说吧。”说完还装作很惋惜的叹了口气。
“这……”县令大人犹豫了,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面色很难看。
水月清看出田甜想要,准备开口,田甜拉拉她的手臂,她立马紧紧闭上嘴巴,装作听不到。
“真是抱歉,你们就先回去吧,要是我有钱了,山契还在你们手里,我再去找你们。”田甜站起来,送客的意思明显。
县令大人想了一下,咬咬牙道:“好,既然你想要,我就先赊给你,等到年下的时候,你将钱给我,这些山林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就是几棵烂树,总共就算你一千两好了,怎们样,要吗?”
田甜心里开心得要死,却装作为难的样子,面色难看道:“一千两银子,年下给你,不行,挣不了那么多,还是算了。”
“那,八百两?不能再少了,这是最低价。”好不容易遇见一个有钱的主,县令大人可不想错过了,再去找人,打定主意要和田甜死磕到底了。
田甜拧眉,实则心里笑翻了,想了一会儿道:“好吧,八百两,年下再给你。”别的不知道,有座山下有好东西,那是她要用来赚钱的,那几座山头,他觊觎很久了,就是没有机会,现在机会上门了,她怎么会错过,只不过她是吃定了这个时代的人不知道,故意压价而已,今天已经太招摇了,绝对不能再犯,所以她才想尽办法想赊下这些山契。
“好,这是山契,我们在立个欠条。”县令大人倒不怕田甜来账,就是觉得有必要这样。
很快立好了契约,田甜和县令大人签字画押,山林就归田甜所有了。
“那,我们就走了,姑娘不要忘记了年下的约定就是。”虽然没有全部卖给田甜,但是她收了一大半。县令大人也还算满意,高高兴兴的离开了。
收回目光,水月清不解道:“甜甜,为什么要赊,买断不是省事了吗?”非得年下再给,有什么区别吗?
“娘,我们今天一下子拿出太多钱。会招有心人惦记的,还是低调一点好。”田甜目光幽深。如有所思的盯着大厅门口。
水月清一贯心思单纯,就算这些年成熟了许多,也还是想不了太复杂的事情,天生不会争斗吧,田甜如此想着。
“算了,你决定吧,外面那些事情我也不懂。”水月清头疼,挥挥手回厨房忙活去了。
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多想无益,田甜索性放开。出了大厅,忙别的事情去了。
“田大叔,田大叔,”田甜一路呼喊,一路奔向了后院。
田水听到喊声回头。见田甜一脸兴奋,就知道是好事,放下手上的活计,过来田甜身边:“小姐,什么事啊,这么开心?”
田甜挥挥手里的纸张,炫耀道:“看看这是什么,这是山契,原来村长家的那些山林归我们家所有了,快放下手上的活,我们去看看,我跟你说,我早就想要那些山林了,就是没机会,今天终于落到我的手里了,走,我们快去看看。”说着就向外走。
这样啊,田水惊讶,跟上田甜。
“娘,你们自己吃饭吧,我和田水叔就不回来吃了。”经过厨房的时候,田甜大声吆喝,知会水月清一声,快速奔向大门口。
“甜甜,你要去干什么,吃了饭再去吧?”水月清从厨房追出来,院子里哪还有田甜的身影,就是田水都不见踪影了。水月清摇摇头,回了厨房。
田甜和田水走到山脚下,看看那么高的山峰,有点发愁。
“小姐,要不,我们施展轻功上去?”田水知道田甜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会武功,不确定的询问。
田甜来回看看,确定不会有人发现,才吐吐舌头,点下头:“好吧。”
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地,朝山林深处飞去。
耳边风声呼呼,田甜看着树木快速的向身后倒退,心情特别欢畅,在一棵最高的松树上停下:“田大叔,你看,这些都是我们家的了。”伸手指着连成一片的山林炫耀。
确实很美,田水也停在一边的松树上,欣赏着这片美景。
“走吧,田水大叔。”过了一会儿,田甜落到地上,和田水一起朝前走去。
“小姐,我们为什么不一路施展轻功飞过去,要一步步走过去呢?”田水不明白,山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就是石头,树木,花草,落叶的,从林间飞过去同样能看到啊。
田甜狡黠一笑,道:“田水大叔,我是来看土的,还有,你看到了没?那些落叶中间的药材,到了秋天还会生长蘑菇,我要好好看看,说不定到时候能种在地里,那就省事多了,还能增产。”其实,田甜想在家里养蘑菇,就是时节还早,山上的蘑菇还没有长出来,现在就先研究一下土质吧,到时候就省事了。再说了,来一趟也不算亏,现在山上到处都是药材,只是没人认识罢了,把药材种在地里也不错。以后,这些都是她的收入来源,她自然要好好研究一番了。
田水眸光微闪,原来,小姐打的是这个主意,这倒是不错,有好些药材因为山上稀少,都成了天价了,要是能种的话,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呢。
别怪田水没有想到蘑菇,那是因为他以为那根本就不行,自动忽略了。
两人一路走一路看,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田甜看看天色,道:“田水大叔,天快黑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好。”虽然还想再采点药材,不过田甜要回去了,他也必须回去。
天已经暗下来了,不用再担心会被人看到,田甜足尖一点,身子腾空而起,灵活的穿梭在树丛间,那么快乐,宛如山间精灵,和大山合成了一体,缺一不可。
回到田园的时候。水月清他们正在等着两个人吃饭,看到他们进门,赶紧盛饭,端菜的。
突然,田甜觉得为了这个家,她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就算是双手沾满了血腥也无所谓。最起码,她拥有了欢乐。
“想什么呢?快吃饭!”水月清见田甜不动。定定的盯着自己的双手发呆,使劲敲下她的额头,提醒她快吃饭。
“噢!”田甜夸张的大叫一声,捂着额头嗷嗷叫,不满的瞪着水月清,眼睛里却是依赖撒娇。
“噗嗤”水月清被田甜逗笑,将饭菜往她面前推一推,轻斥:“不许胡闹,先吃饭!”语气里透出来的却是浓浓的关心。
“哦。”田甜答应一声,乖乖的低下头吃饭。
惹得一种人捂嘴偷笑。尤其是田峰,那更是笑得肆无忌惮,边笑还边比划着:“姐姐羞羞脸。”小身子一扭一扭的,都快掉到地上去了。
“不许笑,吃饭。”田甜瞪着田峰。田峰才不怕她,仰起头和她对视。
“哈哈哈”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晚上,不知道为什么,田甜就是睡不着,最觉得会有事情要发生,心里烦躁的不行,索性穿上衣服到院子里走走。
晚上整个田园一片静谧,一池白莲花静静的在黑夜里绽放,就像一块黑色的大幕布上点缀着几朵白莲,远远的看起来有点恐怖的妖娆。
田甜沿着荷塘走了一圈,伸手勾过一朵白莲轻嗅,咦?什么味道,怎么从风中传过来一阵烟味。田甜站起来,顺着味道寻过去,仰头望着高高的围墙,身子一个轻纵,人已经落在了围墙外的大树上。
围墙跟,一个黑影正在烧一堆东西,还一边哭着。
田甜好奇,身子跃到另一棵树上,看清他在烧着的东西时,怒意不停的翻腾,一个轻跃,落在男子的后面:“你在做什么?”声音冷冰冰的,就像是刚从冰窖来的,让人不寒而栗。
男子动作一僵,缓缓回过身来,怨毒的瞪着田甜,恨恨道:“凭什么,你们凭什么买下属于我家的产业?”
“那是我买的,我买的时候它们已经不属于你们家了!”这个是村长的大儿子,叫什么忘记了,听说在关城读书的,身为一个读书明里的人,说出这样的话,田甜不禁对他鄙视了几分。
“你买的?那是我家的,你凭什么买?你要是不买,它终究有一天会回到我们家,现在你买了,就不可能了。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这么恶毒,怪不得你爹会死,就是因为你们黑心肠,老天爷才看不下去,收走了你爹。”村长家那个大儿子恶狠狠的瞪着田甜,恨不能吃了她。
本来就是你们欺人太甚,现在还反过来咬我一口,说我恶毒,“哈哈哈”田甜怒极反笑,冲上去一拳头打在他肚子上。
“噢!”男子叫唤一声,瞄到田园边的一条浅沟,冲过来抓住田甜就要往下扔去。
田甜没有躲开,就是想看看这个男子是不是还有人性,果然,虎父无犬子啊,这条小沟够深,像田甜这么大的孩子,掉下去非死不可,他这是想要田甜的命。田甜冷笑一声,身体在空中一个翻转,狠狠一脚将男子踹出去。
他摔到地上,爬不起来,阴狠的盯着田甜咒骂:“活该你爹早死,你娘成了寡妇,你不得好死,你弟弟也会下地狱,说不定你爹等不急了,就将他带走了……啊!”话没说完,发出一声凄惨无比的喊叫。
“你再骂啊,你骂啊!我告诉你,我爹是死了,你知道吗,你爹也死了,还有你,马上也会死了!”一脚踩在男子的手腕上狠狠辗了一圈,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眼睛里都在冒着寒气,冷酷无比的说了这番话。
男子好像还不知道他爹已经死了,听了田甜的话,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大吼:“你骗人,我爹只是去充军了,要不了几年就会回来的,不像你爹,才是真的死了,再也回不来了!哈哈哈!”说着疯狂的大笑起来。
田甜没有被他激怒,反而平静下来,蹲到他身前缓缓道:“你不相信吗?整个衙门的人都知道,不仅你爹,还有你舅舅,他们都死了,死在了半路上,尸体被野狗啃掉了。不信的话,你明天就去衙门问问看,看看他们会怎么对你说,现在我不和你计较了,你走吧,不要脏了我家的地方,我可不想沾染上贩卖私盐人的气息。滚!”残忍的话语一声声从田甜微勾的唇边溢出。最后大吼了一声,扭过身躯。
男子似乎不敢相信田甜会放他走。等了一会儿,见田甜确实没有动作,才爬起来连滚带爬的滚下山坡去了。
田甜看着那些还没有燃烧完的纸钱,眸色发寒,双臂垂在身侧,一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状,手指关节“咯吱咯吱”响。想起什么,突然笑了,笑得那么残忍,待灰烬随风散去。才跃进田园,回屋睡觉去了。
关城。
一大早,衙役开门出来,看到台阶上坐在一个男子,上前推推他:“哎。哎,快起来,这里不是睡觉的地方,赶快离开。”
男子抬起头,赫然就是昨天晚上在田园出现的那个男子,他睁着迷蒙的睡眼,茫然的盯着衙役看了好一会儿,待脑子清醒些,一把拉住衙役的手,急声道:“差大哥,我问你个事,你知道田方吗?”
“知道啊,怎么,你找他,要是找他的话,我劝你算了,他已经死了。”衙役还以为是求田方办事的,好心的解释一通。
男子呆了一下,衙役以为他放弃了,转身就要回去,不料被男子一把拉住,衙役火了:“你要干什么,不是告诉你他已经死了吗?”
男子摇头:“不是,那个田书呢,他在哪里?”声音里多了几丝害怕,颤抖。
“他?他也死了。”衙役正是那天负责押送村长的那个,提起那个人,他心里就有火,要不是他,他至于遭那罪吗,长途跋涉不说,还要餐风露宿,可是将他给折腾坏了。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骗我,你骗我,你们都在骗我!”男子摇着头,突然,抓紧衙役的双臂猛力摇晃,“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啊?告诉我啊,都是骗子,你们都是骗子,我知道,你们都巴不得我爹他们死了,你们好占了我家的财产,我告诉你,那不可能,不可能你知道吗?我爹会回来的,一定回来的,到时候要将你们一个个杀了,通通都杀了。”边说还边比划着,已经状似癫狂。
衙役甩开他,感情是个疯子啊,真是晦气,一大早出来就碰上这样的事情,碎碎念着就要回去,谁知道男子不放弃,再一次抓住他,嘴里胡乱叨叨着。
这回衙役是真的生气了,一把甩开男子,将他踹得远远的:“你他妈的是怎么回事,缠上老子了?啊?你找死是不是?边骂边对男子拳打脚踢着。
“怎么回事啊,大哥?”衙门里走出几个人,看似是衙役的熟人,见衙役在何人打斗,赶紧上来帮忙。
“还能怎么回事,一出来就遇到一个疯子,净说些疯话,妈的,老子真是倒霉透顶了!”衙役抽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哥几个,还不过来帮忙。”一声吆喝,几人呼啦啦的上前,将男子围在中间,一顿暴打,男子躺在地上,再也无法还手了,几人才进了衙门。
男子躺在地上,嘴角流着鲜血,一动不动,身体满满的僵硬了。
田园。
田甜惬意的躺在躺椅上,闭着眼睛,任微风吹拂着脸面,将脑袋放的空空的。
“小姐,外面出事了!”田雨的声音听上去有点颤抖,好像被吓到了。
田甜缓缓睁开眼睛,坐起来:“出什么事情了?”
“来了好大一群人,说是讨回公道什么的,将院门口给围起来了。”田雨指着院门口的方向,小手一抖一抖的。
“走吧,看看去。”田甜勾唇一笑,缓缓向大门口走去,没有一丝慌张恐惧,好像早就料到了似的。
田雨拉住田甜:“小姐,那些人好可怕的,你还是不要出去,就在院子里躲着吧。”担忧的看着田甜,希望她能答应。
田雨有这份心,田甜很感动,可有些事情,该要面对的必须去面对,不能逃避,否则。你就永远被人踩在脚下了。这件事情是有预谋的,昨天晚上她就猜到了,否则,她是会直接杀了那个男子,而不是激他去衙门了,现在主谋都来了,她还能不出场吗。想也知道不可能,与其被逼着出去。还不如自己出去,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田甜笑着走向大门口,命令田雨打开大门。
田雨上前,将大门打开。
外面喊叫的终人一看到田甜,一下子安静下来,盯着挡在门口,宛如天神一样的女子。
田甜扫过众人,哦,主谋应该就是他吧,弟弟利用哥哥。到真像是那家出来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所有人都可以利用,勾起一抹讽笑,田甜看着众人。淡淡道:“你们一大早来我家门前大喊大叫,是什么意思?”
众人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就像都不存在似的。
田甜神色更冷,见众人不说话,又接着开口:“怎么,我们谁招惹到你们了吗,你们要来我们家闹,我记得,那年大旱,你们吃的可都是我家的水,现在是怎么样,用不着我们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田姑娘,话不是这么说,谁不知道那年吃你家的水是我爹用小土坡换的,你还好意思说。”这个人是村长的二儿子,反正他家的人,田甜也不想记住,索性连叫什么都忘记了,或者说根本就不知道。
这个人很有心计,就和死去的村长一样,不像大儿子,有勇无谋,整个一莽夫。现在他纠结这些本家来闹,无非是以为他爹终有一天会回来,想替他守住家业,可惜,他找错了地方。田甜讽刺的笑笑,道:“是吗?我记得你家有两口水井吧,怎么没有见你爹开放给大家啊,别忘了,你爹可是村长啊,一个堂堂的村长,自己家里有两口水井,却要用村里的东西来换别人一口水井开放,这其中的用心,可真是好啊。”田甜故意将好这个字的尾音拉得长长的,就是想让众人明白村长的自私,不要再被他儿子利用。
果然,他的脸色变了,那些本家脸上出现了动摇的神色。
“不要相信她的鬼话,我爹当村长这么多年,一直都对大家很好吧,你们心里有数,不要被人三言两语就动摇了。”他倒是反应很快,一下就看除了田甜的用心,不过,田甜才不怕他。
“是吗?”田甜笑着,俨然不将他放在眼里。
田甜的态度激怒了他,只见他眼里狠厉闪过,慢慢开口:“田姑娘,以前的事情就不说了,我个昨天晚上来找你,到现在还没有回去呢,你能告诉我他去哪里了吗?”
田甜谈谈手:“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他来找你,现在没有回去,你却说是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将他害死了?”如果是不知道内情,田甜还真要以为这是兄弟情深了。
“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田甜不为所动,眼睛偷瞄着众人身后的青石板路,缓缓勾起一朵笑花。
“她不知道,本官知道。”身后传来一声威严的回答,众人自动自发的让开一条路,来人正是那天卖地的人,也就是县令大人。
当时田甜已经猜出他的身份,只是不想和官家多有来往,才装作不知道的。昨天晚上猜到是有人捣鬼,一早她就让田水去请县令大人了,反正当时他说不会出现麻烦的,现在出事了,不找他找谁。
县令大人扫了眼田甜,缓缓开口:“你哥在衙门,今天早上死的,来人,将尸体抬上来。”两个衙役将男子放在地上,不是村长的大儿子又是谁?
快速扫过众人的表情,县令大人开口:“这个男子今天一大早就到衙门来闹,已经疯疯癫癫了,衙役们制不住他,缠斗在一起失手将他打死了,既然是你大哥,那你就将他领回去吧。”
“大哥。”村长家二儿子见没戏可唱,扑在他大哥的尸体上大声哭嚎,好像他大哥死了,他有多难过似的。
田甜讽刺的笑着,明知道来找她会没命,还怂恿他来,她就不相信他们有多深的感情,这个人真是虚伪的恶心,让人看了倒尽胃口。
县令不耐烦的皱起眉头,冷声道:“好了,不要在这里了,都回去吧!”县令大人一发话,众人乖乖的散了。
村长家的二儿子也带着他大哥的尸体回去了,临走前,扫过田甜的眸光带着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