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门位置现在已经是一片的混乱,各种功法的光芒把整片空间撕扯的如同进入了一个光的世界,当然,这世界中还有血,有惨叫,还有生命不断的消逝。
老爷子具体会去哪里我们不知道,但是很显然,通往山门的道路上已经无人看守,毕竟这场现在很清楚,只有大殿这里或者是山下的山门,所有人的几乎都涌入了这两片战场。山门失守便标志着阴风岭的失败,所以,山门处的战斗,用绞肉机来说毫不为过。
对于修炼者来说,这样的混战要比正规的军队混战混乱的多,毕竟大家的功法和实力都是参差不齐的,当然也凶险的多,大家几乎没有固定的目标,不想军队,冲锋便是冲锋,冲锋之后强攻便是强攻,这里,大家几乎都在选自己合适的目标,合适的位置出手。目标只有一个,杀人,杀了敌人,然后保证自己活着。
战争永远都是残酷的,战场中没有温柔,无论是真刀真枪的铁血沙场,还是不温不火甚至没有硝烟的战场,结果都是冰冷的成与败。
我们一路畅通无阻的冲到山门之前,面前的战斗几乎让我们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不因为别的。血腥之气,能够清晰的闻到、看到的血腥之气。鲜血、断肢、尸体……各种代表着生命凋零的元素就那样明晃晃的摆在那里。
大家都不是嗜杀之人,就连猿王也不是,他只是好战,但是却绝不嗜杀。
叹息声几乎在瞬间便是从每个人的嘴里响起。
“如果下不了手,不如便离开,找一个地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呼噜的声音响起,目的显然是在提醒着我们。众人没有转头,目光依然是在紧紧的盯着这片战场。
说实话,我们都不是手软之人,我更不是,丰都鬼战的一战成名也是用上百条的人命生生的堆出来的。
“我经历过比眼前的战场还要血腥的。”我长叹一声。
这种感觉,我相信,不是我一个人经历,小七、小柔,他们甚至经历的更加清楚。
身形展动,我已经冲向了战场,有些事情终归是要做,所以便做,只要知道为什么便足够了。
众人身形一起冲下,转眼之间已经淹没在战场之中。
背后被偷袭,但是很显然,我们这一点微薄的势力对于眼前这片混乱的战场来说根本就是九牛一毛,根本起不到任何的奇效,只会让原本便是混乱的战场,更加的混乱一点而已。
冲入战场之中,我们才发现这片战场混乱的程度,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我们面对的敌人是三山派和阴风岭,但是我们需要提防的人却是除了我们七人以外的所有人。
大家既然已经冲入这战场,那么便已经有点决断,所以下手也没有丝毫的手软。
战场中的人,能够达到我们的实力的人太少了。所以,冲入的瞬间,我们的身边便是一空,混乱的战场中瞬间便是空出来一片不算大的空间。
面积不大,但是引起的反应却是足够让人侧目。
我们的身边开始变的安静,在没有人能够阻止我们的情况下,大家都选择了保全自己的性命,远远的避开我们的攻击范围。
这样的效果如同涟漪一样散开,片刻之后,所有战场中的人几乎都感觉到了这微妙的变化,攻击阴风岭的人自然是高兴见到这样的情形,而三山派和阴风岭的人自然便是非常的不高兴,而且是那种必须阻止我们或者是杀了我们的不高兴。
猿王正在烦躁没有架打的时候,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我们这片相对比较空旷的区域之中,人影的身后还跟着数人,看服装,显然是阴风岭的人,毕竟这里是他们的地盘,三山派可以继续观望,他们却不得不去做这个敲门砖。
“尚不去!野种!”当先之人显然认得尚不去,刚一见面便是爆吼了出来。
“你这么做对得起阴风岭吗?”来人身后有人喝出。
“对不起。”尚不去脚步移动,缓缓走出队列,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到底是在想着什么。
“对不起,你就应该自行了断谢罪。”
“你可能误会了,我说的意思是做的还不够。”尚不去嘴角突然扯出一些邪笑,这笑容很冷酷,但是也真的很酷。
“野种终归是野种,今天我就替掌门清理门户。”来人爆吼一声,身形一展,一柄长剑夹着流光朝着尚不去点了过来。
嘁……尚不去嘴角咧开,手中长剑慢慢抬起,下一刻,剑尖却是点在了飞速点来的长剑之上。
来人眼中有惊诧闪过,他想不到当初被自己打的只能够抱着脑袋满地打滚的野种如今居然能够不慌不忙的挡住这一剑。
“看来有了一些长进,和你的酒鬼干爹遇到了什么际遇吗?”来人的嘴巴嗡动着,声音低低的传开。
这些便是尚不去的从前,从小到大,尚不去除了在自己的老爹那里,还有那个被自己的老爹称为大哥的人那里体验到过温度以外,其余的便是冰冷,那冰冷里甚至还有自己被人敲破脑袋的时候淌出的鲜血。
自己一直都知道自己是捡来的,这一点,自己的老爹从来没有隐瞒过自己,甚至在自己刚刚记事的时候开始,自己的老爹就已经清楚的告诉了自己的身世。时间继续推进,尚不去长大了,但是他依然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办法理解自己的老爹为什么没有像其他的爹娘那样,瞒着自己,直到自己长到能够接受这样的现实的年纪。
挨打、流血的时候,尚不去也曾经很委屈,那个时候,他不过也是一个孩子。当然他也找自己的老爹问起过类似的问题,当时的老爹丢给自己的一句话,自己直到很久之后才明白:阴风岭,还有这地府,这阴间,远比挨揍要冰冷。
现在他明白了,而且非常的清楚,因为他再次感受到了温度,因为我们,所以他更加清楚之前自己遇见的冰冷到底是怎样的温度。他自己甚至都不能算是过客,他在阴风岭中的位置甚至不如一草一木,一石一雾。
抬起头,尚不去的眼中有笑意,笑容很温暖,看的对面的长剑脸上的表情满是疑惑。
“我和我爹过的不错,其实我爹过的比我更难,而且,我有兄弟。”尚不去的目光越过长剑,投向了长剑的身后,那里的几个身形是暴力的,有人正从敌人的脑袋上收回拳头,也有人正操纵着短剑把一个人攒射成了一堆碎屑。
长剑的身形一闪已经退了出去,再转头的时候,六张笑脸正安静的看着自己,而自己带来的一群人也只剩下了自己。
恐惧瞬间便是爬满了长剑的心脏,他感觉自己的双腿似乎已经离开了自己。他应该逃离,而且是马上逃离,但是他的双腿却拒绝执行这样的命令。
尚不去手中的长剑再次举了起来,平平的对着自己,没有温度,没有杀意,就像是平日里自己训练的时候对着一截木桩。
尚不去的长剑动了,速度不快,似乎特意给自己留下了时间。
浑身是僵硬的,下一刻疯狂的吼声从长剑的喉咙里冲出,声色俱厉,僵硬的胳膊也总算恢复了知觉,身形一闪,长剑已经冲起,迎着尚不去的长剑冲了过去。
尚不去安静的站在当地,面前是长剑的尸体,还没有彻底成为尸体,他的身子正在地面上抽搐着,胸口、脖颈处的血液正在咕嘟咕嘟的冒出来,像是两眼小小的温泉。
尚不去眼中的光芒是温暖的,也是疯狂的。众人都在等着尚不去的动作。
剑光亮起,长剑的脑袋就在那剑光之中飞了出去,落入了远处的人群之中。
尚不去长吁一声,抬起头之后的目光中全是清澈。
“不错。”我看着尚不去,咧嘴笑着。
“终归还是熟人,不算是敌人还是朋友。”尚不去说。
我们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尚不去痛痛快快的了结了长剑的生命,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这种结果是最好的,也是我们希望看见的。杀人,我们不眨眼,可以很平静,但是对于伤重之人,给他们一个痛快是我们应该做的,毕竟,我们不可能因为伤重便是给他们一条生路,然后安静的等待他们成长,之后在我们的后背上狠狠的啃掉一块模糊的血肉。
再次投入战场,我们平淡了很多,不是心态上的,是攻击上的,实打实的平淡了很多,毕竟我们需要清理这些人,而一直去追的话,会耽误不少的时间。所以,猿王无疑是最高兴的,直到猿王被一柄长刀狠狠的剁在了肩膀之上。
惨叫声中,猿王的身体倒飞而出,笔直的朝着我砸了过来。
伸手托向猿王的后背,狂暴的力量透过猿王的后背朝着我冲了过来,只一个瞬间,胸口发闷,一口鲜血已经从我的嘴里喷了出来,溅的猿王后背全是殷红的血迹。
和猿王的身形直直的冲出去十数丈之后才堪堪停下,身边有身影一闪而至,很快,众人已经冲到我的身边。
呼噜盯着远处正扛着一把大刀,嗜血的看着我们的身影,低低说了一句:“要不要我来?”
“我试试。”我盯着那道身影,把嘴里的鲜血吐了一个干净。
迈步走出人群,身影也没有动作,似乎就是在等着我。
熟人,丰都鬼战的时候便认识。
那个时候自己根本不知道眼前这名中年人的境界,现在倒是能够猜测到了一二,命境,差不多。
“命境一重。”呼噜继续在我的身后说了一句。
“我试试。”我重复了一句。
“你不错。”长刀扛在肩膀上,男人平静的点头,对我的肯定里也没有半点的嘲讽。
“还行。”我说。
“当初在丰都鬼战的时候,应该杀了你。”
“云生是不是你的徒弟?”我突然问。
“是。”男人微微停顿一下,继续道:“现在杀你也不迟。”
男人不再废话,脚步踏出,下一刻长刀已经在我的头上狂暴的劈下。
很干脆的男人,很狂暴的力量,很纯粹的杀机。
我敌不过,只是长刀出现在头上的一刻我就清楚的知道。
涤魂、碎山、雷行、阳关三叠、分身、火灵、木灵,没有任何的犹豫,所有能够调动的力量瞬间爆发,我眼中的长刀距离我的脑袋不足一米。
依然不够,我能够清晰的感觉到。
手中印诀掐动,依然没有半分犹豫。
赤红色的光芒如水一样在脚下升起,转眼之间便已经哗啦啦的响动着笼罩了我的全身。
身体中的力量第一次如同无法控制的疯牛咆哮起来。
我眼中的光芒像身体中的力量一样,全是疯狂的颜色。
一千年寿命。
刮骨刀不愧是阴风岭的一件利器。
眼中疯狂的神色再闪,我的拳头已经迎着长刀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