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息的时间,原本被撕裂的天空中的大口子终于合拢,那原本鬼哭狼嚎的渗人叫声也随之停歇,只是在完全合拢之后,分明万里无云,却猛然间凭空出现无数炸雷,紫红色的雷火暴风雨一般的轰击在这血云之上,声音噗噗,如中败革。
宋金双方的万多人都摒住呼吸,瞪大了眼睛仔细观瞧,也不知道这血云雷火,到底是修罗地狱而升起,还是天庭仙府而降下。那血云,竟然好像有了智力,懂得防御,渐渐的变成一个结实的大圆血球,黑气缭绕,以抵挡雷火。
毕竟血云有限而雷火无穷,虽然开始的时候雷火并没有把这血云怎么样,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血云六七丈方圆的血云终于慢慢缩小变化,约莫轰击了盏茶时分,终归不见了踪影。
雷火湮灭,血云消散,场地正中,却是留下来了三具尸体,令人惊异的保存完好。岳云见了,带马上前,悄声对岳飞说道:“父亲,三具男尸,一宋二金,距离远了,看不清楚容貌。不知那人是哪位兄弟。”
那边头戴铜箍,身披血红色炽焰甲的完颜宗弼见状,也不管岳飞等人还未有动静,只是遣了手底下的一名百夫长上前探查。那百夫长也是骁勇之辈,两军对垒,还穿着寻常布甲,敞着胸膛,露出黑压压的胸毛。手中的一柄镔铁大枪通体黑色,被这人拎着,好似手执鸿毛一般轻松。胯下的高头大马早就被眼前的诡异吓蒙了,不愿意前进。但这百夫长却不管那么多,两腿使力,使劲的一夹马腹,同时手中的枪柄重重地拍在马脖子上,高头大马毕竟是畜生,一声嘶鸣,泼刺刺冲向白骨森森的场中。
场中到处布满了尸体融化之后的残渣汁液,高头大马还未在场中跑出十步远,就不见了马蹄子,马匹这时才觉出疼痛,一个橛子把那个百夫长甩脱马下,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塌,哀鸣阵阵,眼见就要气绝当场。
那百夫长也是骁勇机敏,竟然在凌空的瞬间,照准了方位,把手中的镔铁大枪往地上一插,再猛地蹿身飞起,远远的跌落在场地之外的草地上,再一个翻滚站起来转回身就跑。捡回一条命,眼见着这百夫长脸色煞白,却是被吓得不轻。再看那被插进残渣汁液里的镔铁大枪,竟然好像蜡烛遇火,慢慢融化。
完颜宗弼全程关注,自然不会来责怪这百夫长违抗军令临阵脱逃,只是叫身边的人马大旗挥舞,敲击了金锣,万余人的大军缓缓退去。这两年来,完颜宗弼经历了宋朝名将吴玠吴磷兄弟的和尚原大败,宋将刘琦的八字军遭遇战大败,以及往日跟岳飞交手的连场失利,心气被磨灭了不少。接连的败仗下来,完颜宗弼一改往日的嚣张跋扈,便是没有见周遭的伏兵,也谨慎不已。
岳飞父子等人见金人退却,心中稍安,反而定下心思看这场中的诡异情形。身旁的背嵬亲军严阵以待,只有岳云略有所思,见岳飞也是皱眉,久久不言语,岳云又试摸着上前道:“父亲大人,眼前这惨状,堪比修罗地狱,咱们要不要回去问问……”
岳飞父子连心,自然知道岳云在说什么,沉思片刻,微微颌首:“走!”
正自要带缰绳,眼见那场中留下的三人猛地同时坐起,见到对方的模样,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话,大打出手。两名金人对一名宋人,就在那七八丈方圆的干净地界猛斗不止呼喝连连。
岳飞等人勒停胯下坐骑,见那位宋军军士赤手空拳以一敌二,兀自不落下风,只是那军士用的招式却从未见过,虽不伦不类,未见什么套路,却是效用不错。反观那两名金人勇士,也是弃了各自的手中兵器不用,一蹿一蹦,也不顾下盘不稳,挥拳猛击。
但毕竟是金人,好勇斗狠,武术水准却大大的糟糕,被那宋人军士连连踢中,口中嗬嗬直叫,听起来不似金人说话,也不知道说的什么。
这些年征战,一直都是阵法计策取胜,很少有两军对垒的时候单练的,岳飞父子和一干背嵬亲军见自家将士勇猛,在岳飞带头下给那军士鼓劲叫好,有惯会骂战的背嵬亲军还把大宋的官话俚语骂出来,好不痛快。
“这位兄弟,果然好本事,打死这两个女真!”
“好汉子,好威风,好煞气!”
“爷们招子放亮啊,两个混账想要以力胜巧!”
“好好好!打赢了这贼厮泼才,回来大碗喝酒啊!”
“兀那金人,好不要脸……”
斗了一会儿,两名金人勇士见不是办法,原本两侧夹击的法子被舍弃不用,反而一齐向宋人军士扑去,气势汹汹,犹如狮子扑兔。那宋人军士猛地站定,运劲于脚,死命一跺,黑虎掏心招式连发,狠狠地两下过去,印在两金人肋下,两金人抵挡不住,被当场击晕。
那宋人军士恐怕是脱了力,摇摇晃晃的,也一头栽下,在地上狠狠喘息不止。
岳飞见了,给岳云一个眼神,岳云神色凝重的策马上去,围着那一大片场地游走不止,探查了一阵,一招手,岳飞身后的背嵬亲军分出来数十名,风卷残云的远遁而去。
过了顿饭光景,岳云等人折返回来,众人舍了战马不用,每人的背上,都背着一块大大的石头,等到靠近了,一齐把石头放下,再一块块交给岳云,由岳云估算着距离远远抛出,慢慢的,在黑血翻滚腥臭扑鼻的场地上,用石头摆出了一条通道。
那残渣汁液也果然厉害,石头扔进去,都被侵蚀的滋滋冒烟,但毕竟石头坚硬庞大,又多仍在死人骨头排列密集处,一时半会儿的不至于消耗完毕。
岳云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缚在面上,一纵身子,踏石飞跃,进了场地中间的圈子。岳云见了那宋人军士却是一愣。军中大大小小老老少少不下五千人众,岳云和岳飞都能认得清楚,这人却是面生的紧。
不过这军士见到是大宋服饰,也诧异了一下,说自己叫沈放,便不再言语。
岳云见状,也来不及多言,三两下将腰上的柔韧丝绦解开,俯身下去,把那宋人军士牢牢的绑在背上,又一手拎着一个晕死过去的金人勇士,踏石跳回。
交三人给场地外头候着的背嵬亲军,岳云策马奔到岳飞近前,一个军礼说道:“父帅,幸不辱命!”
岳飞紧绷着脸,点点头,招呼着众人,策马往南边的郾城城池飞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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