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镜子里的我,禁不住有些心痛。
我,毕忆华,大四了,脸上布满了淡漠、疲倦、无奈和焦虑,眼里看不到一丝毫的生气。这是怎样的一个人,是我吗?这与三年前刚刚走进校园的忆华完全是两个人。那时的我充满渴望、幻想、激情、信心,那时的我天真、善良、活泼、骄傲。是什么改变了我?也许是三个男人,也许是命运的残酷。在这三年里,那三个男人中的任何一个都在我生命历程中留下了深深的足迹,不可抹灭。
第一个男人叫忘海。
一个让我懂得了幸福与痛苦的男人,一个让我反复在绝望与希望中挣扎的男人,一个给了我信仰又让我丢失了信仰的男人,一个用温柔和善良杀死了我的男人,一个让我懂得自私的男人,一个让我心甘情愿地永远地用灵魂守望回归的男人。
第二个男人叫欧阳子龙。
一个让我在冷漠中看到了现实的男人,一个让我佩服与尊敬的男人,一个值得我用一切去守卫友谊的朋友,一个不敢让我奢望爱情的男人,一个让我永远只能在远处观望的男人。
第三个男人叫天。
一个让我重新看见阳光的男人,一个教我生存下去的男人,一个让我懂得“撒娇”这两个字的含义的男人,一个注定与我长相伴的男人,一个让我永远都要有着歉疚与自卑的男人,一个让我看见自己丑陋的男人。
一个女人,三个男人,三段历程,三种感情。
这一切不在我想象范围之内,这一切是命中注定,这一切是咎由自取。
慢慢的我开始发漫长的回忆。
2004年9月5日,终于开学了,我梦中所期待的大学生活终于要开始了。我提着笨重的行李箱,与一高中同学踏上了远行之程。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第一坐长途汽车,第一次体会到自由的心情。
像这们这样的农村家庭,父母一般都在外面打工挣钱,唯留老小在家看门、种田。因此,很早我就学会了自己料理生活上的一些事情。虽然从小就习惯了父母不在身边的独立生活,但至少一家人还在同一个省,一个月还能见上一次面,他们还能对我唠叨上两句。而现在、以后我们将只能在半年或者一年之后才能见上一面,他们最多也只能在电话里对我叮嘱上几句。
坐上长途汽车,随着车的缓缓移动,终于,父母的那两双不舍与担忧的眼神消失了。车内开着空调,空气很浑浊,有些冷,有些闷。汽车飞驰,我的大脑也在高速的动作,一切对于我来说都还好,只是胃难受的要死,多次都想吐,可我最终都没能吐出来。坐我旁边的那位高中同学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儿去,估计他也是第一次坐长途汽车。前面有些身体素质不好的人则更严重,他们精神萎靡、头发蓬乱,脸色苍白,放在眼前的垃圾袋里装着刚吐过的秽物,散发出一阵阵的恶臭气息。看着这样的情景,我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
我想象着坐火车是什么样的情景,长到这么大,我还没有见过火车真正的样子是什么。小时候,天黑时,我总会站在院子里的最高处遥望着对面山上那带着点点灯光的火车像发光的虫子一样飞进洞里,然后消失,对面的山既而又变成一坐隐约可见的黑暗的影子。
“什么时候我才能坐一次火车呢?”那时的我总翘着小嘴这样的问妈妈。
“火车有什么好坐的,又脏又乱,以后你长大了,要坐就坐天上的飞机。”妈妈总是这样毫无表情地回答我。
感觉已经过了半个世纪,好不容易到了重庆蔡远坝,脚刚踏出车门,我们俩就遇见了传说中的“棒棒”。“棒棒”们很热情地争着问我们要不要搬东西,是不是学生,我们只要告诉他们我们是哪个大学的,他们就可以把我们送到大学专用接送车那儿去。我很警惕地问到要多少钱,这是我多年独自生活的经验。天上不可能有掉馅饼的事,所以我很少上当受骗。最终结果是我们以每人三元钱的价格做成了这次交易,他们很讲信用,把我们送到了目的地。
一路上我紧跟着自己的行李箱,同时还不断的东张西望。这就是重庆?车多,人多,地脏,房子也排列的很零乱,我很失望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这与我们绵阳的环境相比,差得太远,那儿的街道上没有垃圾,宽宽的白油马路上透着黑亮,似乎一尘不染。房子很整齐地排列在街道的两旁。街道正中央和两旁还整齐的列着一棵棵高矮差不多的树,它们将道路分成两条宽宽地直线。夏日里,阳光透着树叶撒下点点光亮,好似夜空里的星星逃离了黑暗的束缚,自自在地漫步在大街上。路上车来车往,除了红绿灯处,从不见拥挤,每两辆车之间总有那么一段适当的距离,这让整个大街看起来井井有条,开的缓慢的车辆似乎有意有显示安逸、休闲与舒畅。我开始想念家乡了,在外流浪的人总会觉得家乡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我们吃力地爬上了学校专用的公交车,然后等待着车子的开动。司机一直等到满坐后才发出车子。天气闷热的可以,一路上车内的吵闹声、浑浊的空气让我很想跳车。让我感到最郁闷的还是路途中赌了两个小时的车,这让我对重庆反感极了。
无聊中,为了打发时间,我只好东张西望,观望着路上的人、山、水。
重庆美女真的像传说中的那样多,她们有的小巧玲珑,有的娇艳似火,有的温柔如水,有的清纯脱俗,但这一切都只能在她们紧闭着嘴唇时才可以呈现的。她们只要嗓音一开,我想外地的很多人是招架不住的。那些言词、那种语调,粗暴、蛮横、无理、凶恶。每当听见重庆女高音时,我暗暗发誓,大学毕业后绝不再踏进重庆一步。
重庆的山弯弯,路弯弯,河也弯弯。重庆依山傍水。坐在车上,望着窗外。在城市之外的重庆其实是很美丽的。另我最好奇的还是重庆的那些房子,它们或建立在大石头上,或者在悬崖壁上。我不知道那些看起来陈旧的房子,是怎么固定在上面的,然后又是怎么在经过多年风雨之后依然挺立在那儿的。
公交车终于摇晃到了学校,学校地处偏僻,但却人满为患,到处都是举着牌子大声叫嚷迎接新生的师兄师姐。箱子、人、喧闹是开学第一天学校的主题。我被一位师兄领走了,他帮我提箱子,帮我办理一切手续,一路上还给我介绍着学校的相关情况,地理环境,并且好心地把我带到了北碚街上,仅仅为了取钱,一路上他都很耐心地照顾着我。我从心底里感激着他。但是我从他的眼神里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一些疲惫、忧郁的迹象,那不是他那欢快的语言能够遮掩住的,我想他在去年里应该有过很多经历吧。他走的时候我连他的名字都没来得及问。这让我彻底地自责了一番。
有一点我始终都未能明白,为什么师兄师姐们是那么的热情,为什么那么卖力?也许这一天是他们最真实的一天。因为即使他们卖力,热情,也不会因此得个什么什么奖,或者评个什么什么优之类的,他们仅仅是发自内心的热忱。之后的每一天都将处心积虑的过着。
在去寻找寝室的路上刚好遇见了同寝室的林凤,面孔小巧玲珑的她是被一位师姐接待的。一听口音便知林凤是重庆人,虽然声音很细小,但听起来并不温柔,好像每句话都带有刺似的,扎的人心里怪难受的。我们一行四个人到了寝室,寝室是国家标准的四人间,是我住过的最好的寝室,当然除了自己的卧室。
“你们也来了啊?”一个陌生的浑重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我抬头一望,才发现原来对面床上坐着一个穿粉红体恤的女孩,大胆地俯视着我们。听她口音应该是北方的人,北方的人说的普通话总是很好听。
“嗯,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带着惯有的微笑问到。
“前两天过来的。我叫卢晴,你叫什么名字?”她很热情,脸上总带着像太阳般的笑容。
“我叫毕忆华”
“那位娇小可爱的妹妹呢?你叫什么?”卢睛又问到林凤。
“我叫林凤”依然没有一丝笑容,很生硬地回答到,她看起来比较疲惫,不太想说话。
这种冰冷让卢晴感到有些尴尬,我也感觉有些不自在。
师兄师姐聊了会儿天就离开了。
过了会儿,林凤的妈妈来到了我们宿舍,帮着她将床铺好,并帮我们打扫寝室的卫生,这让我有些惊讶,可见林凤还没有离过家,还不是很会料理自己的生活。她妈妈很健谈,不停地对我们说一个寝室要相互团结,要相互帮助。卢睛不停地应着她妈妈的话,而我默不作声,因为我知道这一切都只是空话,四个人的生活不是说能怎么样都能怎么样的。
晚上,因为疲惫,我们三个人早早地睡了。刚刚进入梦乡的我们被一阵急促地敲门声惊醒,卢晴下去开了门。我揉着模糊的眼睛,隐隐约约地看见了两个披着长发的女孩走了近来,等我移双开手时,眼前一亮,睡意顿消。“哇,好漂亮啊!”我禁不住在心中连连称赞到。我想他们可能是大二或大三的吧,因为她们看起来很成熟。让我吃惊的是,她们是大一的。她们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高高的个,大大的眼睛,飘逸的长发,嫩白而乖巧的面孔上映着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微微一笑,千娇百媚,风情万种,这样的女孩在路上走着时,路过的人总会禁不住地回头再看一次。她们漂亮的有些相似,起初我还以为她们是两姐妹。她们是来统计人数的。人人都有爱美之心,她们首先得到了上帝的眷顾,然后得到了老师的眷顾,然后再是同学的眷顾。因此,班里的一些重任都交由她们负责,后来评选班委,评选奖励之类的东西就不再话下了。老师要提拔你,你不成长也得成长,你没有能力也得有能力。她们走了之后,我们很快睡着了。
这就是我来到学校的第一天,平淡而疲惫的一天。在这一天里,我并没有遇见童话中的白马王子,也没有遭遇电视中的偶然。没有什么惊喜也没有什么倒霉的事情。
第二天上午,我们寝室最后一位女孩到了。她个子矮小,略偏胖。健康色的脸蛋也映着一对小小的酒窝,有酒窝的女孩总是很漂亮的。两道弯弯的浓眉,含笑的眼睛,俨然一副天真善良的样子。她是我们寝室最有亲和力的一个女孩。说话时,语气总是一跳一跳的,甚显可爱,又不失北方女人的温柔,善良。浑身散发着十足的传统型的女人味。她叫游青。后来才发现她不仅性格很柔和,而且知识很广博,思维很开阔,随时会做一些徒步旅游之类的梦。我常常想,如果她是一个男生,应该是一个非常富有魅力的男生,能够迷倒一大群女生。
第三天,辅导员开了一个年级会,会上,各位领导说了一些什么“秋风送爽,热烈欢迎”之类的官场话,听得我一阵一阵的瞌睡。等领导走了之后,辅导员就说了一些很现实的话,告诉我们大学要尽量表现自己,要张显自己的能力。让别人看得到你。注意得到你。然后教了我们一些为人处事的哲学。只可惜,我没有好好地去领会一番,所以后来过得很曲折。
第四天,我们开始了军训。
军训期间,同学们都积极地寻找能与自己为伴的好友,而拙于言词的我始终都是孤独的一个人,没有找到能够与自己为伴的好友。至于男生,我与他们几乎无话可说,因此到现在,班上还有不认识我的男生。
军训的生活,很苦很累,却很新鲜。教官很慈善,给我们选了一处阴凉的地方训练我们,因此比起那些天天站在操场内晒太阳的新生来说,我们要幸福多了。但军训最后一天验兵时,我们方队是走的最差的一支。这似乎应证了中国一句古话,严师出高徒。
特别值得怀念的是拉练的那天,天气由睛转阴再转小雨,最后还下起了大雨,我第一次体会到了淋雨的感觉。淋着雨的同学们热情高涨,越挫越勇,可能都像我一样想感受一下淋雨的兴奋吧,而且还是这么多人陪着自己一起淋雨。也许是想释放一下这么多年学习生活中那压抑的心情吧。可是相关领导人物很关心我们,怕我们淋了雨会生病,硬是把我们叫了回去。
军训很快就结束了,我们开始了学习生活。我很迷惘,不知道何去何从,没有人给我指导方向,我以为大学里学习不重要,社会实践才重要。我试图寻找着各种各样的实践方法,却四处碰壁。找兼职没有途径,进学生会别人不要我,评选班委又失败,接连的失败与打击使我灰心丧气。就这样我灰溜溜的带着自卑和郁闷地心情过了一学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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