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一段距离,白雪才放慢脚步,与钱晨并肩一起。
挨得近点,再近点。真是的,也不主动拉人家的手。白雪心里不乐意,撅起小嘴说:“这几天你都干嘛去了?”
看到白雪假装生气的质问,钱晨扶额感叹,小姑娘,俨然变成管家婆,什么事都想过问。
毕竟,两人有过硬爽体验,钱晨回答道:“家里有点事,这两天才到首城,和堂弟一起做点生意。”
“做生意?你不上大学了。”白雪吓了一跳,急切地问。
有钱人的孩子只要能考上大学,费用什么的根本不用操心,可穷人的孩子得早当家,凡事都要依靠自己。
钱晨笑着说:“家里条件差,还有病人,所以,我想自己做生意,赚上大学的学费。”
“这么厉害,你真优秀。”白雪两手捧着下巴,满脸都是崇拜表情:“做的什么生意?让我为你做点什么?”
钱晨心道,白雪的觉悟就是高,哥们还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开口,她就主动要求帮忙,这样的女孩,想不喜欢都难。
于是乎,钱晨先来一个欲擒故纵:“现在卖点蔬菜,跟千家万户打交道。不过,都是些跑腿送菜的粗活,不适合你。”
白雪挽起雪白雪白的玉臂,秀了一下说:“粗活我也能干,你看我胳膊上还有肌肉呢。”请百度一下黑-岩+阁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持,谢谢!
说着,白雪上前一步,玉臂送到钱晨眼前,玉臂白嫩圆润有光泽,皮肤紧绷光滑有手感,肌肉却一块也没有。钱晨憋住不笑。
“不信,你摸摸。”白雪拍着胳膊说。
钱晨咳咳两声,低声提醒:“在街上,摸摸,不好吧。”
白雪本无意,钱晨心不纯。她只是一心想证明,自己能干粗活,能帮钱晨。可钱晨想的却是在街上摸摸不好。
摸摸胳膊有什么不好的,只要不是急不可耐,露天打野战,跟伤风败俗不沾边啊。即使两人不是情侣,朋友、同学间,在街上进行友谊式的拉手拥抱也很正常。
可是,在钱晨的启发下,白雪不由自主地想起他的硬带给她的爽,嫩白瓜子脸立刻红的好鲜艳。“你……你真坏。”
两人压着马路,聊着天,钱晨和白雪进行着引导性谈话。三句话,两句关于杨柳青,只有一句是两人之间的话题。
有人说,女人心细善猜疑。女孩将来也是女人,敏感性与生俱来。
“你总是问杨柳青的事,不会也看上她了吧。”白雪笑着看钱晨,倒把钱晨搞得不好意思了。
钱晨心里感叹,收了你都是阴差阳错,再把杨柳青收了,岂不是错上加错。
“你想什么呢?”钱晨轻拍白雪头:“大家同学一场,关心关心嘛。”
“我怎么觉得,你对她的关心,好像有什么目的?”白雪歪着头,盯着钱晨。
小姑娘是成熟太快,还是敏感性太强,找杨柳青有事都能猜到。
钱晨心想,再旁敲侧击下去,恐怕要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如果处理不当,演变为感情纠缠三角恋,就不好了。
于是,钱晨把自己的计划、想法以及听到的有关杨家的传闻,全部说给白雪。
听钱晨说完,白雪说道:“我只知道,杨柳青也是家中独女,其他方面对她了解得真不多。”
“不过,杨柳青的书法和画画的水平,绝对不是一般的高,可能跟家庭影响有关。”
“有没有关系,见了杨柳青就知道了。”钱晨说。
“是啊,这事包在我身上。我跟青青是闺蜜,我出马,她肯定帮忙。”白雪一高兴,拍起胸脯打起了包票。
看着白雪颤巍巍的挺拔双峰,钱晨不敢多想,不敢多看,拉着她的葱段玉手去找杨柳青。
杨柳青家是独门独户独院,房子是常见的普通建筑,从外面看,低调不起眼,不过,院子倒挺大。
门口两边,蹲着两只没有膝盖高的瑞兽狮,一个嘴巴张开,一个微微闭合,雄伟矫健,栩栩如生。
“你在外面等着,我叫杨柳青出来。”白雪说。
“我跟你一起进去。”钱晨迫不及待地想见杨之礼,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有三头六臂,那么牛啥。
白雪有些为难,想了想说:“杨爸爸喜欢独处安静,不喜欢与陌生人接触。”
想到杨柳青爸爸那张永远不会笑的脸,白雪心想,还是先替钱晨探探路。如果杨爸心情好,事情成功的几率就大了。
高人大多有独处安静的嗜好,钱晨为了创业大计,只得站在门外,目送白雪进门。
听到院子里传来说话声,铁门响动声,两个女孩的说笑声。接着,什么声音都没有了,一切恢复平静。
钱晨竖起耳朵,在门口来会转悠。
突然,钱晨觉得不对劲,似乎有人在盯着他。
钱晨抬头,发现神秘的第六感应验了。
只见在杨家大门的台阶上,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大背头梳理得油光发亮,大眼国字脸,身穿一身立领、对襟的白色唐装,脚上穿着一双红星球鞋,干净得一尘不染,肥大飘逸的绸缎裤腿,将鞋面遮住大半。
与那人目光对上,钱晨不由得退后两步,只见怪蜀黍的手上,握着一把刀锋入鞘的腰刀,刀把露在外面,龙头祥云纹饰,煞气很重,霸气外露。
钱晨心道,不就是手里拎着大刀片,身正不怕影儿斜,哥们来找同学,又不拐带人口,有什么好怕的。
与那人眼神对上,钱晨礼貌性地点头微笑,本以为那人会示意收到,表示一下友好。没料到,那人面无表情,极其淡定地抬脚进门,把钱晨当成空气一般。
看那人精神焕发,眼神犀利,样子有四十岁左右,如果从杨柳青的年龄判断,应该不是杨之礼。
钱晨心想,即使不是杨之礼,也是他们家的牛叉亲戚,大家只是交流下眼神,就让哥们感到一丝居高临下的压力,这难道是上位者的气场霸气侧漏了。
这时,白雪和杨柳青并肩站在门口,犹如一株并蒂莲花,朵朵娇艳。
白雪冲钱晨眨眼微笑,暗打OK手势,意思是搞定。
杨柳青大方热情,挥手招呼钱晨:“都到家门口了,快进来坐啊。”
钱晨有意推辞一下,杨柳青说:“刚才进门的是我爸,他让我叫你进来的。”
“啊……刚才进去的是杨叔叔啊。”钱晨一头黑线,客套话一句也说不出来:“刚才太失礼了。”
三人走进院子,钱晨两眼一扫,大院子尽收眼底。菜园偏居南墙下,花园横陈正屋前,院子正中摆着褐色大水缸,六片睡莲浮于缸面,三朵白莲摇曳之上。
走近水缸,一群红、黑、白银色掺杂的金鱼儿,迅速钻入水下,留下圈圈涟漪。
一个气质高雅,肤白唇红的中年妇女,腰带围裙,站在厨房门口。
看到三人进门,不动声色地端详钱晨,与钱晨目光相对时,微笑示意,标准的娇艳熟美妇。
钱晨的嘴巴甜甜,冲妇女喊道:“阿姨好,我是钱晨,杨柳青的高三同学。”
“钱晨同学你好,快进屋里,一会在家里吃饭。”语音柔媚,言行得体,中年妇女目送三人进屋,转身进了厨房。
名门望族,家风家教不同一般,就连屋内装饰也是简单大方,低调不浮华,书墨香浓郁。
杨爸看到三人进门,坐在红木沙发上点头示意。几人寒暄一番,分别落座。
杨柳青泡了绿茶,让钱晨陪着杨爸说话,然后拉着白雪去闺房说悄悄话。
长辈端坐,倒茶递水的事情,钱晨得抢先做了。
给杨爸倒一杯,然后自己来一杯,端起杯子闻闻,茗香缭绕,浓郁甘厚,汤色碧绿清澈。
小酌一口,滋味鲜醇,果真是地道的太湖洞庭碧螺春。
钱晨说:“碧螺春形美,色艳,香浓,味醇,不愧是茶中珍品。杨叔叔,是真正的爱茶之人。”
听钱晨说得头头是道,杨爸精神一震,眯眼端详钱晨,心道,青青的同学懂茶道,不简单啊。
碧螺春因卷曲成螺,产于春季,故名“碧螺春”,又因摘得早、采得嫩,拣得净,属茶中极品,价格不菲。
钱晨并非贵客,杨柳青以茗茶待之,说明此茶在杨家人眼里是寻常之物。
视茗茶为俗物,妥妥地隐于市井的大富之家。
杨爸端起面前的青花瓷杯,稍停鼻端,近唇浅酌,做闭目深思状。
对于品茶论道,钱晨不敢妄称行家里手,但也不是一窍不通。
他将青花瓷杯中的碧汤饮尽,只觉喉头清醇,口留余香。
钱晨端起分茶器皿,给杨之礼倒上,把面前的杯中满上。
看杨之礼没有与自己攀谈的意思,钱晨心想,难道老杨同志不喜茶道。
看着客厅墙上挂着的书法墨宝,钱晨心道,不聊茶道,就聊书画,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撬开杨之礼的嘴,和他来一段推心置腹的交谈。
引为知己不敢说,起码也得培养出相见恨晚的感觉。
看着杨之礼身后挂着的书法作品,钱晨表情真挚,念念有词,有意引起杨之礼的注意。
这是一首唐代诗人刘禹锡的《陋室铭》,山不在高,有仙则名……谈笑有鸿儒,往来不白丁……
果然,钱晨的小算盘迎合了杨之礼的胃口,只见老杨同志放下青花瓷杯,用手拢了拢两鬓黑发,背靠沙发,摆出副怡然闲情的架势。
“小伙子,对诗词很有兴趣?”
钱晨说:“刘梦得性格刚毅,洁身自好,不与世俗同流合污。但人生坎坷,“永贞革新”失败后,被贬地方,受人欺凌。此诗,正合作者当时高洁傲岸的情操和安贫乐道的隐逸情趣……”
听钱晨说得头头是道,杨之礼点头称赞。
既然老杨同志满意,钱晨恰到好处地收声坐好,一副静听教诲的意思。
杨之礼也不客气,对着钱晨说道:“你对此诗的意境理解得很到位,的确是下了功夫。不过……”
说道此处,杨之礼略微停顿,然后话锋一转,问钱晨:“高考语文考得怎么样?肯定不错吧,想报那个学校?对书画专业感兴趣吗?”
这话一出口,听得钱晨一头雾水。老杨同志的思维太跳跃了,跟坐过山车似的,正谈诗词呢,眨眼功夫又改聊高考了。
不管老杨同志想聊什么,钱晨都能跟着他的感觉走。没办法,谁让咱聊什么都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