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既然如此看得起了婳,了婳自然也是相信小侯爷的。”
凌少堂看着眼前的女人三言两语便将这一不小心便会送了命的差事应了下来,他手指紧握,指节青白的有些骇人。
“你当真要去?!”
“当真要去!”
“如果我说,你若不去,我回去便会娶你入府,给你堂堂正正的身份,你还是执意要去吗?”
了婳神色微顿,垂下眸子:“了婳福薄,承不起凌大人的厚爱。”
凌少堂苦笑一声,道了句:“好!很好……”
说罢,拂袖离去。
了婳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晃了下神,眼底隐隐溢出一股子凄然来。
苏禛看着她,淡淡开口道:“报仇……真的比嫁给他重要吗?”
了婳垂下头,露出了一抹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来:“嗯……”只有将身上那些仇恨彻底了结了,她才能为自己,为他,好好的活着。
了婳行动力十足,听苏禛说了全盘的计划后,便单枪匹马的出了城。
凌少堂被人气得不轻,可是得知她出城的消息,还是没骨气的上了城门,看着那一溜烟尘飘散,人影再也看不见,才从那冷风潇潇的高墙上下来。
回府的时候看见苏禛,那眼神冷得跟刀子似的,狠狠撞了一下这人的肩膀才大步进了府门。
苏禛摸了摸鼻骨,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平江城外,西北驻军营地。
哨岗的守卫手握长矛,直指来人,高声喝道:“来者何人?!还不速速下马!”
了婳身姿轻盈的从马背上翻身下来,应道:“奴家了婳,求见王爷。”
守卫对视一眼,语气不善道:“王爷也是你一妇人相见就能见的?!”
“二位官爷,妾是王爷请来做客的。若是二位不信,不若将熊副将请来与妾做个证。”
“这……”二人对视一眼,见了婳言之凿凿的模样,犹豫了稍许,还是秉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思去寻了熊毅。
“熊副将,外头来了位小娘子,求见王爷,可否放行?”
熊毅正在冲锋营操练,耳边是刀枪碰撞,乱作一片的锵锵声。
他竖着眉头:“你说什么?!大点声儿!”
“小的说!外头来了个小娘子!说要求见王爷!”守卫扯着嗓子吼道。
熊毅一听,先是一愣,摸了摸下巴,哼笑一声:“走,本将跟你去瞧瞧!”
了婳站在哨岗的阴凉处,身上披着一件樱红色的披风,衬得整个人是面若桃李,肤如凝脂。附近值班的守卫不时的将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熊毅站在远处,定定的打量着这个不动声色的女人。
了婳感觉到了他的视线,抬头看向他,媚眼如丝,红唇微动:“妾见过熊副将。”
熊毅看着她,脑子里盘旋着那日苏禛去寻她的场景,心里有写百转千回起来。
半晌,他才开口问道:“小娘子前来,所为何事?”
“诶?熊副将莫不是忘了?!之前是您来请妾,说是王爷之意……”
熊毅面色一顿,短暂的皱了下眉,随即干笑两声:“小娘子这么一提,我倒是想起这么一码事儿来,你且现在这等等,我去通禀一声。”
“劳烦熊副将了。”了婳微微颔首。
主帐之中,淮南王正在沙盘上研究平江城的地势,目光里带着些许阴鸷。听见外头传来熊毅的声音,遂吩咐道:“熊毅,进来说话!”
熊毅应了一声,掀了帘子,阔步走了进来,先是行了一礼,才开口道:“王爷,十里亭的那位,如今正在大营外求见……”
他话还没说完,淮南王便猛然抬头,眸子里带着两分诧异:“她来了?!”
熊毅点点头:“来了……”
“呵。”淮南王冷笑一声,幽幽开口,“既然来了,请进来就是。”
“可是王爷……”熊毅眉头紧紧拧着,试图劝说他三思,却被他一个摆手,压回了喉咙口。
没过半盏茶的空档,了婳便盈盈走了营帐。
她步子蹁跹,樱红色的披风随着她的身姿一起一伏,整个人明艳的如同一簇彼岸花。
“了婳见过王爷。”
淮南王挑起眼,淡淡道:“免礼。”
“谢王爷。”了婳唇角微勾,接着道,“前几日来了位京都的故人,妾一时没错开功夫,若是怠慢了,还请王爷别怪罪妾。”
淮南王听罢,眸色突转幽深,似信非信道:“你今日来此,只是为了应本王的当日之邀?”
了婳唇角微勾,点头应道:“正是,敢问王爷邀妾来,所为何事?”
淮南王眸色微厉,一步一步逼近她:“有没有人说过,你的模样很像本王病逝的宠妾?”
了婳脊背一僵,抬起眼,不动声色道:“那想来王爷的宠妾一定很美。”
“的确很美……”淮南王淡淡道,眸色中竟浮起了一丝怀恋。
了婳嘴角闪过一丝讥讽:“王爷邀妾身来,不是只为了与妾怀缅您的心头好吧?”
她语气轻快,甚至带着一丝揶揄,倒让唐元淮有些看不清她。
他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嘴角勾起一抹慑人的弧度:“自然不只怀缅,还有……”
他猛然压下身,就在即将吻上她的唇时,了婳轻轻抵住他的胸膛,不卑不亢的直视着他的眼睛阻止道:“王爷三思,妾不过是个奴婢,王爷若是动了妾,主子怕是会不高兴。”
主子?!
淮南王一滞,眉头冷冷一皱,他之前猜忌她与那人有关,可是眼下看来,难道他猜错了?!
他起身退开半步,目不转睛的打量着她。半晌,沉声开口问道:“你的主子,是何人?”
“妾的主子,是丞相府的二小姐,定国将军府的主母,还是王爷您的……”她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吐出一句,“故人。”
淮南王眸子半眯,仔细的探究着她那双眸子,半晌开口道:“熊毅,去送小娘子出去。”
熊毅眼神有些惊诧,看了了婳一眼,拱手应“是”。
了婳心中紧绷的弦微微一松,呼吸也平缓下来。亦步亦趋的跟在熊毅身后,走过营地的时候,余光将营帐分布尽收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