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月见他越走越快,连忙跟上他,道:“你走慢点,着急回家吃饭啊?”
田致雨见她快走之下,脸上都有了汗珠,怕她一会儿感冒,便慢了下来,看着她,问道:“暖月,你多大啦?”
“你问这个干嘛?不知道不可以随便问女孩子的岁数吗?”
田致雨笑笑,道:“就是觉得你可爱嘛,想多了解你一些,不行啊?”
“不行,这个是要保密的,不能告诉你,”暖月一副小女儿态,走路晃晃悠悠的,内心想着,这个家伙,怎么能随便问别人的年龄呢?他不知道,只有将要婚配的人家,才会打听生辰八字吗?
“不说就不说,等我慢慢打探,不但打探你的年龄,还要打探你的身份,”田致雨笑着说道。
暖月马上一脸警觉,道:“你想干嘛?”
“不是说了嘛,对你好奇,想多了解你一些嘛,省的以后你回了疏国,我想找你都不知道去哪里找。”
“你干嘛要找我?”
田致雨看她一眼,没有回答,而是接着说道:“暖月,我请教你个事儿啊,这事儿除了你,我也不知道去问谁,虽然你也不一定知道。”
“什么事儿啊,这么复杂?”
田致雨想了想,道:“我这段时间不是跟着乌力罕大哥练功嘛,也取得了不小的进步,但是接下来该怎么练,我不知道了。”
暖月有些愣神,道:“关于武学,我也一窍不通啊,你看我像会武功的人吗?”
田致雨笑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乌力罕大哥教了我内功心法,我也修炼到了一定地步,但是再高明的内功心法,也得配合着招式来不是?由于我没有门派,所以没有哪个师父会交给我招式,我就只能瞎琢磨。虽然我偷偷学会了北夷国师达兰台的御草寻风,但是我不能用啊,那样将来我跟别人交手的时候,别人会以为我是达兰台门下的。虽然我也可以偷偷学别的门派的招式,但是效果是一样的,就是只能学,不能用。你能听明白吗?”
暖月当然能听明白,她想了想,道:“我能明白。那你可有心仪的门派?以你的天赋,我想任何门派都很愿意收你做弟子的。”
“问题是,我不想加入任何门派,”田致雨说道:“我刚才说了,想要自由自在,不要任何约束,一旦我加入了一个门派,就得遵守人家的规矩,听人家的话,替人家办事,那样我会不开心的。”
暖月白他一眼,哪有既想学人家的功夫,又不想拜人为师的啊?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不过她能感受到田致雨有些流氓的外表下,确实有一颗不能拘束的心,如果他一旦被拘束了,可能就再也没有现在这种潇洒了。那样的田致雨,也就失去了他现在的魅力。
呸,这个家伙哪有什么魅力,暖月暗想,他就像勾搭了人家黄花大姑娘,却又不想负责人的坏男人。
不过暖月还是努力想啊想,看看有没有帮他实现目标的途径,隐隐约约中好像有那么一点思绪,却又一时想不出具体的办法,于是说道:“我回去想想吧,等我想出来告诉你,行不行?”
田致雨点点头,看看她,道:“暖月,我觉得我们还挺有缘分的,短短时间内见了三次。”
“狗屁,本姑娘运气不好,才会走到哪里都能遇到你,”暖月见他又开始口无遮拦耍流氓,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
不知怎得,田致雨很喜欢看她又娇羞又生气的模样,即便是男人装束,也掩饰不住她眉目之间的楚楚动人,如果她穿上女装,该是怎样的秀色可餐啊。
“暖月,你什么时候穿一回女人的衣服呗,我看看啥模样。”
“才不,我就喜欢这身打扮,不会走到哪里都得忍受你们臭男人色迷迷的目光,”暖月说道:“我这次出门,行李里都是男人的衣服,没带女人衣服。”
“我给你买,”田致雨接着逗她道。
“不稀罕,本姑娘有的是钱,”暖月又是瑶鼻一皱,一颦一笑之间都是风情。
“对了暖月,我上次跟你说的事儿,你考虑得怎么样啦?”
“什么事儿啊,”暖月明知故问道。
“就是让你跟我们一起乘船下江南啊,”田致雨道。
暖月不由得又内心一慌,道:“还没考虑好,不过这场大雪一下,长江好像有些结冰了,你们的船还能开动吗?”
田致雨有些好奇,道:“怎么,没下雪之前,长江不结冰吗?这里这么冷,陆地上的水都结冰了。”
“当然不啦,长江几乎不会结冰,所以南方的粮食和物资才可以常年不断地运送到这里,保证这里的需求。”
这么神奇吗?严冬腊月,长江都不结冰。“那什么时候能化开啊?”田致雨又问道。
暖月摇摇头,道:“不好说,如果后面不下雪的话,可能几天时间就化开了,如果再下大雪,可能冰会越来越厚,得等到春暖花开才会化开吧。”
两个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繁华区,离晋王府和马本财的宅子都不远了。
“暖月,你现在要回去吗?宴会应该还没有结束,回去还能蹭到一顿饭,”田致雨促狭地笑道。
“哼,谁稀罕,”暖月道:“不回去,等晚点再说。”
“那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不知道,四处逛逛呗。”
田致雨想了想,道:“要不陪我去做几身衣服吧?”
听完这话,暖月仔细打量他,道:“也是哦,你这身衣服好像都没怎么换过,你从来不换衣服吗?不过好像也没啥味道。”
“你偷偷闻我干嘛?”
暖月轻推了他一下,娇嗔道:“谁闻你了,你一直站的离我这么近,想不闻到都难,”说着把头转到了另一边。
田致雨身上现在的衣服,还是到云中城没多久,他托张斌为他找的。云中城衣服虽多,却都是军装,也不知道张斌从哪里为他找到这几身衣服,虽然都一模一样,好在可以轮换着穿了。
田致雨又故意靠她近一些,轻轻嗅了嗅,道:“暖月,你身上很香,用的什么香粉啊?”
暖月见状,连忙躲开,道:“要你管?流氓。”
田致雨笑笑,看看四周,问道:“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裁缝铺吗?”
暖月想了想,道:“前面就有两家,只是今天大年初一,不知道人家开不开门。”
“书局都开门了,裁缝铺想来也应该开门吧。”
“那可不一定,普通人家做新衣服,都是年前,很少有大年初一做衣服的。”
田致雨想了想,也是,以前每逢春节前,孤儿院都会发新衣服,虽然这新衣服绝大多数也是社会捐赠的旧衣服。那时候能有捐赠的衣服穿也很开心了,大家伙拿到之后也舍不得马上穿,一定会等到除夕之夜才会集体换上,一起去吃年夜饭。
想到这里,田致雨不免想起那时候的岁月,不知道那些小伙伴们都怎么样了。
暖月看这家伙一会儿没正经,一会儿又一脸的忧伤,不知道哪一个才是他的真表情,道:“喂,你怎么了?要不咱们去看看吧,也许还开着门,达官贵人也有喜欢年后做新衣服的。”
田致雨点点头,两人朝着裁缝铺走去。
两家裁缝铺中,有一家开着门,两人便走了进去。果然店里人不多,除了两三个伙计,只有一两位顾客。田致雨转了一圈看看,发现这店里布匹种类倒挺齐全,有丝、麻、棉,也有数量不多,但是很精美的绫罗绸缎。这时候一个伙计已经走上来,问道:“公子是给自己选衣服,还是为家人?”
“我给自己选几套衣服,敢问小哥,哪一种穿起来最舒服?”
伙计忙道:“要是贴身衣物,当然是以丝或者棉为上选,上等的丝和棉,穿起来轻柔舒适,比麻的要好很多。不过冬天外面的衣服,最好以棉为内衬,绫罗绸缎为表,中间夹上厚厚的棉花,保证不管天气多严寒,穿起来都不会冷。”
田致雨倒不觉得冷,他发现自从修炼内功心法之后,即使穿的衣服不厚,在数九寒冬也不觉得冷。这可能也是修炼内功的另外一个好处。
他对于服饰没啥研究,对于布匹更是一窍不通了,回头看看暖月,见她穿的也不厚,便问道:“暖月,我看你大冬天,衣服却不多,不冷吗?”
暖月见他直勾勾盯着自己身上,顿时有些不自在,道:“我穿的不少啊,里边有棉夹袄,外边有狐裘,虽不厚,却非常暖和啊。”
那伙计看了一眼暖月,忙道:“确实,这位小公子外面这件狐裘,是正宗狐白裘,取自白狐腋下之毛,最为轻便舒适,保暖却极好,是最上等的货色。”
原来这样,那她这一身衣服应该不便宜了,再看看自己,虽说也还整洁,毕竟只是粗布,跟人家一比,就好像叫花子见到了富家翁。
“没想到暖月你这么有钱啊,”田致雨笑道。
暖月白他一眼,道:“这狐裘的毛,是取自好几只白狐,都是我哥哥在极寒的地方猎取的,不是买的。”
“你还有个哥哥啊?”田致雨好奇道。
“我有两个哥哥,不行么?”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这不,我对你的了解又多了一些,”田致雨越发好奇她的身世,心想,今晚回去可得好好问问马本财,见暖月瞪他一眼,接着说道:“我也不是很懂,要不你帮我选一些好的布匹吧。”
暖月本不欲理他,见他可怜兮兮的,便走到货柜前,一样一样的挑选,又跟伙计打听,最后帮他挑了几样。
伙计看她挑选的都是最名贵的布匹,内心非常开心,又问道:“公子是只要布匹,还是在这里做成衣服?”
“当然做成衣服啦,我带回去,又没人会做,”田致雨道。
“好嘞,那公子跟我进去,让裁缝帮你量一下尺寸,”伙计带着田致雨走了进去。
等田致雨再出来,看暖月一个人盯着那些绫罗绸缎发呆,便走上前道:“要不我也给你选几身吧,做个女装,你穿上看看。”
暖月哪里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道:“这里的布匹,我一个都看不上,您不用费心了。”
田致雨又要说什么,那个伙计出来了,对田致雨道:“这位公子,您那些衣服,一共是纹银十八两。”
田致雨掏出银票,对伙计道:“这个可以吗?”
伙计道:“可以的,”他接过来看了一下,又道:“公子您稍等,我去给您找钱。”
找好钱之后,伙计又道:“公子您这些衣服得明天才能做的出来,请问您是自己来拿,还是我们给您送到府上?”
田致雨想了想,道:“明天我自己过来拿吧。”
两个人走出裁缝铺,已是华灯初上时分,看暖月搓了搓手哈气,道:“有点冷吧?”
暖月点点头,道:“太原的晚上本就冷,现在下了雪,更冷了。”
田致雨伸出手,道:“要不要帮你暖暖?”
暖月连忙把手缩进袖子里,道:“滚蛋,信不信我打你?”
田致雨笑笑,跟在她身后慢慢走着。
两人又走了几步,暖月道:“我要回去了,你也回去吧。”
“这么晚了,你回去估计也没饭了,走,我请你去吃好吃的。”
暖月想了想,也是,反正都跟这个流氓一下午了,再待一会儿吃顿饭也没啥,便答应了。两个人朝着有名的小吃街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