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搞完突然袭击,田致雨能感觉到怀里的苏忆瑾身子一紧,彷佛定住了一下,从额头到鼻子到下巴,全都红成一片,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苏忆瑾娇羞地躲在田致雨怀里,久久不愿出来。
“瑾儿,”田致雨轻轻呼唤她的名字,只能听到她若有若无的回应,于是接着说道:“瑾儿,我问你个问题。”
苏忆瑾趴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就算你师父跟春意阁的掌柜交代了你只卖艺,但是万一遇上非常强势的坏人,比如,我是说比如啊,万一像晋王世子那样的人,想要对你耍流氓,你该怎么办呀?”
苏忆瑾这才把头从田致雨怀里抬起来,道:“瑾儿有办法的,瑾儿能自己保护自己。”
“瑾儿会功夫吗?”田致雨问道。
苏忆瑾摇摇头,道:“不会的,不过瑾儿有独家防身秘术,也是师父教给瑾儿的。”
“那瑾儿能告诉哥哥吗?”田致雨非常好奇,自古以来所谓的女子防身术,大都中看不中用,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花招都是虚的。
“暂时不能哦,不过等两年以后,瑾儿就可以告诉哥哥啦,”苏忆瑾跟田致雨待在一起的时间越久,就变得越活泼,不像刚开始见面时候,只敢娇羞地躲在文素衣身后。
现在她不但会撒娇,会卖萌,还经常和田致雨开玩笑,一点没有了拘束感,这让田致雨非常享受。
既然她不想说,田致雨也不追问,文素衣说了她们师父身后的背景非常强大,想必有的是自保的办法。
“瑾儿,再给哥哥唱一首歌吧,”田致雨说道。
“该哥哥唱了,瑾儿刚才已经唱了,”苏忆瑾得意洋洋地说道。
田致雨无奈,只得想想唱什么歌好。
原先他学过很多歌曲,不过绝大部分唱出来的话,可能会吓到苏忆瑾。比如给这个时代的人唱《双截棍》或者《龙卷风》,不被人当成怪物才怪。
想到《双截棍》,田致雨顿时有了主意,他轻轻地给苏忆瑾唱了《青花瓷》。
苏忆瑾安静地听完,好像也一下子沉浸在了江南烟雨中,久久地伫立在一排排的青花瓷前,而田致雨就站在她身后,为她撑着伞。
“这种意境真是太美了,太美太美了,怎么会有这么好听的歌?为什么我都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歌?”苏忆瑾又突然起身,道:“不行,我得赶紧记下来,给文姐姐也寄过去一份儿。”
田致雨看着她像个小猴子一样忙忙碌碌的,一会儿去拿笔墨,一会儿去拿纸砚,一会儿又趴在桌子上,一边哼着歌一边写着,有时候写着写着还要跟田致雨确认一下到底是哪个字,忙活了好久才终于写完。
她把那乐谱递给田致雨的时候,田致雨有些傻眼,上面除了歌词,还有很多圈圈点点的,应该是音调什么的,他连五线谱都只能看懂简单的,这种复杂的他更不能理解了。
“瑾儿真棒,听一遍就全都记下来了,”田致雨只得选择别的角度夸奖,“而且瑾儿你的字真的好漂亮,比我的好看一万倍。”
“真的吗?我不信,哥哥你那么有才华,字肯定也漂亮的很,你快给瑾儿写几个,”苏忆瑾拿起毛笔要递给他。
田致雨尴尬的笑了,这要是写几个字,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还不得一落千丈,于是找了个借口道:“好久不写字了,今天先不写了,咱们还是以欣赏瑾儿的字为主。”
苏忆瑾不疑有他,又坐在田致雨身旁,道:“文姐姐看到这首曲儿,肯定比瑾儿还要兴奋,我都能想到她看这封信时候的表情呢。”
看着她无限憧憬的神情,田致雨不忍打断她,等了一会儿她又开口了:“瑾儿见过不少青花瓷,但是还从来没有去过江南呢,等瑾儿自由了,咱们先去京城找文姐姐,然后一起去江南好不好?”
她的话音一落,田致雨忽地想起,自己还没有告诉过她,再过几天自己就要和马本财一起去江南了,此情此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
“哥哥你怎么了?又是这个惆怅的表情?”苏忆瑾问道。
“瑾儿,其实有件事儿我一直还没跟你说,”田致雨终于鼓足勇气,跟她如实坦白了,然后眼见着一脸兴奋的苏忆瑾小脸唰的塌了下去,眼泪夺眶而出。
“瑾儿你别哭,别哭别哭,我知道都是我不好,我该早点告诉你,先别哭好不好?”田致雨连忙安慰她,无奈此时的苏忆瑾,比文素衣离开的时候还要难过,还要悲伤,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她紧紧趴在田致雨怀里,一直哭,直到最后没力气了,才说道:“文姐姐刚走,你也要走,那我怎么办?”
田致雨也很心酸,当时决定到江南的时候,还没有跟她情定终身,所以决定也下得义无反顾。
这两天跟她耳鬓厮磨,田致雨也很舍不得她。
可是他也知道,如果留在太原,自己的功力就很可能止步不前了,闯荡江湖的梦想也只能停止了。
并且还有乌力罕,自己答应了和他一起去闯荡,如果仅仅两天时间自己就变了卦,他和马本财该怎么看自己?
可是面对眼前的泪人儿,田致雨也是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了。
许久之后,苏忆瑾终于停止了哭泣,趴在田致雨怀里,轻声道:“那哥哥还回来看我吗?”
田致雨点点头,道:“当然回来啦,我的瑾儿在太原,我的心就在太原,我会时时刻刻想着你,有时间就回来看你。”
“那哥哥什么时候走?”
田致雨想到长江结冰了,便道:“可能还得得几天,长江水结冰了,船走不了,得等到冰化了才能走。”
“嗯,那哥哥走之前,可不可以每晚都过来陪瑾儿啊?”
“好,我每天都来。”
“还要每天都唱一首这么好听的歌。”苏忆瑾撒娇道。
“好,每天都唱一首好听的歌,”田致雨轻轻整理她的头发,发现她头发竟是如此丝滑,比电视上那些加特效的广告也不遑多让。
“还要经常给我写信,信里面也要附上一首歌,还要一阕词,”苏忆瑾不断增加着条件。
“好,一首歌,一阕词,哥哥都答应你。”田致雨言听计从。
苏忆瑾到底还有着小孩儿心性,也可能最近一直陪文素衣几乎没睡过觉,趴在田致雨腿上,说着说着话,竟然睡着了。
田致雨不忍叫醒她,干脆就保持这个姿势,一边守护着她睡觉,一边修炼自己的内功。等到天明之后,田致雨才在苏忆瑾的依依不舍之中离开了小屋。
上午田致雨要送袁子山去云中城,然后再去窦明远的学堂帮袁静姗入学的事情安排好。
经过昨天一天的营养补给和一晚上温暖的睡眠,今天袁静姗看起来精神了很多,虽然嘴还不能开口,那双大眼睛已经把想要说得话完全表达出来了。
等袁子山要离开的时候,小姑娘一直紧紧拉着哥哥的手,可能不舍得哥哥,也可能有点害怕一个人留在这里。袁子山不住地安慰她,哄她,这才让小姑娘松开了手。
田致雨带着袁子山朝云中城走去,一边走一边跟他讲云中城的一些常识,袁子山不但没有表现出紧张和害怕,反而一脸的兴奋,不停的打听云中城的情况。
两人走路走到一半的时候,田致雨突然想到,袁子山对太原这一带很熟悉,有没有可能知道翻天山的方法,于是便问了问他。
袁子山很干脆的回答道:“知道啊,在长江和天山交汇的地方,有一天很小很小的沿江小路,不过那条路非常的险峻,只要有一把弓,就没有人可以从那里经过。去年我还从那里偷偷溜出去,到北夷偷羊和地鼠给妹妹吃,不过年底的时候由于北夷人来打仗,那条路就有一队人把守了,想要过去就有点困难了。”
田致雨一听大喜,只有一队人把守的话,要溜过去就比走云中城安全的多了。
他赶紧让袁子山把那条小路的具体位置详细的讲给他,袁子山便问要不要亲自带他过去看看,田致雨还是不想别人知道这件事儿,便没有同意。
送袁子山的过程也很顺利,张斌和武修敬看袁子山虽然瘦小,却非常精神伶俐,便安排他去了程不疑的手下,并且同意田致雨说的,让他一个月休假一天去陪妹妹。
田致雨陪他们聊了会儿就离开了,在走出云中城一段距离后,回头看看城楼上的士兵已经看不到了,就拐了个弯,朝着袁子山给他介绍的那条小路走去。
沿着一条小路一直往东走,走过许多弯弯坎坎,最后走到长江边,田致雨看到长江里果然有一层冰。
他走过去一看,冰层并不厚,跟原先世界东北那种一冻一米多厚的冰相比,这简直就是过家家。不过即使这样薄的冰,马本财也不愿意冒险,还是想等冰完全融化了再出发。
沿着江边朝着北方再走,不多远就到了山脚下,田致雨仔细对照袁子山说得地标,终于在一处枯木丛里发现了那条小路。
他害怕小路上还有士兵把守,就悄悄地往里走,越往里走路越难走,别说一匹马,一个人都很难过去。
这路确实跟袁子山说得一样,只要一队人拿着弓箭守住,就没有人能过来。不过上次去王府行刺的北夷刺客,倒很有可能是从这里进来的。
施广英也没有让人把这条路彻底堵死,可能觉得自己一方也可以从这里派人翻过去,悄悄潜入到北夷。
沿着小路走了得有半个时辰才到了山顶,田致雨看自己的衣服都被树枝刮破了不少,朝着四周看了看,也确实只有这一条小路可以翻越。
其他地方不是树木过于茂盛,就是山坡太过陡峭。正当他四处观望的时候,敏锐的六识让他注意到有几个人从前边过来,他赶紧找了个石头,躲在了后面。
是一队云中城的士兵,看来施广英始终没有放松对这里的警戒,还是一直有派人巡守。等巡守的人员过去之后,田致雨又等了一下,确信没人了,才接着往前走。
又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北夷一方的山脚下,那次他经过这里的时候还是金黄一片,此时却是苍苍茫茫。
顺着山脚朝着埋武器的地方走,田致雨一直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好在这天寒地冻的,周围没有一个人。到了地方之后,田致雨找到标记,挖出了背包,所有的兵器都还在。
往回走也一切顺利,他还在考虑要把步枪和砍刀藏在哪里合适。想来想去,还是想着藏在苏忆瑾那里。
他记得她小院里几株梅花树之间有一片灌木丛,埋在那里的话,如果不刻意翻找,应该没人能找到。
至于匕首和飞镖,飞镖他想随身携带,剩下的四把匕首,虽然用处不同,都是锋利无比的利器,他想送给苏忆瑾一把,送给暖月一把,剩下的自己先带着。
回到太原城的时候,他先直接去了明远书局,跟窦先生再次确认了袁静姗入学的事儿,并告诉窦先生袁静姗以后改名字叫田靖。
窦明远本来不想要田致雨帮袁静姗交的学费,田致雨坚持要给,窦明远只得收下了,又商讨了一些细节,田致雨回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