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致雨大恸,顾不上乌力罕为自己争取的一点点时间,也用尽毕生功力,朝着两个人攻了过去。
林昭扬和韩姓男人见田致雨也不要命得朝着他们过来,再一次摆出守式,想要用相同的招式对付他。
等田致雨疾走了一半,也顾不上任何忌讳和担心,先从腰间取出那几把飞镖,快速朝着他们扔了出去,又再次集结全身力量,想要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林昭扬和韩姓男人看到眼前寒光闪过,都知道那是暗器,连忙躲闪,等再转过身,看到田致雨已经在身前了。
两个人慌忙出手,均跟田致雨对了一掌,田致雨在二人真气的反推下,也轻飘飘的飞了好远。
好在两个人都被田致雨的飞镖分了心,没有像刚才对付乌力罕那样用尽全力。
但是田致雨依旧感觉到五脏六腑都彷佛碎了一样,浑身再使不出一丝力气,而体内的真气也已经荡然无存,不要说再进攻,他连站立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林昭扬看了看手里接住的飞镖,冷笑道:“这飞镖果然是你的,当时晋王给二皇子写信,提到飞镖,我就怀疑是你。不过能杀死郑陆秋,也算你有胆量了。”
说完他再次手掌运气,想要直接杀了田致雨,而田致雨也闭上了眼,脑海里浮现出苏忆瑾和暖月的面庞。
就在这时,在田致雨身后不远处,传来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赶尽杀绝呢。”
林昭扬和韩姓男人都大惊,他们刚才只顾着交手,竟然没注意到有另外的人到了跟前。
他们看着田致雨身后,有一个黑色的身影站立在木屋边,俏然挺拔,英姿不凡。
林昭扬和韩姓男人一眼就认出了他,韩姓男人说道:“你又何必掺和进来呢?”
那人站着不动,接着说道:“两位上品好手,对一个后起之秀下这般毒手,哪里还有一点江湖道义?哪里还有武林人士的风范?”
两人具冷笑,林昭扬道:“你真要插手的话,可以一下子得罪了两个门派,这一点你要考虑好。”
那人依旧一动不动,只是淡然说道:“不管你们是一个门派也好,两个门派也好,这件事儿我看到了,就不能见死不救,你们还是走吧,他身重如此剧毒,又被你们伤了五脏六腑,怕是很难活下来了。”
“那为何不让我给他一个痛快?”林昭扬有些恼羞成怒。
那人却不再说话,只是冷冷的站在那里。
林昭扬心里寻思,如果平日里,他和韩姓男人联手的话,倒是可以跟他打个平手,但是现在刚经历了一场恶战,再出手的话怕是讨不到便宜。
他看看躺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田致雨,虽心有不甘,还是冷哼一声道:“那就让他遭受剧毒攻心,全身腐烂而死吧。”
说完看了一眼韩姓男人,转身离开。
等走了几步,韩姓男人还是心有不甘,道:“就这样放过他吗?”
林昭扬道:“放心吧,他那条命已经丢了九成九了,没有人能救活他。而且就算他能活,待我把这飞镖交给郑伍秋,那时候不用我们动手,郑伍秋也会杀死他的。”
“那秘笈呢?我们现在要去找吗?”
林昭扬摇摇头道:“他肯定藏了起来,估计不好找,等他死了之后,韩师兄你有的是时间。”
说罢两个人拱手道别,韩姓男人朝着余杭走去,而林昭扬上了追赶二皇子的路。
而此时的田致雨,静悄悄地躺在那里,全身没有一丝力气。
他刚才听到了身后男人的话,只是不知道他是谁,又为何救自己。
他能感受到那个男人一直站在那里,冷冷地盯着他。
田致雨想到乌力罕已死,自己也活不了多久,顿时悲上心头,内心里除了对苏忆瑾和暖月充满了牵挂,其余已经万念俱灰了。
而那个男人站了一会儿,等到听见不远处传来毛驴的铃铛声,他才长叹一口气,瞬间走远了。
当吴敬莲牵着驼满柴米油盐和药材的毛驴慢悠悠地走到木屋附近时,看到地上竟然躺着两个人,他连忙上前,一看居然是田致雨和乌力罕。
他先探了一下田致雨,见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再摸乌力罕,身体都已经开始凉了。
他连忙把毛驴身上的货物卸了下来,用尽全力把田致雨抬上去,一边催促着毛驴跑几步,自己也加快了步伐。
等他走到神医的木屋前,看到师父正在院子里小酌着,连忙喊道:“师父,快来救人。”
神医看毛驴竟然驮着一个人,连忙起身问道:“是什么人?什么病?”
“是田致雨田公子,我还不知道他怎么了,现在只剩下一丝气息了,”吴敬莲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神医一听,也大吃一惊,连忙叫来吴敬松,让他们两个抬着田致雨进了屋。
等他们把田致雨放在病床上,神医连忙摸住了他的脉搏,只能感受到极细微的跳动,而且有越来越微弱的趋势。
他让两个徒弟多点了几盏灯,翻看田致雨眼睛,又掰开他嘴巴看了看,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轻声道:“致雨这是招惹了什么人?竟然被两个绝顶高手的内力伤到了。”
“那田公子还有救吗?”身后的吴敬莲连忙问道。
神医又谈了一口气,道:“如果只是被内力伤了五脏六腑,为师还可以用那银针续命,只是……”
“只是什么,师父?”吴敬松也有些着急地问到。
神医摇摇头,神情里充满了愧疚,格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致雨身重剧毒,而且中毒最少有两个月了。他的五脏六腑也早已被剧毒入侵,怕是为师,也回天乏术了。”
“啊?”两个徒弟同时惊叫了出来:“是什么人下的毒?竟然连师父都解不了?”
神医痛苦地低下头,轻声道:“这毒,除了杨九岭,全天下怕是没有第二个人能制作出来。”
“杨九岭?”吴敬莲道:“就是以前被师父逐出师门的那个杨九岭吗?”
神医点点头道:“此人用毒,天下无双,当初老夫看他心术不正,本想极力挽救,可惜他走了歧路,不肯回头,为师本想杀他以绝后患,最后还是心软,没想到最后竟害了田公子。”
吴敬莲道:“师父,真的就一点办法没有了吗?”
神医想了想,说道:“杨九岭用毒,具是最寻常的药物,这些药物在老夫手下都是救人良药,但是一经他手,便成了独一无二的杀人利器。老夫也曾研究过他下毒的手法,有过一些心得,本以为再难的毒也有办法,没想到他现在制毒已经出神入化了。”
吴敬莲和吴敬松看到田致雨气息奄奄的样子,都忍不住哭出声来。
尤其吴敬莲,早上的时候还听田致雨讲自己做的实验,说要努力让土地生产更多粮食,让天下没有饥饿,而且他还帮着师父做了那么多事情,为什么这么好一个人,竟然会是这种下场。
神医又替田致雨把了脉,感觉他的脉象已经极其微弱,随时都有停下来的可能,也不再多想,转身对吴敬莲道:“敬莲,你赶紧去拿九转还神丹,先给致雨服下,不管怎样,先把他五脏六腑修复好再说。”
“可是师父,九转还神丹只有三粒了,冯老爷子那边怎么办?”吴敬莲为难道。
“先不管这么多了,老爷子那里由我去解释,你先赶紧去拿。”
吴敬莲赶忙转身,跑着去药架上取下一个罐子,从里面取出一粒丹药,又跑着回来,爬到田致雨跟前,掰开他的嘴,把那药丸硬塞进了田致雨的嘴里。
“敬松,去取我的银针,”神医又吩咐道。
吴敬松也连忙小跑着取回神医的银针,放在了田致雨身边。
神医将田致雨上衣脱掉,拿起银针,先用快针,在他不同的穴道上点着,意在帮他疏通因为真气攻击而闭塞的血脉。
等感觉田致雨的身体已经有了一丝丝活力,他又在几个大穴上扎上行针,不让他体内血液循环太快,阻止体力的流失。
等一切做完,他又喊来吴敬莲道:“敬莲,我给你说几种药材和分量,你赶紧熬成药,喂致雨喝下,这样不消三五日,他的五脏六腑就基本没什么问题了。”
吴敬莲听师父说了药材名称和剂量,连忙就去取药煎药。
“敬松,你去寻一些竖直的木材和布条,把致雨的双手双脚固定住,别让他因为疼痛乱动,”神医又说道。
吴敬松也连忙去照做了。
神医看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田致雨,琢磨着杨九岭的毒到底用了哪些药材,想了许久才有了一丝丝头绪。
杨九岭啊杨九岭,要说天赋,你是我所有徒弟里最高的,正因为如此,为师才没有杀你,谁承想你不但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不但不治病救人,反而处处为非作歹,惹下了多少祸端?为师一辈子声名远播,怕是只有你这么一个污点啊。
神医想着当年杨九岭的种种所作所为,又看着田致雨危在旦夕,不由得愁眉不展。
这一夜神医没怎么睡觉,几乎一直守在田致雨跟前。
等他身体的流血终于止住了,又帮他换了一遍行针,帮他稳定住五脏六腑。一直到黎明时分,看到田致雨终于有了稳定的呼吸,他才吩咐两个徒弟好生照顾他,自己才去睡了。
吴敬莲和吴敬松一个帮着他熬汤药,一个帮着他换布条,等到田致雨脉象平稳,沉沉睡去,二人又去接回乌力罕的尸体,找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将他埋葬了。
接下来两天,神医不断地帮他针灸理疗,加上汤药辅佐,本来扭曲的五脏六腑又重归正位。
“师父,田公子脉象稳定,心跳也没问题,但是为什么一直不醒啊?”吴敬莲焦急地问到。
神医叹一口气道:“他被内力造成的伤害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然而剧毒在内力的作用下加速入侵他的身体,他现在的主要危险是剧毒,一时半会儿很难醒过来了。”
“那师父您想出什么办法没有?”吴敬莲接着问到。
神医想了想道:“这两天为师冥思苦想,倒是有一个办法,只是还缺少几幅极稀缺的药材。”
“什么药材啊?我这就去买。”吴敬莲着急道。
“这几幅药材市面上买不到,不过我想冯府应该有,一会儿我去一趟冯府,跟冯老爷子讨要一点。”神医淡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