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看着最后一页信笺上的几行字,顾青未却忍不住拧起了眉头。
这一仗,大周可谓是大获全胜,但宁王这个极关键的人物,却在见到大势不妙之后就趁乱逃了。
宁致远后来也曾派人四下里搜查过宁王的下落,但宁王显然是逃出了经验,竟然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就像是突然就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也正因为如此,宁致远在信上还特意叮嘱了顾青未,近段时间一定要让他留在府里的人严加守卫,若是出门则要带足了人手。
宁致远这是担心宁王会狗急跳墙,杀个回马枪回京城。
宁王先是在隆庆帝登基之后狼狈逃出京城,想要借西夷之力来达到目的,偏又眼看着就要达成第一步了,却被宁致远硬生生的给断了念想。
就算要让顾青未来猜宁王现在到底最恨谁,只怕她也会认为是宁致远。
既是如此,宁致远的叮嘱自然就显得格外的重要了。
原本宁致远其实并不用特意通过徐岂和楚雁南拐着弯儿的给顾青未带信的,毕竟只要边城的战报一送到隆庆帝那里,京城也立即就能知道这些。
他只是想要尽快的让顾青未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再尽早的防备起来。
谁又知道,若是顾青未晚个一两天知道这些,这一两天之间又会发生些什么?
宁致远是一点也不敢赌。
至于让送捷报的人顺便给定国公府捎封信去?
宁致远想都没想过。
捷报是为隆庆帝这个帝王服务的,作为臣子,就算是深受隆庆帝宠信的臣子,若是敢做出这样以公谋私的事,就算宁致远这次立了大功,只怕也会被隆庆帝在心里记上一趣÷阁。
既然有徐岂那里的路子可以走,宁致远又怎么会用那样的昏招?
顾青未立即就将这件事吩咐到了成晋那里。
宁致远临走之前是留下了不少人手,那些人都是由成晋出面管着的,既然要加强定国公府的防卫,自然也该由成晋去处置。
得到成晋的回应,顾青未便也放下了心。
不过……
她随即就又拧紧了眉头。
现在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宁景昌受了重伤,这件事要如何与楚静姝说。
楚静姝这些日子虽然没有再做什么恶梦,可是这并不代表她就不担心宁景昌了,只不过是将原先太过外露的担心压到心里了而已。
若是让她知道宁景昌这次受了重伤……
可是这件事最有资格知道的也就是楚静姝了,总不能因为担心她知道之后的反应,就瞒着不说吧?
想到这里,顾青未轻轻叹了口气。
然后,她捏紧了手里的信纸,到底还是将信收好,起身往楚静姝那里去。
正是下午,楚静姝刚午睡了起来,就听丫鬟说顾青未来了。
心里下意识的就是一突,楚静姝猛地就紧张了起来,不过,她随即就又将自己的心情整理好,连忙让了丫鬟将顾青未请进来。
待顾青未进了屋,楚静姝将身边服侍的人都遣了出去,笑着问道:“怎的没把晟哥儿也带来?”
说话的时候,楚静姝心里还是有些七上八下的。
顾青未与楚静姝携手坐下,然后道:“母亲,儿媳有些话想与您说。”
“是不是你父亲出事了?”楚静姝再也忍不住脱口而出道。
顾青未先握了楚静姝的手,安抚道:“母亲,确实是父亲的事,不过您先听我说,父亲没事,您不要着急……”
虽然顾青未这样说,但楚静姝哪里能真的不着急,不过,一连听顾青未说了几句“父亲没事”,她好歹才勉强平复下心情,深吸一口气,道:“欢颜,你到底收到了什么消息,先说吧。”
顾青未沉默了一会儿,“母亲,先前收到越之托人送回来的信,边城之事已经解了危局,父亲和越之可能用不了多久就能回京了,不过,不过父亲先前因为边城里宁王的内应而受了伤,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却也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她的话才说完,楚静姝就先身形一晃。
若不是她们现在是坐着的,只怕她压根儿就不会有撑着的力气。
顾青未见状连忙握了楚静姝的手连声安慰,又过了好一会儿,楚静姝才紧紧抓了顾青未的手,确认道:“欢颜,你没骗我,你父亲他真的没有生命危险?”
顾青未极为严肃地点头。
“母亲,事关父亲的安危,儿媳就算不想让您担心,也不敢欺瞒于您,父亲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已经好多了,只等身体再好些就能回京……”
听到这里,楚静姝才真的松了口气。
不过,她突然想起来先前顾青未所说的话,便又疑道,“欢颜,你先前说,越之也是去了边城?”
顾青未一窒。
她倒是忘了先就这件事解释一番了。
“母亲……”顾青未颇为惭愧地低下头,“这件事确实是儿媳不对,越之先前唯恐宁王在咱们大周还留有后手,所以才会说服了皇上遣了他去边城支援父亲,不过,因为这件事不宜张扬,是以对外才称了越之是去南直隶办案,不过母亲您不要担心,越之这次一点伤都没有受,他好好的……”
听到宁致远是得了隆庆帝的旨意,楚静姝心里原本的那点怒气就渐渐散了。
还好,还好,宁致远没有受伤。
楚静姝现在也只能这样庆幸了。
然后,她急于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便催了顾青未将知道的事都说出来。
如今边城的捷报都已经送到宫里了,顾青未自然不会再隐瞒,于是就将一切都说与了楚静姝听。
待知道若不是宁致远及时赶到,宁景昌就算伤势并不致命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楚静姝又不由更为庆幸,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只要一想到,万一宁致远没有向隆庆帝主动请命,又或者他没有在边城彻底沦陷之前赶到,那时候又会是什么样的情景,楚静姝便忍不住打个寒噤。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一切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