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种重生,叫做穿越。有种幻想,叫做脑洞大开。还有种次元,就做玄幻世界。
就比如现在的晓夜,坐在门扉前,双手托腮,看着外面草坪山上那群滚来滚去萌的人一脸鼻血的小妖精们,没错,就是一群小妖精,大到十一二岁小到两三岁的小孩子模样,头上却顶着两只毛茸茸的耳朵,屁股上还长着各种各样的尾巴,当中还有几只比较特别的,比如那只没有长动物耳朵,却在头顶顶着一个通红通红的鸡冠子,没错,那是一只鸡精,不要想成鸡味精,那真的是一只刚能化形的鸡精。
晓夜和君隐从山崖上掉下来,没有穿越没有死亡,而是掉进了一个玄幻的妖怪世界,而她,陈晓夜,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有幸被妖王涅槃“临幸”,现在是这里的妖王殿下。
当然,名字也被改了,由她原来的破晓之夜改成了现在的永坠黑暗,不见日出的永夜。
小妖怪们对她的称呼永远只有两个:妖王大人,永夜殿下!
晓夜对此反抗过,挣扎过,但都被现实无情的碾压。
那是一个天高气爽、风清气朗的下午,那天的晓夜昏迷之后刚刚醒来,作为肩负着照顾妖王大人这种重大使命的狼妖颦颦,在照顾妖王的同时,还不忘进行洗脑工作,絮絮叨叨的讲述着妖界各种家长里短,以及凄惨悲伤。
晓夜躺在床上,却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直觉尘世寂寥,或许此生,再也见不到陈老头,见不到君隐。
当然,对于颦颦的话,也都当做了耳旁风。
“母鸡母鸡母鸡母鸡母鸡母鸡,咕咕day,小鸡小鸡小鸡小鸡小鸡小鸡,咕咕day,母鸡母鸡母鸡母鸡母鸡母鸡,咕咕day……”这雷人的歌声突然在室内想起,惊的两人同时打了个寒颤。
晓夜从枕头旁拿起手机,看着上面显示为小鸡的来电显示,瞬间目瞪口呆:这他妈的什么情况?现代的电话竟然打进了古代,难道自己带了传言中的金手指?
好吧,现实告诉我们,脑补要不得。
只见颦颦歪着头看着她,催促道:“你怎么还不接啊?”
晓夜瞪圆了眼睛:“你还知道接电话?”
颦颦不耐烦:“手机有什么新奇的啊,我虽然没出去过,但少司命买进来很多这东西,连信号塔都安上了。你快点接啊,再不接就挂了,这几天,她都给你打了好多次电话了,都是我接的。”
晓夜继续看着颦颦目瞪口呆,好似再看什么怪物。
颦颦翻了个白眼:“你别觉得我没有离开过女娲谷就认为我孤陋寡闻,我告诉你,妖族许多前辈都在外面混的很好的,他们也会把外面的新鲜东西带进来,让女娲谷内的妖怪们与时俱进……”
母鸡已经咕咕了第二遍,晓夜却仍旧回不过神来。
颦颦见她这个样子,觉得她看不起妖怪,气哼哼的走了。
手机的铃声已经停了,晓夜按了回拨键,直到那端熟悉的声音响起,她才好像重新活了过来:“小鸡,我想死你了!”
“死叶子,你在哪里呢?打你电话都是一个奇奇怪怪的女的接的,说你什么被摔成渣渣了,要留在他们那里当大王,再也不回来了,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要是再不接电话,我都以为你被绑架了,要打电话报警呢。”小姬的尖叫声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时颦颦正端着一碗水进来,晓夜看到她,狠狠地白了一眼:“我没事,就是爬山把脚扭了一下子。接电话的是个中二症患者,你把她的话无视就好了。”
小姬哦了一声:“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你请的七天假都超了三天了,灭绝师太可是连着三节课点你的名了。”
“啊?那你们替我答到了没有?”
“废话,肯定替你答了呀,丫的,你不知道我替你答到有多惨,刚替了你就点了我的名,咱整个宿舍的名字都错位了,最后还是隔壁宿舍帮的忙……”小姬絮絮叨叨的说了些学校的事情,却没听到晓夜的回答,便问:“叶子,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怎么不说话啊。难道是因为把脚扭了,没见到你那位梦中情人?还是孙子那家伙情报有误?妈的,要真是这样,你也别难受,等你回来,咱两一起教训那孙子,让他害你……”
晓夜的眼中慢慢的夹了泪水:“小鸡,不是,我只是腿疼,一说话就出汗。”
“哦哦,那就好,你好好养伤,尽快回来,我不说了,你多休息吧。”
晓夜伸手按了按有些麻木的身体:“我尽快回去的,挂了吧!”
她不认为自己从山崖上掉下来,可以毫发无损,可这个身体,好像真的毫发无损。
晓夜放下手机,慢慢的从床上坐起来,除了长期没有动过的无力和麻木,没有丝毫的疼痛和难受,她抬起手放到眼前,有些变了,又好像没变,大小没有变,肤色也没有变,但却好像细腻了许多,柔滑了许多,又或许,只是错觉。
她只是这样一个轻微的动作,却引来了颦颦的大惊小怪:“哎哎,妖王大人,别动,千万别动。你体内的骨头刚长好,是最脆弱的时候,千万别乱动,要是再碎了或是长歪了,还得重新来一次,你不怕受苦,也得珍惜我的劳动成果吧。”
晓夜放下手,没有关心颦颦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只是问道:“君隐在哪里?”
“你说跟你一起掉下来的那个人?在少司命那里。他没有妖王涅槃,自我修复能力比较弱,就只能靠大司命和少司命的灵力来维持生存,今天恰好轮到少司命。哎,可怜啊,即使少司命把他体内的骨头都接好了,大司命把他断掉的神经系统都恢复了,他也没有醒过来,哎,人类,一如传言中那样脆弱啊。可怜那一张帅到掉渣的脸,以后,说不定就只能做个植物人了……”颦颦小妖精很是有些悲天悯人。
晓夜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差点从床上跌下来,缓过那一阵之后,她从床上下来,摇摇晃晃的往外走。
颦颦不解的问:“你去干什么?尿急吗?”
“我去看看他。”晓夜摇摇晃晃的往外走,刚走到门口,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颦颦惊慌的上前,哇哇直叫:“让你不要乱动了,你的身体刚长好,脆弱的就跟刚烧出来的瓷器似的,你知道我照顾的有多辛苦吗?你知道我照顾它的时候,含在嘴里怕化了捏在手里怕碎了装在兜里怕掉了的那种感觉吗,你知道我小心翼翼精心之至……”
晓夜满额头黑线。
颦颦还在继续:“总之,你的身体不是你自己的,而是我们共同的,你不爱惜自己,就等于不爱惜我们大家,不尊重我们大家的劳动成果,不……”
“停——”晓夜终于觉得不能再忍受下去了,“我只是想去看看君隐而已!”但是,你为什么要有这么多废话。
颦颦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太长时间没跟人聊过天,有些激动。你说你想看你那个朋友是吧?我替你去看,你在这里等着啊!”
晓夜坐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颦颦说风就雨的离去,很想问她一句,你到底怎么替我看?用什么替我看?
好在,颦颦没有辜负她的期望,用扒开皮的香蕉牌手机录了一段长约十分钟的视频来,以解晓夜的相思之苦。当然,这相思,是颦颦单方面认为的。
视频里的角度不同,但君隐,却始终安静的睡着,好像连呼吸都极度虚弱。
这样的现象让晓夜茶不思饭不想,彻夜难眠。但即使如此,她的身体状况,也仍旧一天比一天强壮起来,甚至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当然,在此期间,她也被颦颦等人灌输了多种不可置信的信息,比如,这里是妖界,除了君隐他们都是妖怪,甚至还包括她自己,她其实已经死了,却又因为妖族的重宝涅槃复活了,现在是他们的妖王永夜殿下等等等等。
每当听到此处,晓夜看向他们的目光都是暗含悲悯,这样一大群中二症患者聚在一起传教授道,而没被当反政府反社会反科学的封建迷信动乱分子抓起来,也真是不容易啊。
不过,更多的时候,晓夜觉得自己是住进了一家精神病医院。
终于有一天,在晓夜那暗含悲悯又不忍戳穿的目光下,有一个人承受不住了,更确切的说,是对于晓夜的油盐不进,愤怒了。
红衣提着晓夜的脖领子,狰狞的笑:“你爱信不信,既然身体好了,就出去溜一圈,免得整个妖界的人都为你担惊受怕,你还不知好歹。”
晓夜被红衣拉着踉踉跄跄,一脚迈出,突然踩在柔软的草地上,绿意盎然,生机迎面扑来,那一刻,她真正知道,什么叫做人间仙境。
空旷的四野,古朴的建筑,一条条蜿蜒曲折的石阶小路蔓延向远方,偶有几个穿着古装的路人在小径穿行,天那么大,地那么广,阳光倾泻,白云悠然,仿似,走进了世外桃源,人间仙境。
没了尘世嚣杂,忘了红尘纷争,用力的深吸一口气,灵魂都好像要飘飘欲仙。
晓夜一只脚还留在门内,怔怔的望着远方出神,便听一男子道:”吆,我们的妖王大人,终于满血复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