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隐单手按着门把手,冷冷的站在门口,他讨厌现在的这种感觉,白色的病房,被排斥在外……
永夜顾不得疼痛,心虚的抬起头来,露出个讨好的笑容:“Hi,你回来啦!呵呵……”
空气内,只有永夜一个人的干笑。
君隐甩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思想,上前一步,把她从地上捡起来,用尽力气却又只能轻拿轻放的丢回床上。
伸手撩开她的睡衣,漏出白乎乎的小肚子,再往上,缠绕的绷带上,已经有血渗了出来。
此刻的陈永夜完全忘记了疼,红着脸故作娇羞的挣扎:“喂,君隐,这样不好吧,虽然你是我的男神,但粉丝也是有尊严的,你不能随便动手动脚,这不仅有损我的形象,还有损你男神的形象……”
君隐的嘴角明显抽了抽,拿出手机很顺手的拨通了肖宇的电话,挂掉之后才鄙夷的看向永夜的肚子,一脸的冷酷无情外加高山仰止:“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好了,我对险些被开膛破肚的女生没兴趣。”
难道,这就是传言中的霸道男神酷霸拽?永夜望向君隐满眼的小星星,许久之后,才转为一脸纠结悲伤,怯生生的问:“那,等我肚子长好了,你会不会有兴趣?”
君隐很男人很霸气的把下巴抬高,破是有些恩赐的回答:“视情况而定吧。”
永夜瞬间转悲为喜。
但君隐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此刻的心情不好,便也见不得别人开心,张口打击道:“别高兴的太早,我说的是视情况而定,这个情况,包括内在和外在多种原因!”
永夜半点都未受到打击,仍旧嘿嘿傻乐:“以后的事以后说,反正,现在你是预定给我了。”
君隐一头黑线,心情莫名其妙的就好了开来:“我很好奇,你最后一句话,是怎么琢磨出来的?”
永夜一双眼睛眯起,精光闪闪:“你说视情况而定,也就是说我以后还有机会,既然我以后有机会,那你现在怎么算也被我预定下了呀。你可不能反悔,转身就忘了出门去找什么小三小四。”话尾一转,是浓浓的担忧。
君隐沉默了几秒,叹了口气:“阿夜,我有一个很不幸的消息要告诉你。”
永夜一脸惊恐:“难道已经有人在我之前预定了你?”
“不,是你,你在被害之后得了妄想症,妄想症是种病,得治!”
两人这边聊得正起劲,一直站在门口的白衣恶魔终于再也忍不住,高声道:“我也有一个很不幸的消息告诉你,夜小同志!”
永夜扭头看向肖宇,翻了个白眼:“我姓陈,不姓夜。”
肖宇视而不见,仍旧自说自的。他正在气头上,昨夜被君隐折腾了一夜,本以为上午终于可以休息了,没想到,这两人却还是不肯消停:“夜小同志,从你开膛破肚仍能够喜笑颜开谈情说爱调戏美男看,你已经失血过多肢体麻木失去痛觉,你现在纯是回光返照,有什么遗言,赶快交代吧。若是放不下美男,我可以等你死后,把他卷吧卷吧烧给你!”
永夜:果然是黑化的天使,有些招架不住,肿么办?
君隐低头看向永夜,额头汗水不停的滑落,却仍旧笑着谈笑风生,她是真的感觉不到疼痛?还是忍耐早已成了习惯!
用力的握紧拳头,他在她身上,总是看到曾经自己的影子,浓烈的、缩小的,那些只肯埋藏在心底的影子:多少年前,大半的人生,他也只能躺在床上,忍耐着剧烈的痛苦,疼痛,却还在挣扎,努力的生活着,不敢露出怯弱的自己。
心,隐隐抽痛,他想要给她一个拥抱,但他不能。
他对她抱着怎样的感情?
是惺惺相惜?还是只是回忆,过往的自己?
抑或,只是享受着被她追逐的乐趣,满足那份虚荣。
人心,太复杂,君隐看不懂别人,也看不懂自己。
但他不明白,为什么陈永夜的思想,总是那么清晰而简单的浮现在他的面前?无所畏惧,强烈而直接,不计后果,一往无前,带着悍不畏死的决绝,粉身碎骨的热情,还有偶尔的卖萌耍宝,不会让人厌恶的小聪明小算计。
果然,还是个孩子,太年轻,太天真,但也只有孩子,才会不计后果的去做事情,去追求爱情。而自己,对于她,也太过包容、太过宠溺,超过所有人的包容和宠溺!
如果可以,他想宠她一辈子,对她一辈子好。
这是不是爱情呢?以前,有人说,当你想要和某个人在一起一辈子的时候,你已经爱上这个人了。
真的吗?
君隐的沉默永夜来不及顾及,也看不到他的异样。因为,此刻的永夜已经晕了过去。起初和君隐插科打诨时,那种疼还能去忽略,但等到肖宇处理伤口,她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伤口上时,却再也无法忍耐。
看到刚才还精神奕奕的人转眼就失去了知觉,肖宇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晕过去才是正常,都伤成这个样了要是还跟打了兴奋剂似的活蹦乱跳,那就他妈的太不正常人了,而反常必有妖,作为医生,他最怕这种事情。
“你们怎么回事?好好的伤口,都能撕开,还得重缝一次!”肖医生语气不善。
君隐幽幽:“摔得!”
“摔的?”好好地能摔着?你们妖精打架来吧!肖宇缠绷带的手一紧,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竹马竹马这么禽兽,竟然对着一个小姑娘下手,还是个身受重伤的小姑娘。
“走路摔得。”君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用想也知道肖宇的想法,谁让他的好友十二三岁就知道把妹呢。
肖宇脑中瞬间闪过各种XXYY十八禁,忍不住骂了一句:“妈的,禽兽!”
君隐额头青筋跳了跳,还是咽下了这口气:“她把我骗出去,一个人偷偷上厕所,出来摔的。”
肖宇一把拍在床上,震惊道:“我靠,我把这事给忘了。本来现在做手术都是要插管的……”
他悄悄的看了君隐一眼,没敢说自己把这事给忘了,改口道:“你还是给她找个女护工吧,毕竟,一个小姑娘,不好意思也正常。”
君隐没同意也没否定,只是低声道:“你拍床轻点!”
肖宇猛翻白眼:“怕什么,她现在是昏迷,就算拿刀子捅她,都未必会感觉到。”
君隐:“滚——”
肖宇还没来及滚,唐少已经跑了进来:“鸡公煲来咯……”
永夜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声音,闭着眼哼了一声。
君隐的呼吸一紧,肖宇已经掏出手机,考虑着要不要让护士送麻醉剂。两人都清楚,昏迷失去知觉,比她醒来后活生生的忍耐,要好受太多。
唐少喊完以后才发现室内静的可怕,他看到床上“熟睡”的永夜,由噼里啪啦的跑改为蹑手蹑脚的走。
可这还是惹火了君隐,一个字:“滚——”
唐少提着鸡公煲,本能的转身,蹑手蹑脚的往外走。
“饭留下,人滚!”君隐的高冷与刻薄,在他发怒时,体现的淋漓尽致。
唐少转身,把鸡公煲用力的蹲在桌子上,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回头怒瞪着君隐:“小叶子在楼下受伤,是,这件事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发生,我有责任,但是,姓君的,我不欠你什么,你整日摆着一张臭脸给谁看?我知道你怨我,但她伤成这个样子,我就不心疼吗?我就不难受吗?我悔的肠子都青了,当时怎么就犯懒,没陪着她一起去警察局呢。但这不能成为你怨恨我的理由,我告诉你,你没资格。”
“唐少——”沙哑的声音,打断了唐少接下来的话。永夜睁着眼睛躺在床上,脸上少有的严肃:“我的事情,本来就跟唐少没多大关系,谢谢你这段时间来的照顾,你不用内疚,就算是内疚,那也该是我,连累了你们。但是,请你不要这样子说君隐,我不想听到有人当着我的面,说他半个不字。如果他做了什么,我可以替他道歉,但请你,不要这样子说他。”
唐少定定的看了永夜很长时间,突然就很释然的笑了:“小叶子,你是个好人,但是,好人向来不长命。我没想过要帮你什么,但我就是希望,好人不要死的那么早。我走了,你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