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要离去,却听到门口传来一道女声,“等等!”
温栀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头望去,看到正是余琼带着郁寒出现了。她忙伸手捂住嘴,才防止自己大哭出来。原来被欺负后有妈妈来撑腰,是这样的感觉啊……
法官看到这又出现了一个疑似证人的人,忙回到位置坐下,新一轮的审判又开始了。
余琼带着郁寒走进来,先安排郁寒在位子上坐好,自己才又向前走去。
郁寒坐在座位上环视了一圈,跟温希的眼神相撞后,冲她眨了眨眼睛,好像在说“看吧,我就说你不会被抢走的”。
“法官您好,我叫余琼,是温栀的母亲,也是温希这孩子的奶奶。对于之前纪先生所说,温栀无法给孩子一个好的家庭环境和教育环境这一说法,我持保留意见。还希望您能看看这个,再做定夺。”
说着,余琼走上前,将手里一直拿着的那份文件交给了法官。
“X国国籍证明?”法官疑惑地出声询问道。
余琼笑了笑,慢条斯理地说道:“正是,所以温栀和温希,现在已经是X国公民。纪先生想进行多少场审判都没问题,只是这就属于跨国案件了,只怕还要考虑X国那边的法律。单就这场审判,还不能判定生效。”
温栀还坐在原地没回过神来,一脸疑惑地看向余琼。
国籍证明?她什么时候……等等,前几天余琼拿来的那份文件!这几天她就只签过那一份文件,如果是国际申请的话,也只能是那份了。
温栀向余琼投以感激的眼神。
也是后来退庭时,温栀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没有告诉余琼今天开庭的事情,余琼还会知道并赶来帮自己解围,原来都是因为那个叫作郁寒的孩子。而之所以X国的国籍申请能这么快下来,也多亏了郁寒。
余琼仍在席上跟法官据理力争,这边,郁寒左右看了眼,发现没人注意到自己后,悄悄朝温希那边走了过去。
“嘿,小孩,我就说了吧,我保证你肯定不会被抢走的。”郁寒笑得十分自信。
温希刚刚才哭过,还没有从惊吓的情绪中缓过来,所以反应有点慢,听到有人跟自己说话,她后知后觉地转过去看向郁寒,撇了撇嘴,道:“我才不是小孩,我叫温希。刚才看到你是被奶奶领进来的,你们俩认识啊。”
温希知道郁寒是来帮自己和妈妈的,所以防备心少了几分,摇头晃脑地问道。
听到温希这么问,郁寒又骄傲起来:“那当然,我跟余阿姨,认识得比你还要早呢。”
看着温希疑惑地眼神,他又解释道:“我是X国皇室的王子,很小的时候就被爹地送到中国来学习,最开始的日子很难过,是余阿姨帮了我,我很喜欢她的为人,后来就一直跟着余阿姨喽。”
郁寒到底年纪小,虽然有意克制了几分孩子气,但在介绍到自己的身份时,语气中难免露出几丝骄傲。
温希听得目瞪口呆,惊奇地问道:“原来你是X国人啊,那你中文说得可真好。”
郁寒得意地笑起来,又听温希说:“那你那天去幼儿园,也是去上课的吗?”
“拜托,我都这么大了,就是上学,也是你们这儿小学的年龄吧。”郁寒有点无语,顿了顿又说道:“我经常听余阿姨提起你,她也很想让我们俩认识,所以那天去幼儿园,我是专门去找你的。没想到那么巧,就让我知道了你妈妈的事情……”
“所以,是你告诉奶奶,我们碰到的事情的?”温希这下才彻底把事情理明白。
郁寒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含糊地“嗯”了声。
席上,余琼说道:“我要求重新开庭,这一次,我们也需要请律师。”她的声音不大,但却底气十足,让纪家这边的人心里一下没了底。
余琼带来的律师入席就坐,对面纪家的律师团队却一下炸了锅。
“是他吗,那个在国际上都崭露过头角的毛律师?”有人不确定地问道。
“就是他!我看我们这次够呛。”
为首的律师皱了皱眉,出声制止道:“都别说了,安心进行接下来的审判。”
因为余琼的到来,这场审判又重新开始,很快,场面上的局势就发生了逆转。
“正如之前温小姐所说,纪先生的说法并不成立。首先,无法保证孩子的上学情况,是因为纪先生的母亲将孩子赶出了幼儿园,这个的主要责任应该由纪先生来负责。其次,在孩子面临骨髓配型手术时,纪先生作为亲生父亲,在明知道病情严重的情况下,仍拒绝手术,这并没有尽到作为一个父亲的义务……”
“而对于纪先生所说的,温小姐曾在夜总会工作过的事情,我认为我们不应该带着有色眼镜去看待。这是温小姐当时为凑齐手术费,无奈之下做出的决定。纪先生身为父亲,更何况是一个经济上并无压力的父亲,在面对这种事时不仅没有伸出援手,甚至在此时把这件事拿出来当做要回抚养权的证据,实在可笑。”
毛律师一条条地陈述,让对面的律师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以上,是我方的观点。”
话音落下,场面一时安静。
余琼看向纪衡,发现他仍旧面无表情地坐在原处,好像这场审判与他无关。只是时不时望向温栀的眼神,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我想最后说一点。”余琼起身,面向法官说道:“我本人是九盛集团的董事长,在经济这方面,我会全力支持我的女儿温栀,让她能够给孩子一个更好的教育水平。所以我并不赞同纪先生先前所说,温栀无法提供给孩子良好的教育环境和家庭环境这一说法。”
余琼这一番话说完,打消了法官的最后一丝疑虑。
法官最后问向纪衡道:“原告,你是否还需要陈述?”
纪衡仿若未闻,眼睛只是盯着面前的温栀。
法官再次询问无果,最终进行了宣判。
“考虑到原告之前的陈述中并未提到被告的经济水平,所以本场审判无效。鉴于被告方提供的一系列证据,我宣布,驳回纪家要回抚养权的申请,退庭。”
法槌落下,一切都尘埃落定。这场审判,最终以纪家的败诉落下帷幕。
一行人神色各异地走出法庭,却没想到被等在外面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纪衡面色铁青地问身边的秘书:“怎么回事,不是确保今天这场官司是秘密展开的么,这些人从哪得到的消息。”
秘书一身冷汗地回复道:“对不起纪总,是我的疏忽,我这就找人来疏散现场。”
纪衡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挥手让秘书离开。
围在现场的人,除了有普通民众,还有不少的媒体。此时见众人出来,争相上前。
“温乔小姐,您能说说四年前那场大火的真相吗?”
“是否真如温栀所说,那场火,实际上是你为了摆脱还为崛起的纪家,而故意自己放的。”
“温乔小姐,如果大火真的是你放的,你为何要把罪名嫁祸给温栀,是不是当年还有什么隐情?”
虽然今天是来法院探讨纪家孙女抚养权的问题,但此时,媒体显然更关心四年前那场震惊全市的大火的真相。毕竟是亲姐妹,发生了这么败坏道德的事,总要给大众一个交代。
众人七嘴八舌地围着温乔,问的话越来越离谱,温乔根本没办法脱身,只能无力地辩解道:“你们少在那胡说,我根本没有放火,我没有……”
正推搡间,温栀走了出来,温乔眼尖,一个借力摆脱了包围圈,拽住温栀,恶狠狠地说道:“我警告你温栀,四年前那场大火,你最好不要去外面到处胡说,不然我就……”
温栀经历了这么一场闹剧,早都没了精力,此时见温乔还要来烦自己,好笑地打断道:“不然你就怎样?是要用温家让我好看,还是再放一场火诬陷给我?”
温乔一时被堵住,没法接话。现在温栀背后有个九盛,她还真的没办法拿她怎么样。
“你别嘴硬,九盛又能护着你多少?我总有办法收拾你的,温栀,你等着!”温乔仍不死心,威胁道。
温栀看着温乔这副吃瘪的样子,只觉得一阵心累,什么也没说,又向前走去。
只是没想到,还没走两步,手腕又被人拉住。温栀不耐烦地转过身,看到了那张让她恨不得千刀万剐的脸。
“温栀……”纪衡拉住温栀,刚张口叫了个名字,却在看到温栀那张冷漠的脸时一下顿住,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纪先生,我不认为我们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如果你对这场审判有任何疑问,可以去问律师。现在可以松手了吗?”
温栀现在是真的不想看到纪衡,她觉得她再多待一秒,都有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
“不是的温栀,我也有我的苦衷……我想要回温希的抚养权,只是觉得这样能让你原谅我多一份可能。只有我们中间多了一份牵绊,你才会待在我身边,我只是在面对你的时候,太没有安全感了……”
纪衡急急地解释着,可说到后面,声音却逐渐低了下去。
温栀彻底被他这个说辞给气笑了。
“纪衡,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这么做还有理了?你怎么这么自私啊,我原不原谅你那都是我的事,难不成你是打算用温希来逼我接受你?”
温栀见他不说话,又说道:“我最后一次告诉你,我不可能再原谅你,别做这些无用的事情了,这样只会让我更厌恶你。”
话说完,正好看到蒋凌瀚抱着温希走了过来。她不再理会纪衡,转身向蒋凌瀚身边走去,三人一起相携离去。
纪衡在后面看着,到底是没有再伸手阻拦。他紧紧攥着拳头,眼底的悲伤有如实质。
温栀,你能不能,再回头看看我……纪衡在心里默念着,只是他想的那个人,不可能会听到了。
所有人都说他错了,可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何错之有?但今天看到那样绝望的温栀,纪衡才恍然间意识到,他可能真的错了,他拿走的是温栀最宝贵的东西。
远处,纪安阳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她慢慢走到纪衡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表哥,我早说过,何必呢?从一开始你的方向就错了,后面的事,只会伤人伤己。”
纪衡闻言,慢慢地抬起头看向纪安阳,那眼神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茫然无助。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我不要温希的抚养权,温栀只会跟我越走越远。我要了,她却更恨我了。我到底该怎么做……”
这还是纪安阳第一次看到纪衡露出这种神情,但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无奈地叹口气。
“表哥,没人能帮你,你要自己走进温栀的心里,而不是用这种方式……”纪安阳最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