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这案子真的很棘手，停尸房里已经有几具尸体了。尽管现在饱含秋意的凉爽风也吹不散尸体上特有的腥臭。
即使是淡然的璎珞，洁净的脸庞也挂着些汗珠。璎珞还未检验完所有的尸体，萧染就和我谈起这件案子的始末。
大约一个月前，一员外家的小姐和母亲外出拜佛求签，但中途的时候小姐却失踪了。员外以为是遇到绑匪了，就先报了官，等绑匪联系。可一连等了两天都没有绑匪的索财信，官府也没找到人，最后，是在城边上的林子里的一棵老树上被发现的，尸体是坐倚在树干上的，面部惨白，呈惊恐状，最可怕的是胸口有一个大洞，直让人脚底冒凉气。听说员外夫人到现在都有点儿神志不清。
凶手的手段极其残忍狠毒，人们猜测这是仇杀，否则怎会如此令人发指。当众人以为凶案就此结束的时候，惨剧却接二连三的有发生了。
凶案的发生让人惊魂未定，过了好几天，一位官家的小姐又失踪了。萧染迫于各方面的压力，不分昼夜地寻找失踪的小姐，希望小姐只是迷了路。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一连找了两天，捕快们腿都要跑断了，愣是没找着，之后的清晨，在自己家里的后门边被发现的。小姐的胸膛上被插上了一把匕首，同样的，脸部惨白，双目惊恐，胸腔上被挖了一个洞。
上一个案子还没破，下一个案子接踵而来。
又过了几天，刘捕快的女儿失踪了。
这时候，流言四起，传言是鬼神作乱，诅咒降临。一时间，城内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家家户户胆战心惊，恨不得把自家的女儿变成只鸟儿给放飞了。
最后连皇上都知道了，而且十分震怒。下令给萧染加派人手，让萧染全力抓捕凶手。
萧染这次分了一部分的人在城内找，还有一部分的人被安排在刘捕快家附近监视。所有人都已经筋疲力尽了，尸体也还没发现。
某一天早晨，刘捕快准备到时城中心的医馆给妻子抓点安神的草药。女儿失踪的这几天，妻子极度悲伤，整天精神恍惚，刘捕快身心疲惫。就在医馆附近，听见有人尖叫，刘捕快当即朝声源奔去。原来是医馆后院的地里发现一具尸体。刘捕快想也没想，就冲进去查看。这不看还好，一看就要了他半条命不止啊，这不就是他失踪多日的女儿吗！刘捕快双腿像没了支撑一样，跪在地上紧紧抱住自己的女儿痛哭流涕。
事一发生，再次震惊朝野上下。恐惧布满整个都城的上空，人心惶惶。原本就萧条的大街更是门可罗雀。
萧染说完后，看了我一眼，端着茶杯，喝了口茶，发现我正低着头，感觉在沉思。
其实，我只是在兴奋还能再遇到这种变态级别的连环杀人案。
残忍的杀人案件我以前不是没遇到过，但毕竟有限，现在在古代能遇到，不知道凶手是怎样的变态心理。
我不禁露出兴奋的笑容，“果真是残忍至极。”但这在其他人看来确实很诡异。
萧染闻言抬起头来：“怎么？苏管事已经有眉目了？”
“没有。只是觉得有些疑问。”
萧染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第一，为什么凶手只杀少女。第二，凶手是怎样确定目标的？第三，被害者被抓走到发现尸体之间的这几天，凶手对她们干了什么？第四，为什么要夺走被害者的心脏？”我开始了工作状态，双腿叠交，腰杆笔直。
萧染也蹙起眉头开始思考起来：“是不是凶犯对少女有什么怨恨？所以要拿走心脏解恨。这凶手手法令人发指，说不定早已没有良知了。”
我微微摇头道：“不，人之所以做一些失去理智的事情，肯定事发生过什么刺激过他的事情，其他的还不能明白，需要时间去查。先说说挖心吧，心脏是人生命之本，可以理解为‘人之魂魄’，也就是说这凶手剥夺人的魂魄吗？”
萧染听后微微一愣：“魂魄？”
我抬眸：“对。怎么了？”
“额，没什么，只是不知为何，就想到中元节了，正好马上就是中元节了，会不会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中元节，也就是鬼节，传说中元节当天地府将放出所有的鬼魂。
难道有人想让已故之人还魂？这也太扯了点吧！
“细节还是等璎珞来再说吧，看看她那边有什么线索。刘捕快他们有没有调查过这些被害者身边的人的情况，有可疑的地方吗？”我没有直接回答他。
“都是些正紧人家的姑娘，平时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那也就是说，凶手跟踪观察了她们很久，摸清了这些被害者出门的时间，有预谋的策划了绑架。”
“可如果有什么可疑的人跟着自己的话，应该会被发现的。”
“是这人太善于跟踪，还是这人的身份比较特殊，可以跟踪他人而不被发现？”
“嗯…。”
一时间，我和萧染都陷入了僵局。
我讨厌坐着干想事情，于是和萧染聊起一些其他的事情。
等璎珞验完尸体，已经快到用晚膳的时候了。
璎珞填好验尸单，急匆匆地就来向萧染汇报结果。璎珞来时，手里拿着一叠验尸单，我和萧染不禁眉头一皱。
“朱燕燕，女，城南朱员外家大小姐，十六岁，高五尺。一月前失踪，于两天后在城东的树林被路人发现，面露惊恐，死亡时间为二十八天前的子时，尸体椅坐在树干上，无侵犯痕迹。致命伤，喉部被割开，凶器推测为匕首。死后伤，四肢处有孔状伤痕，推测为绳状植物根茎所伤，死者体内血由四肢放出，胸口心脏被取走，凶器同推测为匕首。
孙月儿，女，城西礼部侍郎幼女，十五岁，高五尺。十八天前失踪，于十三天前在孙府后门被发现，死亡时间为十五天前子时。面露惊恐，尸体坐倚于门边，早晨下人出府买菜是被发现，无侵犯痕迹。致命伤，喉部被割开，凶器同样为匕首。死后伤与前者相同，胸口处插入一把匕首。
刘婉儿，女，城东刘捕快的女儿，十六岁，高五尺二寸，十二天前失踪，于九天前在城中心医馆后院土里被刘捕快发现，死亡时间为九天前子时。面露惊恐，无侵犯痕迹。致命伤，喉部被割开，凶器同为匕首，死后伤与之前的死者一样。”
璎珞考虑到我没有看到过第一现场，便将在每个现场画了出来，以便参考。
我看了一遍所有的图纸寻找有用的线索，一边脑子里梳理着尸检结果。心脏？血液？难道是吸血鬼？东方古代也有吸血鬼？
“不觉得奇怪么吗？凶手为什么杀了人之后将人藏起来，反而像故意让人发现的一样。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美具尸体都被放在了不同的地方。”
萧染和璎珞闻言一愣。
“会不会是凶手在挑衅官府？”萧染的眼神不知从什么时候变得凌厉起来。
“如果是为了挑衅官府的话，直接把尸体送到官府门口不是更直接吗。而且，从现场的尸体样子来看，凶手应该不是为了挑衅或者报仇之类的。”
“那为何？”
“现在还不清楚，总感觉，凶手很尊重尸体。”
萧染没有说话，但他用表情告诉我，他不这么认为。
“你看。”我把图纸递给萧染，“所有的受害者都没有遭到侵犯，说明凶手的目的不在于此，而且，所有受害者的衣冠都极整洁，像是刻意整理过。”
萧染凝眉看着图纸，眼中饱含阴沉。
“确实，被害者的遗容很整洁，但这能说明什么？”
“不知道，目前。”
我考虑了一下，决定明天开始和萧染去现场查看。
我看了看西落的太阳，往家的方向走。
“你说那掏人心的鬼怪会不会杀女人杀腻了，就改杀男人了？”
“不会吧…”
“那可保不准，现在都不知道杀人的是什么东西，而且你看，最近不是要到中原节了吗？还是小心着点的好…”
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听到这种话了，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
中元节吗？
我看了看三五成群议论凶案的百姓，便不再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