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师兄默不作声,连与大师兄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老九啊,老九!”大师兄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不能理解的样子:“你说你,如此费尽心机!去对付一个年轻内院弟子——而且这个人,还是你自己亲手带的师弟!你这么做,到底图的是啥啊!这传出去,丢脸的是谁?全宗上下,都要沦为外人的笑柄了!——你跟我说,你到底图的是什么!”
看严德义全然装作没听见,大师兄攥起一把昆布粉,扔了他一脸。
“通知一下二师兄,自今日起,免去严师弟提携后~进师弟的资格,如今在他门下的师弟们,分散到五师兄、七师兄、八师兄麾下;韩照赵亮,欺虐同门,贬去外院;削减严师弟七分月供,责往遏云峰顶面壁思过半年,除总比日外,不得下山!”大师兄迅速吩咐着,听者唯唯。大师兄气血汹涌,又是不住地咳嗽,几乎要把心肺都呕出来,见他精力不济,左右连忙搀扶他回屋休养。
主角们纷纷退场,留下的众人仍然指着王源一剑劈开的缺口议论纷纷。
“随意的一剑,削去一片山头——这等强悍的剑魄,徐放你听过么?”吴人杰问道。
“当然没有!”徐放摇摇头道:“别说我们,就是大师兄、师尊他老人家,恐怕也不能随意一剑轰碎一片山头——若是积攒全部兵魄,施展周身绝艺,方有接近王源这一剑的可能啊……”看了看吴人杰,徐放道:“王源这家伙言不尽实啊,恐怕他所展现的,还不是他所有的实力……”
吴人杰有些诧异:“不会吧?你的意思是王源能比肩大师兄与师尊的修为?”
徐放摇头道:“你想到哪去了!王源怎么可能能与大师兄与师尊比……他毕竟不过才七魄觉,离大师兄与师尊还千差万别呢!但可怕的是,他那把剑的威力,的的确确是超脱我们这个层次的能力了。你当那是寻寻常常的一剑?怎么可能!他那剑分明是一直在吸收张成‘雪倾山’的剑魄,然后把张成的剑魄一齐挥出去了……那一剑,就是张成所有‘雪倾山’的威力聚在一起啊……”
王源的剑能吸收其他人兵器的兵魄,这一点,内院的人早就在传,最早发现的内院九十四胡高,一直嚷嚷着王源用邪剑吸走了他积攒三年的剑魄——但王源自然也不会还他,因为想还也还不了。
徐放作为入室弟子,“雪倾山”一式修习尚未得成,张成的实力是的确强得骇人听闻了。
奈何对手是个开了挂的。
“王源今日出手如此狠辣,真是叫人想不到。”吴人杰之前对王源还是有些同情之心的。今日~他的狂暴之态,让人不得不想起一个人。
时时仍被师兄弟们提起的王源大哥。
一个气量狭小、睚眦必较的人。
这也可以说王源有“乃兄遗风”吗?——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他俩积怨已久,年轻人冲动,可以理解,我们也是这个年纪过来的。”徐放道:“就是担心这剑在他手上,可别哪天控制不住,做出些挽救不了的事情。”
……
“九师弟,与其那么费事,为何不直接在校场上与他解决问题呢?”五师兄并立在严德义身边,悠然道。
“五师兄也要笑我偷鸡不成么?”九师兄苦笑道。
“凭你的修为,完全不必如此啊!”五师兄对于他的做法也不能全然理解。
九师兄看着峭壁上那块缺口,摇头道:“还是低估了那小子的能力。自他入门起,我便一直防备着他,可是到今天,却不得不面对他羽翼已生的事实。养虎为患啊,养虎为患!——五师兄的张成如今在他手里折了,甚是可惜!”
“性格如此,当有此劫!”五师兄长吁着:“怎么样?下一场……唔,下下一场,你与王源相遇,如何?”
“极好,有劳五师兄安排。”九师兄道:“我且收拾东西……上山‘思过’去吧……”一整天乱糟糟的事情让九师兄有些意兴索然。
五师兄倒是全然不会让人看出,他刚刚失去了最得力、最靠得住的一个所带的师弟张成。
……
小组全部战罢,两档弟子划分完毕,接下来便是抽签决定“二决一”的对阵了。
次日,抽签就在五师兄的主持下再次进行。
严德义与王源都是各自小组的第一,这一轮是碰不上的,最早也只会在下下轮碰到。
“晃”字组纸面上看实力最弱,结果却打出了最激荡的一组比赛——更有两人都身负重伤,退出比赛。最搞笑的是项宏茂,第一场完败张成,第二场三剑完败于王源,第三场的对手魏崇民手筋已断,甚至没打——这么稀里糊涂地,他也进了十六强。
他这个荒组第二,抽到了地组第一。
而地组第一,是与他交好,两人一同拜入山门的九师兄。总的来说,他这一次总比就是一笔稀里糊涂地帐,究竟是什么滋味,只有他自己品尝得出来。
王源抽到的小组第二,是洪字组的小组第二黎雍,也就是顶着“内院第一”的那位。
王源头一次,被人看好能完胜晋级——哪怕对手是内院第一。自他用灵光一闪的一剑击败会使“雪倾山”的张成后,所有人都视他已经是实质上内院最强之人了。尽管他靠的是外物帮助——
但别人都没有这么强得外物,能怎样?
“王源师弟,你上回剑鞘被张成劈坏,大师兄记挂着,找人依你剑的形制,重新做了一管乌木的剑鞘给你,你试试看合不合适……”大师兄的人给王源带来一管新的剑鞘,材质极佳,保护剑端部分用金属环包裹着,造型古朴大气,甚至比之前的铁鞘更加契合古剑的质感。
“有劳大师兄了!这么点小事,他也替我思虑到了……”王源说着,将剑插入了鞘中,长短、宽度都很合适,抖了抖,觉得有些空,便道:“鞘室稍厚了些。”
“厚了吗?”大师兄的人接过剑,在剑鞘上按了按:“果然是厚了——没关系,这可以调的,让我把剑鞘带回去,让做鞘的师傅重新束一下……”
王源道:“不用了,差不多能用就行的。我觉得已经很好了。”
来人笑道:“师弟你这剑,并不是凡物,所配剑鞘,自然是完美契合,才是最好。——调一下用不了多久,午后我就可以送你屋去……”
王源拗不过他,再次言谢,让他把剑鞘带走了。
王源弹了一下短剑,嗡嗡作响,靠近剑身,嗅了嗅,有一点淡淡的松木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