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闵附手与背静静地站在搭建好的审判台上,任凭凌厉的山风吹得自己的披风咕咕作响,很是淡然的看着被押解到台上已然松绑的赵玮与熊虎两人,当然此时他们的丹田都被封住了,提不起一丝罡力,可谓是被卸下了爪牙的老虎。而此时的坤龙寨也是灯火通明,所有的人,无论士兵也好,俘虏也好,还是被解救的百姓也好,全都目光炯炯地看着台上的三人。
此时的赵玮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他的内心闪现出一丝不详的预感,决不能坐以待毙,想到这里,赵玮昂头对着冉闵说道:“冉将军,你就是这么对待老夫的,士可杀不可辱!”
“砰!”赵玮的这句话顿时就将冉闵的火气给点燃了,对着赵玮就是一脚踹了过去,顿时赵玮便被踢出三米之外,这还是冉闵怕把他一脚给踢爆了,将脚力控制在了极小的范围之内,但饶是如此赵玮也被踢得半天都爬不起来。
“你!”赵玮也顾不得了,一脸怒色的看着冉闵。而台下也是一片哗然。
“你什么你!什么是士,以仁处事谓之仁士;赤胆忠心谓之义士;保境安民谓之勇士;抵御外辱为之国士!你赵玮进不能忠心于社稷,以御外辱;退不能以仁处事,保境安民,这做不到,你还可以说自己是人士,但你赵玮纵横太行这么多年来,做了多少天怒人怨的恶事,你连人都不配做,还称自己是士!你侮辱了“士”这个神圣的字眼!”冉闵的话音一落,全场为之一静!冉闵的这一席话如同暮鼓晨钟一般敲在了场内众人的心间。
赵玮闻言最开始也是一滞,但到底不甘心就此受戮,连忙反驳道:“你说的固然有几番道理,我赵玮的确当不得“士”这个称号,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生存。我早先就曾说过,现在我再说一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生存!在这个杀人不眨眼的乱世,你不杀人,人就会杀你,我是坤龙寨的寨主,我必须为整个坤龙寨五千弟兄的生存负责!难道我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这些弟兄们全部饿死?不掠不抢,我们何来口粮,不要说去自力更生,在乱世想自力更生,那只能死得更快!”赵玮此言一出,以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视死如归地看着冉闵,仿佛一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大德高僧。而台下的一众恶寇们也是感动不已,乞活军以及无当军的一些人更是露出了一丝理解的神色。看到这一幕,一直在观察着周围环境的赵玮心底不由得一喜,看来今日还有几番生还的可能。
“赵玮!你知道吗,每次听到你说你所做的一切是为了生存,我就有一种抽你的冲动,每一个披着道义的外衣去做恶事的人比恶人更恶百倍千倍!因为你无论怎样辩解也改变不了你那罪恶的灵魂!你口口声声为了生存,为了生存,就能去剥夺千人、万人甚至几十万人的生存?你的命,值吗!为了生存,那你怎么不去掠夺胡人,不去掠夺那些无耻无义的地主豪强!却来掠夺这些手无寸铁,只余下一点口粮的老百姓?为了生存,你们去折磨这些老实本分的农民猎户,去“银辱”这些无力抵抗的少女妇孺!去除掉这些代表民族希望的稚子幼童!你欺软怕硬,不忠不义,无仁无德,对强者无论善恶卑躬屈膝,对弱智无论老幼百般欺凌!你!罪该万死!”最后一句话如同一道惊雷从冉闵口中道出,直击赵玮似强实弱的灵魂本质,是的赵玮脸色顿时一阵惨白,诺诺不敢言.
冉闵的话不仅震慑住了赵玮,更惊醒了这些被赵玮抢掠而来的百姓。其中一个汉子再也忍不住了,只见他一把扯开自己的上衣,露出了自己的上身,其上刀痕纵横,让人惨不忍睹,只见这个汉子痛哭着大骂赵玮道:“赵玮老贼,你也有今天,当年你不顾我的万般恳求,杀我双亲,辱我妻女,这也罢了,谁让我是贱民,谁让我身处这个乱世!但你最后不仅将我的妻女编为“营伎”,使她们被你们“银虐”致死,而且还以我为“人靶”以作新加入你坤龙寨的恶寇们练刀的工具,你知道我受了多少刀吗?整整三年,整整五万六千四百八十二刀,我的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块好肉!要不是我的命硬,我早就死了,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我也是!”
“我也是!”
这个汉子的遭遇引起了其身后与他拥有相同遭遇的汉子们的共鸣,一个个站出来,开始怒骂赵玮。
“赵玮,你还记得我吧?”这时,一个少女越众而出,正是那冉闵印象最为深刻的那位与他对过话的少女。
“璃儿,你是璃儿,我对你不薄啊,整日里给你穿金戴银,山珍海味,你怎能背叛与我,难道你喜欢上这个小白脸了?”说完手腕一指冉闵说道。
一行清泪从这个少女的眼中滑出,只见她来到冉闵面前,盈盈一拜道:“将军,能否让所有的男子转过身去?
冉闵略一犹疑,点点头对着台下高声道:“全体男性听令,转过身去,没有命令不得回头!违令者,杀!”
“喏!”情愿也好,不情愿也罢,立马所有的男性转过了自己的身子。
冉闵说完,正准备也转过身去背对着少女。
“等等!”少女出言制止了他:“我知道将军乃是正人君子,可是将军如若转过身去又如何能评判是非?”在冉闵与少女对话的当口,赵玮与熊虎两人本来准备暴起伤人的,但还未发动便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正盘旋在他们的身边,又看到冉闵含而不露的气势,哪能不知道冉闵一直都没有放松对他们的警惕,只能在心底暗叹一口气,老老实实的呆在原地不动了。
冉闵听了少女的意见愣了一下,然后摆了摆手,仍然转过了身躯,同时在背对着少女的一瞬间说道:“有耳即可,在场诸女皆为我眼!”
“好一个光明磊落坦坦荡荡的好男儿!”这句话突然就这样的浮现在寨内众人,特别是一众少女的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