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闵看着这个对他虽然几乎没有好脸色,但骨子里总是在不住帮助他的老人,心头突然升起了一股自王平死后很久都没有出现过的暖流。触及此景,冉闵的眼眶不由得一红,但还好此时的冉闵红眼红瞳,倒也没有让邹衍子看出来,否则这个为老不尊的老家伙指不定会嘲笑冉闵一番了。当即冉闵对着邹衍子深深的鞠了一躬道:“前辈用心良苦,小子受教了”
“得得得……”哪料邹衍子连连摆手道:“老夫我可当不起你这一份大礼,要不是看在我那无法无天、看到某人便忘了我这个爷爷的孙女的份上,老夫才懒得管你的死活!不过你小子这股子血性倒是相当的合老夫的胃口,救你倒也不亏,只盼你来日将那些个胡虏一个个的给老夫我那尽数赶出我华夏故土,倒也不枉老夫我今日救你之一番恩义!”
“前辈放心,驱逐胡虏正是晚辈之本分,有冉闵生活一日,便绝不忘杀胡灭贼之志!”冉闵一脸正色的对着邹衍子一字一定地说道。
“好了,小子,也别弄得这般严肃了,要是被我那孙女知道,恐怕还以为是老夫我教训了你一顿,到时候还不知道怎么苛责我这个老头子呢!而且你这伤势才刚好,要是在这呆久了让你伤势反复,也就白费了老夫我救你的一番心血了!”说完,邹衍子便摆摆手,让冉闵回去了。
……
埙,一种从远古走来的乐器,传说最古老的时候是巫师们祭天用的,可以与上天进行沟通。此时,在不远处的一道悬崖上,夕阳正在缓缓落下,在天地间留下了今日最后的一抹赤红,而在这悬崖之上,一青衣红发的少年正对着夕阳缓缓地吹奏着手中的埙,如泣如诉。有道是音声即心声,此时只要稍懂音律之人便能从少年的埙声中听出一种凄怆、悲伤、惨白的情景,而这埙声与那披着一袭红发的孤寂的背影,又与西下的夕阳相映衬,让所有听到埙声的生灵从心底里浮现出一丝不忍与叹息。
不用多说,这红发少年正是在此处养伤的冉闵!自那一日冉闵能下床走动后,冉闵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还懂得吹埙这一门传统的技艺,而且还是个此道高手。于是一直想要宣泄心中的孤寂、凄怆之情的冉闵就好像找到了心灵的寄托一般,总是会在每日夕阳西下的时候,对着那一抹残阳,坐在谷中的悬崖上,静静得吹奏着这手中的埙,从来便不知道自己吹奏的是什么,只是觉得怎么能让心暖和一些,便怎么吹奏,但这也正好达到了‘音道致纯,意随心转”的自然之境,也可以说得上是意外之喜了吧。
“大哥哥……”冉闵不知道,就在他不远处的身后,有一个美丽纯净的少女正在满脸担忧的看着而他,眼中偶尔一闪而过的是迷茫,是心疼,或许还有些许的爱意,这人正是那青春浪漫的邹环!不得不说,此时的冉闵天然的便容易唤起女性灵魂中最深处的母性,尽管邹环也只是一个年仅十三四岁的小丫头(ps:别骂我,古代普遍都是这般早熟,十二三岁当妈都不足为奇),这忧郁的男子是最容易攻破少女的心房的,何况冉闵本来便是超级大帅哥一枚,剑眉星眸,极具男子的阳刚之美,但又因为他的红发红瞳,更是让他原本壮气凌云的气质平添了几抹妖异、凄怆之感,而这两种气质的融合可以说上至三四十岁的少妇,下至十二三岁的少女就没有几个会不被其迷住的。比相貌更让人流连忘返的是气质,如果冉闵在当代,恐怕是可以完爆那些所谓的天王巨星的了。
“环儿!”就在邹环看着远处的冉闵,最终轻轻地低喃之时,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轻轻叹息一声,道:“这世上最让人深陷其中的莫过于一个‘情’字,情能感人,亦能伤人,其中更有多少痴儿女!早在当初在襁褓里捡到你的时候,爷爷我便为你参演天机,却是早已得知你当有今日情劫,你注定会遇到与你今生牵绊一声道闵小子,而我也注定会助他一臂之力,使他成为能拯救万民的大英雄!但你们的结局却是一个悲剧,闵小子会死于慕容恪之手,你却是会石虎杀死,以用来考验假意归顺的闵小子的忠心,而冉闵为了整体的大局,只能继续忍辱负重,含泪将你埋葬。所以最初我对于是否救闵小子常怀犹豫,一面是水深火热的天下苍生,一面是你这个我最疼爱的孙女,救了他就代表这我选择了天下苍生,否则没有我的教导,闵小子哪里有能力成为继项羽后的又一代战神!
好在这一切终于有了转机,就在年前,这整个世间的天机却是突然的为之一变,所有的天机脉络再也不是如往日那般清晰了。之前我凭借绝顶大圆满的境界,可以测算绝顶境界之下的练罡者,一流境界的诸侯的一生,但现在,我却是再也看不清这世间所有诸侯的命运了,这天下的大势从那日起也出现了无数的可能,而当我看到闵小子丹田被废的那一刻,我却是终于知道,天机已变,你们的未来终有一线生机,有了无数的可能呐!”
“爷爷,你天天演算天机,可否知道我与那冉大哥可有,可有……”说到最后,邹环倒是变得有点吞吞吐吐起来,毕竟邹环虽然天真浪漫,但小女儿的还有却是还有的。
“可有什么?”哪知道邹衍子却不回答啊她的问题,反而对着他打趣道。
“爷爷!”邹环到底是脸皮较薄,不由得嗔怒道。
“呵呵……好了好了,告知你便是了,真是要情郎不要爷爷了!”看着自家孙女马上就要拔他胡子的趋势,邹衍子连忙摆手,立刻咳咳两声,很是严肃地说道:“环儿,你本性天真善良而又聪慧过人,日后我这阴阳家的一脉现在恐怕就要传承得到了你的头上,你与那闵小子算得上是天赐情缘,注定会牵绊一生,但你也看到了,现在的闵小子恐怕不会轻弹感情之事,但你只要知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便是了,而且爷爷我也会帮你们一把的。这里爷爷要警告你的是——阴阳家虽然能参演天机,但万万不能强改大势,否则必遭天谴!闵小子这一世的结局鬼神莫测,爷爷最怕的便是你因为闵小子这强改大势,否则你师祖郭嘉便是你的前车之鉴,谨记之!”
“是的,环儿记下了!”看着邹衍子一脸严肃的表情,邹环也是一年郑重的点头道。
哪料这次邹衍子却没有再回应她,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渐渐落山的夕阳,低喃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太阳终究是要落山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