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闵将目光转移到了严明身上说道:“子正,你之字体,有钟繇之风,现在我念你写,你且上得前来!”
“这……”严明一阵迟疑,毕竟他到现在也不明白冉闵此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既不接受他们的强谏,也不断然否决。但看到冉闵眼中的坚毅,严明略一颔首,来到了冉闵身边,然后结果了纸与笔!
待严明准备就绪,冉闵肃然念道:“诸胡逆乱中原已数十年,今我诛之,若能共讨者可遣军来也,暴胡欺辱汉家数十载,杀我百姓夺我祖庙,今特此讨伐,犯我大汉者死,杀我大汉子民者死,杀尽天下诸胡,匡复我汉家基业,天下汉人皆有义务屠戮胡狗,闵不才受命于天道特以此兆告天下。
稽古天地初开,立华夏于中央,万里神州,风华物茂,八荒六合,威加四海,华夏大地,举德齐天。蛮地胡夷无不向往,食吾汉食,习吾汉字,从吾汉俗,此后胡夷方可定居,远离茹毛饮血,不再兽人。然今,环顾胡夷者,无不以怨报德,抢吾汉地,杀吾汉民。中原秀丽河山,本为炎黄之圣地,华夏之乐土,而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
前晋八王乱起,华夏大伤,胡夷乘乱而作,扰乱中原,屠城掠地。永兴元年,胡狗鲜卑,大掠中原,劫财无数,掳掠汉女十万,夕则**,旦则烹食,千女投江,易水为之断流。羯狗之暴,以汉为“羊”,杀之为粮。永嘉四年,围猎汉民,王公忠烈射死者十余万。不日,夷人匈奴,四面纵火,烤汉为食,死者二十余万。太兴元年,愍帝受辱,崩于匈奴。凡此种种,罄竹难书!
今之胡夷者,狼子野心,以掳掠屠戮为乐,强抢汉地为荣。而今之中原,北地沧凉,衣冠南迁,胡狄遍地,汉家子弟几欲被数屠殆尽。天地间,风云变色,草木含悲!四海有倒悬之急,家有漉血之怨,人有复仇之憾。中原危矣!大汉危矣!华夏危矣!
不才闵,一介莽夫,国仇家恨,寄于一身。青天于上,顺昌逆亡,闵奉天举师,屠胡戮夷。誓必屠尽天下之胡,戮尽世上之夷,复吾汉民之地,雪吾华夏之仇。闵不狂妄,自知一人之力,难扭乾坤。华夏大地,如若志同者,遣师共赴屠胡;九州各方,如有道合者,举义共赴戮夷。以挽吾汉之既倒,扶华夏之将倾。”
冉闵念一句,严明便写上一句,写到最后,严明发现自己的手既然已经开始忍不住的颤抖起来,而之前还对冉闵坚持进攻胡人而坚决反对的心思已然退却,取而代之的是对一股油然的激愤以及羞愧之情!而此时跪倒在下面的诸将也同严明一般,他们虽然对冉闵的这篇《杀胡令》听得不太明白,但其中偶尔闪现出的几个字眼无疑说明了这篇檄文的大致内容,所以这些人此时已然涨红了脸,有羞愧,也有激愤!
“少,少主,这篇檄文可是你写的?叫什么名字?”严明猛然抬起头,盯着冉闵,颤声问道。
“此檄文非吾所做,是何出处,我亦不明!此檄文是为《杀胡令》!”
“杀,杀胡……”严明不禁喃喃自语起来。
“子正,接着写!此次要你写的是一种新的文体,歌曲!是为《华夏进行曲》,你且听我唱来: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
起来!起来!起来!
我们万众一心,
冒着敌人的砲火,前进!
冒着敌人的砲火,前进!
前进!前进!进!
“滴咚!”
这是毛笔坠落在地上的声音,严明被震撼了,他是真正的经历过胡人的残暴的,胡人的一些所作所为他也曾亲眼看见,亲耳听见,此时冉闵的这首歌并不长,但里面却包含着个人荣辱、国家兴亡,这首歌带给人一种力量,一种反抗的力量,即使是严明这个理性到了极致的人到了此时都有一种与胡人决一死战,宁死不退的激昂之意!
至于帐下的其他诸将,此时才真正第一次红了眼,之前冉闵的那篇《杀胡令》虽然让他们感到杀机四溢,很是振奋,但他们这些人毕竟识字不久,还不能完全领悟到其中的真意,但这首歌就不一样了。简单,直白,只怕是一个大字不识一个的老农也能明白其所表达的意蕴,这正是如此,这才真正的激发了深藏于他们骨子里的血性!
“咣当!”
只见在郭凯、张涛两人的带领下,帐内诸将一个接一个的站了起来!这帐内之人,谁与那胡人没有血海深仇?那个在骨子里不对胡人是恨之入骨!
“我不愿做奴隶,我还要为我那死去的娘子报仇,请少主准我一战!”
“我不愿做奴隶!”
“甘愿宁死一战,以慰父尊在天之灵!”
……
“我等愿战!”最后所有的言语都汇聚成了一句话!
此时冉闵将目光转移到了仍然跪倒在地上的福生身上。只见福生捋须一笑,缓缓地站了起来,坚定地说道:“既然主公已经通过这一歌一文表明了心智,也成功的激起了诸将心中的血性,那老朽我还有什么好坚持的呢?既然如此,那就战吧!”于此同时,福生也在心中暗忱:我也是华夏一丁,为了自己,为了子孙,这奴隶到底是做不得的!”
看到如此情景,冉闵笑了,只见冉闵继续说道:“白能,此次就是你“夜鹰”彰显自己价值的时候了,我要求这一歌一文在十天之内,传遍北方九州!可能做到?”
只见白能猛地单膝跪倒在地,坚毅地说道:“十天之内,“夜鹰”必会完成此任务,如有延误,白能必提头来见!”
“去吧!”冉闵没有多说话,只是对着白能摆了摆手!
“妙啊!”只见严明突然一拍大腿,一脸的惊喜,然后带着极度的崇敬之意向冉闵说道:“上兵伐谋,攻心为上!圣明不过少主!”然后对着冉闵长揖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