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刘国看着被抬进府内,用一席白布遮盖着身子的孙女,颤抖着问道。
“我可怜的珠儿哦,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你让祖母怎么活!”在看到小脸惨白如纸,双目紧闭,皱着的眉头似乎到现在都没有缓过来的那一刹那,刘国的妻子刘氏万分悲怆的一下子扑倒在孙女的尸体上,不由地放声悲嚎,让人不忍直视。
看着此时正一脸倨傲,没有半点敬意,很是随意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太监,刘国心中一沉,然后拱了拱手道:“陈公公,敢问……”
“恩?”刘国话未说完,便被陈公公打断了,只见其阴阳怪气的说道:“怎的?刘刺史是想打听些什么吗?要知道这可是王爷私事,其实你一个汉奴能够打听的?作死不成?”
“不,不敢不敢!”只见刘国顿时吓得老脸一白,赶紧说道。
似乎是看到了刘国的认错的“诚意”,陈公公脸色稍霁,然后缓声复言道:“要是说你这孙女的身子骨也太不经事了,我家王爷不过是请你家孙女到王府小住几日,陪着王爷的一干妻妾解解闷,可没想到前日去,昨日便已经感染了风寒,现在更是没到一天便一命呜呼了。你可知道你这孙女甚至把这风寒传给了王爷的一名宠妾,要说得亏王爷宽仁,否则,将你刘家满门抄斩也不为过!刘国啊刘国,你可要摆正你的位置,这奴才到底还是奴才!”
刘国深深地低着头,带陈公公说完,连忙一脸感激地说道:“陈公公所言甚是,是老朽糊涂了,这还要感谢王爷的不杀之恩以及陈公公的提携之意呀。这日后还望公公在王爷面前美言几句才是,这是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说完偷偷地从衣袖中拿出了一枚玉佩,观其质地作工,却是上上之品,可谓价值连城。
一时间,这陈公公的脸上变得笑意涟涟:“刘刺史果然是个秒人,咱家省得,咱家省得。这不,马上还要向王爷回禀,咱家就不先叨扰府上了,再会!”说完倨傲的对着刘国拱了拱手,然后趾高气昂的走了出去。
“老爷!”看着陈公公一干人等彻底走出了刺史府,刘夫人再也忍不住了,只见她一声哀鸣,但却到底是说不出任何话来。既是因为她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二也更怕的是隔墙有耳。
只是一反之前的小心谨慎,刘国悲戚的说道:“是我,是我害了这个家。要说我刘氏一门也是高祖(汉高祖刘邦)皇帝一脉,身份高贵,地位尊崇,以那刘渊石勒之辈,为了这大义的名声,也是万万不敢加害于我等。只可惜,我却为了权势投靠了这胡人,可一步错,那就步步错,没有回头路了。更可笑的是,我们刘家没投靠胡人之前,还能保持着超然的地位,可一旦真的投靠了这胡人,这结果已经看到了,连狗不如啊!你看看胡人对那养的狗,还懂得细心照料,可对我刘家,却刻薄寡恩到如此地步,真叫人心寒!”
“心寒,是你刘国咎由自取吧!”就在这时,但听厅内响起了一道冷哼。
“是谁,谁在那里?”突然听到室内冒出了一道冷哼,饶是以刘国这般心志坚定之人也不由得冒出了一阵阵冷汗,这话要是被石虎、石韬听到了,他刘家即使不亡也会拖下半层皮。
“唰!”
只见刘国立马一把拔出腰间的长剑,然后颤颤巍巍的拿着剑在室内搜寻起来:“出来,你出来,鬼鬼祟祟算什么英雄!”
“英雄,我为什么要当英雄?不过你如果要找我,那我就在你身后!”这时,声音再次传来。
刘国闻言,猛地一回头,却是发现此时自己身后站着的是一个身穿墨色貂皮锦袄,腰挂一柄贵气非凡,却有气势逼人的长剑的少年,而最令人夺目的是他那一双宛若红宝石一般的红瞳,以及那一袭如同染血一般的长发!
“好一个妖异与尊贵并存的翩翩美少年!”即使是阅人无数,但面对眼前的青年,刘国还是不由地暗赞了一声。不对,红发红瞳!
“你,你是冉闵?”刘国指着冉闵,双目瞪圆,浑身颤抖着,像是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一般厮嚎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可是刺史府,周围全部都是石虎、石韬的眼线,你这是在找死么?”
听到刘国色厉内荏的厮嚎,冉闵毫无压力的耸了耸肩:“这天下只要我想去的地方,还没有去不了的,即使是石虎的皇宫!”
“狂妄!”刘国冷哼了一声,就这会儿工夫,那个老奸巨猾的刘国又回来了!
面对刘国的讽刺,冉闵伸出右手,摇了摇食指说道:“这事,你说了不算,因为你这所谓禁卫森严的刺史府,我冉闵不就这般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了。话说回来,我要想杀你,只怕反掌之间,想试试吗?”说完,冉闵不怀好意的看着刘国,一副随时准备出手的样子。
“你!”刘国满脸愤怒的指着冉闵。
“怎么,还敢放肆?你觉得我现在要是对着门口吼上一嗓子,亦或者将那还未走远的石韬给宰了,你当如何啊?”
“你!”刘国指着冉闵,说不出话来,要知道正如冉闵所说,一旦冉闵真的这么做了,恐怕他刘氏一门绝对会被石虎满门抄斩!只因为,石虎这些异族从骨子里就看不起汉人,也压根就没有信任过汉人,宁可错杀,也绝不会放过,何况杀的是在他们眼里连狗都不如的汉人。
“唉!”刘国长叹一口气对着冉闵说道:“说吧,此次前来到底所为何事。我与将军之前既无仇怨也无交集,此次将军孤身前来,恐怕有大事要做吧。只要将军开口,能帮的我一定帮,至于其他力不能及之事,我身后还有刘家数百口人命,万望将军海涵!”
“哦?那刺史大人为何不叫来外头的兵将(那是刘府亲兵,只忠诚于刘国一人),或许能将冉闵一网成擒呢,听说在石虎那里,我这个头颅可以值上万户侯,十万金,以及两千担以下的所有官职呢?我还准备日后困顿了,拿自己的脑袋去找石虎换酒喝呢!”冉闵看似自嘲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