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邈悠然走到棺材前,爬在棺材沿上一看,不得了,棺中女子流出来的血,把垫在棺材里的棉褥都给染红了。
抓起女子的手腕,孙思邈的眉头深皱,拿出银针,一根根地按着穴位刺下去。
夏羽暗中看着这些穴位,一一记下。
正在银针刺穴,突然间,孙思邈的手开始轻微抖动着,小腹上的渊泉穴说什么也扎不中。
“神医,要不让我来吧?”
孙思邈诧异地看了一眼夏羽,不过马上想到对方能准确地卸掉他人骨关节,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二寸七分的深度!”
接过孙思邈的银针,夏羽在手心里捻了捻,准确地插在病人的渊泉穴上。
“这,你是怎么做到的?”孙思邈瞪圆了眼睛,像是见到了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
“怎么了?”
孙思邈激动道:“你扎的金针,它一直在颤抖,这对患者来说,非常有用。”
“这个啊,我只是稍微用了一点内力。”夏羽解释道。
“内力,这是个什么东西?”孙思邈更加不解。
关于这点,夏羽也没法给孙思邈解释。
按照孙思邈所说,夏羽把针依次插在病人的穴位上。
孙思邈长舒一口气:“可以了。年轻人,你是不知道,我小时侯先生特别严,只要我不肯好好学,就用笔管在我的手背上狠狠地捻,这才导致我的手有时会出痉挛。”
“对了,我情愿收你为徒,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神医,我志不在此。”夏羽拒绝了孙思邈的好意。
孙思邈拉拉夏羽的袖子:“那你收徒吗?如果收徒的话,把你的内力传给我。”
夏羽一乐,这老爷子看来颇为幽默风趣。
“师飞,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女儿的遗体如何能让别人乱碰!”
来得是一个身穿月白色绸缎的中年人,声音洪壮,气场十足,身后跟着十几名护院模样的汉子。
管事的名字叫师飞,踮着小脚跑到中年人的面前:“师老爷,你总算来了。”他指着夏羽和孙思邈:“都是这两个人,他们非得说小姐还活着。”
“哼,你们是不是仇家故意来整我的,她死了,早就死了。来人呐,给我把棺材盖上,要是谁敢动一下,我就把他的手给剁下来!”
这人上来先不问女儿的死活,上来就要盖棺材,足以说明问题。
孙思邈上前道:“这位老爷,你且稍等片刻,两个时辰后,你的女儿就会醒来!”
啪,一记清亮的耳光煽在孙思邈的脸上,留下五道清晰的指印。
“放屁,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死去的人根本活不过来!”
夏羽当下就怒了:“给我向孙神医道歉!”
“道歉,我没有那个习惯。还有你,你们两个究意安得是什么心,我看是仇家派来故意整我的吧?”
夏羽当真无语了,对于这样的人,他除了用拳头说话,找不出来别的办法。
中年人指着他:“给我打,往死里打!”
十几个护院如虎似狼地冲夏羽扑过来,他们是没见识过夏羽的身手啊。
一掌扫过,扑在最前面的三个人立马倒地,夏羽身形跟着直进,不过三招之间,十几个人倒在地上,滚地不起。
夏羽冷冷地看着这个中年人:“道歉!”
中年人的下巴几乎要合不拢了,呆呆地看着夏羽。
“道歉!”夏羽又重复了一句。
中年人清醒过来,两腿一软,跪倒在地:“我师旷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你大人有大谅!”
见到师旷跪地道歉,孙思邈又唠唠叨叨地道:“记得,你女儿醒过来以后,多给她吃一些红糖、蜜枣之类的东西,对身体有很大帮助。”
“如果我猜得不错,你不想让你女儿活吧?”
师旷点点头:“你说得没错,我女儿喜欢上的镇上仇家的二儿子,仇家跟我们又是死对头。这孩子跟仇家的儿子未婚先孕,真是辱尽了门风。”
这样的事情,夏羽不打算管,发生得太多了,管也管不过来。
这时,有一个十多岁的梳着双髻的小孩子走过来:“孙爷爷,我在前面等了你好长时间,结果你没来,我就来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夏羽本以为他是一个小男孩,听声音软糯,原来是一个小女孩。
见到小女孩走过来,孙思邈的脸拧巴成了核桃:“走,爷爷带你去吃好吃的。”
“这小女孩真是乖巧。”
夏羽想去摸小女孩的头,对方向后缩了一下,显得很是生怯。
“夏羽,你跟着我们一起走吧。”孙思邈央求道,对于这个年轻人,他很是喜欢。
“晚辈还有俗事要处理,如果将来有机会的话,再去叨扰老人家。”
孙思邈知道不可强留,依依不舍地看了夏羽一眼,与他分别。
等夏羽转过身去,小姑娘的眼神里现出怨毒的神色。
那是一种入骨的仇恨。
两日功夫,他们总算来江都。
宇文世家做为隋末的第一大家族,占据了整条枫林街,若非是宇文家请来的客人,绝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在门前走动。
连装饰的门楣用得也用得是十足十的金子,宇文世家四个大字,用得是上好的蓝田玉。
每到正午时分,都会产生淡淡的紫烟。
红衣车夫向站在门边的侍卫出示印信,大门轧轧而开。
马车进入宇文家的庭院以后,速度放缓,坐在车里的夏羽掀开轿帘,但见其内假山青竹,松柏森然,一步一景。
前行半个时辰的功夫,这才看到宇文家居住的正房。
在大厅门口,宇文成都面无表情地站着,似是已等了很久。
夏羽跳下车,向宇文成都一笑:“好久不见。”
宇文成都的嘴角也带着一丝笑意,微微躬身:“好久不见。”
“我现在只想知道,月心是不是在你这里?”
宇文成都手一挥,苏月心从大厅里出来,扑到夏羽怀里。
“宇文成都说你是他的朋友,我就来了。”
夏羽一愕,敢情宇文成都为了怕苏月心不留在这里,连这种把戏也玩出来了。
想想也是,若是强行把苏月心留下,她说不定会损伤自己甚或自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