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两日的雪,在入夜时分又开始簌簌落下。
一场谈话结束早早上床休息的众人,都辗转反侧无心睡眠。直到夜越来越深,沈家才陷入寂静无声中。
“吱——”
房门被人从内往外轻声推开,发出一声短促的吱呀声。
将怀里的黑布巾取出戴好,沈善承运起身法,轻飘飘的上了墙头一跃而下。
“嗨,爹爹~”
正跳在自家闺女儿面前,又做着这幅打扮,沈善承对上她戏谑的眼神不自在的假意清了清嗓子,压低声线问道,“九儿,这么晚怎么不睡觉呢?”
“自然是想跟着爹爹,试试夜行侠的感觉呀~”
眨巴了下眼睛,如久调皮的笑道,“这么好玩的事,爹确定不带着你可爱又聪明的女儿嘛?”
“你呀~顽皮。”指了指她的小脑袋瓜,沈善承哑然失笑,想到女儿的身手还有那异于同龄人的心性,点头应允。
不过也不能指望他一个女儿控的老父亲能做出什么拒绝的决定。
父女两一前一后的摸黑飞往唐玖家。
余氏带着女儿寡居,不敢离人太近闹出什么嫌话,亦不敢太远离就怕出了什么事,母女二人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
是以她将屋子起在了离几家不远不近,四处又比较空旷的地方。
屋里没有燃灯,看来人都已经睡下。沈善承握住女儿的手飞上了屋顶,用眼神示意她小心后,才俯身趴下扒开一处草堆。
屋内的声儿顺着那新扒拉出的缺口清晰的传出。
属于男人粗声的喘息惊呼,女人婉转的娇泣吟娥,交织成不成曲调的和音。
带着未成人的,还是自家亲亲闺女听到这出,沈善承老脸一红,急忙看向她。
心里兴奋激动的一匹,面上却茫然懵懂的无知样,如久对上沈老爹的眼神,偏了偏头。
见她一派纯真的呆萌样沈善承这才放下了点心。
以为蒙混过关还能继续听会儿墙角的如久被他扯了扯衣袖,沈老爹在这最关键的时候打断别人的好事这会不会——
太刺激了点?!
使劲点了点头,如久表示看明白了他的意思,甚至有些急不可耐的想做坏事。
两人无声无息的飞身下来,一人拔剑一人破门配合的十分默契。
“谁?!”
“啊——”
床上躺着颠鸾倒凤的男女正快活无比呢,就被突然闯入手拿着剑面上带着黑巾的人惊吓住,只来得及张口就被立马止住。
冷风随着敞开的门肆意往里灌,让本身上衣服不多又松垮暴露着的二人给冻得打断打起摆子。
沈善承对女儿扬了扬下巴,如久点头表示明白,将手中的青锋递给他,自己转身前去另外一个屋。
余氏焦急的看着她去往自己女儿的房间,心中愤恨害怕嘴里偏偏又发不出任何声来。
去而复返的如久走进来将油灯找出点上,摇曳的火光让屋内的情形逐渐清晰。
趁着女儿去解决唐玖,沈善承很是迅速的将两人的衣服给拉扯好,免得自家闺女看了不该看的长针眼。
“你是谁?”
被解了哑穴的中年男人,故作镇定的出言威胁,“爷我可是刘备守的人,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
“嘭~砰砰!”
“啊~”
废话不多说的沈善承,露出狠辣嗜血的一面,先将人揍个半死再说。
看得如久津津有味,余氏则瑟瑟发抖惶恐不安。
“别打,别打了,好汉饶命!好汉手下留情啊!哎哟~”
“说,昨夜那伙人呢?”
就这不禁揍的软脚虾一看就是个小鱼儿,沈善承停下手直接问到。
“昨夜?昨夜什么人,没…啊别打别打,我说,昨夜那伙人我也不认识啊,刘备守只是让我配合他们,其它的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我发誓!”
“你们顶头的是路副将?”
“这…”
“说!”
“是的,不…不是他。”
沈善承锐利如鹰隼的眼直直刺向他,那身滔天的杀气让他胆寒到了极点。
“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个跑腿的,只是有次偷听到刘备守醉酒后的话,那意思好像路副将只是他明面上的顶头。
我没有骗你,不要杀我,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真的,求求你放过我!”
“那伙人走了吗?”
使劲咽了咽口水,中年男人垂下头抖着身子开口,“走,走了,像是急需回报什么人。”
连如久都能看出他的小动作,更别提眼光犀利的战场老将沈善承了。
“爹爹,我曾听人说,一个人的心脏被挖出来的时候是不会立刻毙命的,突然很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哦,想知道啊,这还不简单,爹爹这就让你看看啊。”
这是什么一老一小啊?这说的是人话吗?
中年男人抬起头,见他手中的长剑真准备朝着自己胸口刺下,魂都快没了,吓得一五一十全说了。
那些人找上自己前他还能跑路不一定会死,这会儿再给人兜着下一刻铁定得翘翘。
得了想知道的信息,沈善承让女儿先出去。
知道他是准备善后并不想自己看见,如久乖乖的出门吹冷风去了。
一盏茶的时间。
沈善承带着一身血腥味走来,并没有开口说明自己对那人做了什么,唐家余氏和唐玖两人又是怎么处理的。
如久自然也没有多嘴的追问。
“去找那伙人?”
“嗯,趁着他们还没走多远,得将他们全部留下。”
为了女儿的安全,也是为了沈家还有份安宁。沈善承轻哄道,“九儿乖,你参与到这就好,剩下的交给爹爹好不好?”
“一个人去的话,我觉得我比较能胜任,您觉得呢?”
“太危险了,听话啊。”
“要么我去,要么带我去。”
真不愧是父女,倔起来有的一拼。终是当父母的赢不了孩子,沈善承主动认输,败给女儿生气的样子。
快马加鞭的赶路,终于让他们在快出合县的地方给撞上那伙人。
黑衣竖领的金纹带,跟那个中年男人描述的一般无二。
沈善承正手痒难耐,还准备硬碰硬来场酣畅淋漓的大战,结果自家闺女小手一挥,七八个人瞬息之间到地不起。
九儿不仅医术高超,用毒也这般厉害?
对着他竖起的大拇指,如久很是自得,嘴里谦虚神情却很是傲娇地说道,“小意思,小意思。”
“九儿,他们这是中了什么毒?药效多久?”
“除厄散,不算毒药是我制来好玩的特效软禁散,它可以让人浑身软弱无力,持续时间一个半时辰。”
“不能用内力逼出?”
“老爹都说了不是毒,怎么逼出来?”
沈善承讪讪一笑,“那小九在这等我会儿?要是闲的无聊去随处逛逛?”
荒郊野岭的逛什么,撞鬼嘛?
如久径直的朝到地的那伙人走去,“走吧爹爹,再让您老见识见识什么叫兵不血刃。”
……
一刻钟不到,解决了他们,走在回程的路上。沈善承一脸的欲言又止,这闺女古灵精怪,制的药都是稀奇古怪的。
就那么一点药粉,都能撬开死士的硬骨头,问什么答什么,真是神了!
“九儿啊,你看给爹爹几种药防身怎么样啊?”
“想要什么?”
“就刚才那几种就挺好的。”
“呵呵~行啊,爹想要什么女儿自当满足。”
只要被她心底认可的人,相比较被宠,如久更愿意去宠,从不会否认自己那一丢丢的大女子主义。
而听到女儿这番话的沈善承心底就像喝了蜜一样甜,傻呵呵乐着,闺女儿就是贴心小棉袄,阿不,该是最漂亮的貂皮袄子。
“今天的事九儿就别对你哥哥他们说了,我会告诉你祖父二叔他们。”
“嗯,我知道的。”
说是想要孩子都经历风雨,可真正面对疾风暴雨,大人们又恨不得为他们亲身遮挡住这一切。
曾是成年人多年的如久,没有体会过为人父母的滋味,但是却能知道他们大致的想法。
也罢,孩子能无忧的过日子都是有亲人为之负重前行,等他们累的时候还有自己,大不了可以换她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