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家夫妇二人招摇过市,无数人的眼睛盯着,无数流言起。
“祁家真的归顺朝廷了,”集市一个汉子开口,“看来以后朔望者都要仰仗朝廷了……”
“不会的,朔望者是天下的朔望者!”另一个瘦高的男子吼道,“十年前大旱,朝廷分崩离析,若不是朔望者,多少人无家可归,命丧黄泉。”
人群渐有附和之声,想到朔望者,便是安宁。汉子虽然同意这说法,却不免反问道,“只说吕相和井公手下,明面上已有6人归顺,更不知最终会有多少属于朝廷,朝廷之争又怎会放过我们百姓。”
“朔望者都成朝廷的了,天灾人祸可还能有救吗,我们以后可是有的受了。”
“现在不愿和朝廷有瓜葛的朔望者都逃了,”一个妇人又插嘴到,“听我经商的表哥说,扶风有一个朔望者医者可治百病,现如今因不归于朝廷,家破人亡呢。”
“那医者确实神了,我表姑侄子前几年原有痢疾,无钱医治,已经奄奄一息了,听说就是那庙里的人,吹一口气便活蹦乱跳的,我过年看望的时候,身体健壮的很啊……”
集市里越传越神奇,大家也只视作平日家常饭后的说说闹闹,对于朔望者归顺的担忧不过几日后便烟消云散。
对于普通人,生存即生活。只要不威胁普通人的生命,无所谓上层是谁,无数个平凡便构筑了一生。只是想到曾经那场大灾,身体还会不由的发颤。
当初,饿殍遍地,人畜不分,人什么都吃,什么也都吃人。很多人没有饿死,也被因死尸产生的瘟疫传染,或是被身边人所杀死。
究竟是怎样熬过来的,那时好似确实有许多人奔走于他们这些百姓之中,不惧瘟疫,如同神仙下凡解救世人。等到大灾过去,这些人也不见了,连自己也不知是梦是真。
耳边小贩吆喝声想起,偶尔才出现的回忆中断,对啊,还得赶到客人那里收钱,在这里怎么耽搁住了呢。
集市依旧熙熙攘攘,新的一轮回忆开始,不同的人终结于不同的回忆,匆匆离开。最后,只剩一个男孩在角落静静地立着,除了一双黑漆漆的眼睛依旧精神,整张脸色苍白,慢慢向东走着。
祁渊澄回到家中,径直向大厅走去。祁鼎映大步出来,身体半蹲,右手径直抓住祁渊澄手臂,冷冷开口道,“乱跑什么。”继而眼色一变,“你的毒已经解了?”
小渊看着祁父,“小辛求得西北郊巩二爷,儿子已经无碍。”“原来如此。”“母亲呢?”
“找你去了,小辛和你都不在家里,听说小辛还在巩二爷家,不过这几天咱家事情多,随她吧,”祁鼎映起身进屋,小渊跟在身后。
“你在巩二爷家可见到什么人?”祁鼎映面露微笑,心情大好。小渊看着地面,“那天儿子已经昏迷,醒来已经无恙了。”
“改日定当登门道谢。”祁鼎映看着眼前儿子,总觉得他有心事,却不知如何开口。
“爹娘为什么要投靠朝廷?”小渊抬头看了看祁鼎映,又低下头去。“并非投靠,不过职责使然。小渊,你现在所看到的,只是大多数人所看到的,而你要看到的,应该是真相。”
“真相又是什么?”小渊抬头,盯着祁鼎映的眼睛,“事实难道不是真相?”“事实尚有眼见不一定为实之说,你要学会看到因果。”看着小渊的疑惑,祁鼎映还要再说什么,只见家中一个护院进来,说是井翦有请,只得停下对话,前往护国公府。
小渊还未送走祁鼎映,护院又进来,拿出刚刚送来的书信,小渊一看,是小辛笔迹,连忙送别祁父,快速拆开看。
原是小辛告知家里过几天回来,还要他一并过去。正觉得无聊,却见后面令附一个辛夷花,心里一怔,随即告知家中护院,匆匆离开。
路过西市,小渊想到还没有吃早饭,便打包了一笼包子朝西北郊赶去,边走边吃。
此时的西北郊,热闹非凡,巩二爷与辛夷一会儿争论中午吃什么,一会儿又讨论医术,要一较高下。
辛夷吵吵着身体难受,行动不便,不断请求巩二爷。巩二爷则不想动,受不了辛夷一直唠叨,采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坐在一旁与她口舌争辩。
直到中午王大爷端进饭来,二人停下争辩,看到午饭更是后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