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变化得如此之快。转眼之间,刚才还在为左曼的牺牲而叹息的人民军,在听到了电视台里北方军有人起义的消息,一下子爆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仿佛他们已经攻下了电视台。
突然发生的变化让守军的火力全都停了下来,显然北方军也被这个突然的变化打晕了。
可还没等他们再做出什么反应,外围的人民军战士们发现:弹坑里的左曼正趁这个机会慢慢的爬了出来,缓慢而坚定的向那处被炸得残破不已的围墙爬去——他显然受了伤,以至于不能行走,可他居然还要把自己的行动进行到底!
电视台里的守军‘乱’成了一团,四下里不断传出军官的大声吆喝声。显然里面的北方军正在进行着紧张的调动,估计是准备向电视台里发动亡命的攻击了。
就在这个过程中,在数千人民军战士的注目下,左曼居然又出现了!他慢慢的爬到了围墙边,然后把怀里的炸‘药’包放到自己背后,接着他用自己的后背靠在炸‘药’包上,把脸转向了人民军的方向,转向了周吉平的方向。
在探照灯光晕的照耀下,左曼满脸满身都是血。只见他一边遥遥的望向人民军的阵地方向,一边努力的调整着呼吸。忽然,左曼的右手握住了一个东西,并且慢慢的举了起来——那是炸‘药’包的导火索!到了这个时候,谁都知道左曼要干什么了,他要用自己的命去换这个进攻的通道!
忽然,左曼的右手猛的向上一挥,接着便爆发出了一声大吼:“法林——万岁!”
听到这声喊,周吉平被刺得猛吸一口气,一下子把脸仰了起来,再也不忍看下去了。他知道,这是左曼的最后一句话。而左曼就是用这种方式,用他的生命,平生唯一一次和自己犟了一次嘴——法林人是勇敢的,不应被看不起。
“轰!”碎裂的砖石和碎裂的左曼一起飞腾而起。当硝烟散去,一处黑‘洞’‘洞’的通道已经展‘露’在了人们的面前。
“酋长!”不远处一直跟着周吉平的指挥部行动的另两名侦察兵爆出一声喊,他们喊的是自己的酋长,法林人的酋长左曼。直到这个时候周吉平才想起来,这两个士兵几乎是法林部落最后的男人了。
左曼的无畏行为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就在那两名侦察兵大喊出声的同时,很多人民军的战士也被感染了。他们猛地爆发出一声呐喊,然后便不顾生死的向两百米外的电视台外墙冲击,竟是要以血‘肉’之躯冲过这片充满了死亡的开阔地。
看到有人带头,更多的人民军战士也被带动了起来。他们齐齐的发一声喊,然后便不提起枪来,不管不顾的向电视台冲去,完全不考虑在这两百米的开阔地上,他们将经受怎样的杀伤。
军心士气就是这样的,往往因为一个人,或者一件事,就可以改变整个战局的进程。这个时候可不是用冷静和纪律可以遏止和约束的,即便是周吉平这个大酋长,南部联盟人民军的总司令,也无法让这种冲击停止下来。这个时候的人民军,完全变成了一股愤怒的洪流,无论谁挡在他们前面,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将之湮灭。在这个时候周吉平唯一能做的,就是提醒没有冲上去的士兵加强火力掩护,并且祈祷最先冲上去的战士们还没有忘记最基本的战术动作和战术要求。
正在这个时候,周吉平忽然看到那两名法林族的士兵站起来也要向前冲。周吉平忙冲他们身边的战士大喊了一声:“拉住他们!”
好在这两名侦察兵身边的战术都是周吉平警卫连的战士,是不需要跟着大部队进行冲击作战的。所以一听到周吉平的喊声,立马伸手把那两名法林族战士强行拽了回来。
这个时候,战场上已经‘乱’成了一团。最先冲击的人已经冲到了电视台的外墙附近,最后跳起来的人才刚刚出发,整个两百米宽的开阔地上满是人民军的士兵。如果这个时候北方军来个火力压制,人民军的伤亡人数说不定会很快接近四位数。
但让周吉平也颇感意外的是,面对如此好的杀伤人民军的机会,北方军的火力只进行了零零星星的散‘乱’‘射’击。还没等守军给人民军造成多大的伤害,冲在最前面的人民军战士已经把手雷和炸弹,像下雨似的扔进了敌军的工事内。敌军的高房工事顶上,电视台的院子里,甚至顺着外墙上的‘射’击孔,都不间断的传来了人民军手雷的爆炸声。
特别是周吉平在人民军里挑选的那些膂力奇大,投弹奇准,身上挂满了手雷的掷弹兵,更是状若疯虎似的向电视台里的守军投掷着炸弹。本来占据工事优势的守军,竟然在这如雨般的炸弹攻势下,根本没能组织起像样的反击!
“万岁!人民军万岁!法林万岁!杀啊……”呐喊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直向电视台方面蔓延过去。那声势如同澎湃的海涛,像狂啸的怒‘潮’,势不可挡,一往无前。
“突破啦!突破啦!北方军败啦!快投降吧……”看到这边一边倒的进攻形势,电视台五楼的那位基尔少校起哄似的喊了起来,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虽然那个扩音器的声音并不大,但鼓动电视台大楼下的北方军,让士兵们军心大‘乱’却是足够了。
兵败如山倒,这话一点不假。本来按照电视台守军的情况,即使外墙工事被攻破一段,守军仍可以利用密集的火力给予进攻者重创。可如今问题却是出在北方军自己身上,先是那个基尔少校临阵反水,还‘弄’了个扩音器大喊大叫,搞得北方军人心离散。
就在北方军忙着内部调整,准备与电视台同归于尽的时候。又是侥幸没死的左曼借北方军内‘乱’之机,炸开了敌军的工事,并引得大部队突然发动进攻。在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之下,北方军的抵抗意志彻底被粉碎,迅速败亡也就是合情合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