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那小丫鬟,什么奖赏没有,还讨了一巴掌,这会更是让自己去盯梢,可是自己还有一大堆衣服要洗啊,这可如何是好。只是自己心中再多的委屈,此刻也不敢乱说话了,唯恐再来一巴掌,直接将自己打得见了阎王。
待小丫鬟捂着脸离去,郭嬷嬷悄声走了过来,一面给李笑婉端了杯茶,一面细细地说道:“夫人,这兄妹二人还能哭什么,无非就是想那关在祠堂的贱人罢了。”
经郭嬷嬷一提点,李笑婉顿时觉得有理,连连点头笑着,“就怕他们不想那贱人,如此倒是好办了。”
“夫人,你安排在苏心茹院子里的人也该动了。”郭嬷嬷状似无意地说道,手中又给李笑婉添了一杯茶。
闻言,李笑婉笑意更深,点着头喝下茶水,眼底里闪过一瞬的阴狠。如此,只怪你们自己命不好,想要算计豪儿也得有命才是。
这日夜,注定了不平静。
苏心茹回到茹雪阁,招来香芋和紫嫣,问着今日自己不在,阁中可有什么不妥。
两人对看一眼,皆是微微摇头。苏心茹心中一叹,这两个丫头毕竟只是个孩子而已,如何能看顾整个茹雪阁内外,如此倒也没事,左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但凡有人想做什么,那自己便也能顺藤摸瓜。
用过晚膳,苏心茹静静地翻看着书,两个丫鬟皆是在身旁陪伴。却听得门外有些动静,声音不大却也能听清。
苏心茹略有些疑惑,看向紫嫣示意对方出去看看,自己依旧继续看着手里的书,只眼角留意多了一分心思。
“奴婢弄花见过二小姐!”一双小脚小心翼翼地走进,双膝跪地行着礼说道。
“嗯,免了吧!弄花?你是做院子里扫洒工作的吧,怎么今日有事?”苏心茹翻过一页,眼睛依旧停留在书上,状似无意的问道。
却听得那小丫鬟一阵心惊,平日里看这二小姐连看都没有看这些人,怎么对于每个人做什么的都这么清楚。心神一禀,却更加小心翼翼地道:“奴婢给小姐绣了一双鞋,今日才刚刚做好,小姐要不要试试?”说着便见她从怀里拿出一双精致的绣花鞋。
只见那鞋面上绣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牡丹四周则是环绕着片片绿叶,“好一副绣图,好一双巧手!”苏心茹微微赞叹着,面色依旧冷淡,虽这般说着,却也不见伸手接过绣花鞋,依旧静静地看着书。
急得那丫鬟一阵揪心,只得试探着问道:“小姐何不试试,看是否合脚,若是不适,奴婢再去改改。”
苏心茹心头冷笑,今个到底是怎么了?却还是抬起头看向那丫鬟,深不见底的双眸散发着一股子寒意,不禁让那丫鬟一阵哆嗦,却依旧硬着头皮将绣花鞋穿在了苏心茹的脚上。
这回苏心茹倒是没有阻拦,更是颇为随意地走了两步,觉得还真是不错,里子外子做工都极其精细,果真是用心了的。遂笑了笑道:“辛苦了,香芋赏!”
却见得那丫鬟面上不见笑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泣着道:“小姐尚且衣食无忧,可怜身在祠堂的夫人,却……命不久矣!”
一句话如平地惊雷,顿时让香芋和紫嫣双双愣在当场,至于苏心茹心头微微冷笑,暗自一语道:“果真是来了啊!”
苏心茹面色微冷,心中却记得自己十四岁时并未听说母亲有病,更何况母亲不是几年后投井自尽的么?怎么的这样的谎言竟也能顺口说出,还是说那李氏又有了什么算计?
却见得苏心茹眼眶儿红红,急忙将小丫鬟弄花扶起,急急地问道:“快说,我母亲到底如何了?”
一连番的举动自然没有丝毫破绽,谁在得知自己母亲生死不明还能自如呢?要说苏心茹在江玉晟身边到底学到了什么,其一便是察觉他人的心思,其二便是伪装自己。
那弄花看着苏心茹这般表现,心中略松一口气,若是对方依旧紧绷着脸,自己当真是没有办法了,眼见对方上钩,便也挤了两滴泪水道:“小姐,昨个我路过祠堂,想起祠堂里的好歹是小姐您的母亲,便斗胆进去看望了一番。这一看才知道夫人这些年过得苦啊,如今更是卧病在床,气息奄奄恐怕命不久矣。”
“啊!”苏心茹面色煞白,连连倒退了两步,这才在香芋的搀扶下稳住身形,这期间倒也有一部分的真心,毕竟母亲过得不好自己也是知道的。当然此刻这番举动,更是让对方心下安定了。
那弄花接着又道:“小姐,夫人总归是您的母亲,如今小姐若是得空还是看望一番吧,将来或许就连这机会也……”
“不许胡说!”苏心茹大喝一声阻止了对方的话,心道真是越说越厉害了,这会子更是直接来了诅咒,自己倒是想知道你们到底有些什么打算。
弄花却也有些眼力见的,眼看着苏心茹已经心急如焚,便也不再多说,只微低着头略松了一口气。一对眼珠子来回扫视着,偷偷观察着对方的举动。
苏心茹自然看得清楚,却依旧焦急万分地走动着,好似立刻就欲前去接回母亲一般。过了半响,才脚步略停,心道这小丫鬟必定是受李氏唆使,可是对于自己来说这也算是一种博弈,如若胜了母亲便可借此回来,自然自己也不可能输!
心中下了决心,苏心茹这才站定在弄花面前,面色淡淡轻声问道:“你有什么主意?”
终于等到这句话了,弄花心下一喜,眼底闪过一丝兴奋,抬头便说道:“奴婢以为小姐应该尽快前去看望,更何况老爷只不允许旁人打扰,却没有不允许小姐探视。”
苏心茹清晰地看见了对方神情,心道:哼……打扰,探视,又有什么区别?自己纵使去了,你李姨娘还能说什么?身为女儿的看望母亲,于情于理都是正常的,只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是栽赃陷害还是毒酒自酿。
“也罢,母亲生我一场,也是该去尽尽孝心。今日天色已晚,你且下去替我准备一番,明日酉时便一同前往吧。”苏心茹淡淡地说着,语气中无悲无喜,只透着一股寂寞。
那小丫鬟收起心底的兴奋,小心地应着,随后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