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欲爱不能
就在周傲宇忧心忡忡他和肖魅的婚姻时，没想到肖魅倒先给他个下马威了。
他回家，就看到肖魅和金旭言还有那小孩一排儿坐沙发上了，倒整得他们跟一家人似的。
“你们怎么在这儿？！”周傲宇的脸立刻就沉了下来。
肖魅扬起下颚，没有一点羞愧之意，特针锋相对地说道：“我就是在这儿等你呢！跟你说声后我们就该走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刚处理周斯涵事情的周傲宇本已经精疲力竭，但是一听到肖魅这句话又立刻打叠起精神，他瞪着金旭言，那眼神就跟要生吞活剥了他似的。
肖魅把一张纸掏出来，放在桌上，她的表情特平静，就跟电熨斗熨了似的。
“这是什么？”周傲宇看到上面的字，但还是明知故问。
“离婚协议书。”肖魅淡淡地说道，“你早就想要，我也早该拿出来的。”
“为什么？为了他们吗？”周傲宇不信似地看着她，如果不是碍着他们在场，他几乎就要忍不住扑上去拽着肖魅问个清楚了。
“可以说为了他们，也可以说不是，傲宇，婚姻的失败原因是双方的，我有我的原因，你不也是吗？”
周傲宇想到周斯涵，脸一下涨红了。
肖魅站起身，淡淡地说道：“那么既然这样——我先走了。”
周傲宇这会儿可真是忍不住了，以前她和他吵过再多次，他知道还是有挽回余地的，但是现在牵扯到金旭言，他可就真的慌了。
他知道金旭言在肖魅心里的地位，何况他们也有个孩子，前段时间他还为这个孩子耿耿于怀，现在却觉得肖魅肯留在他身边就好，他拽住肖魅，也不顾金旭言在场了，以恳求的姿态说道：“你就这么走了，小俊怎么办？”
肖魅顿住，是的，她舍不得周傲宇，更舍不得小俊，如果有可能，她也想为了这个家庭的完整而容忍周斯涵的一再介入，但是，对周傲宇愈爱就愈渴望这份感情的完整，如果得不到就不若成全，这几天她已经反反复复地想了好几遍，所以到这一刻，她必须得狠下心来。
她看着周傲宇，这一刻她眼里已经没有了其他人。
“这完全看你的安排，如果你肯把抚养权给我，我就会带着他去英国接受教育；如果你不肯，我也希望你斯涵能好好照顾他。我希望能和你和平离婚，不想和叶伟泽和周斯涵一样，为孩子的抚养权闹不安宁。”她有些机械地说着早已经想好的台词。
“可是……”
“至于赡养费问题，我想我也完全不需要。旭言那方面完全能照顾好我。”
周傲宇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弄懵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金旭言看他们两个僵持着，适时地走了过去，将肖魅的手抽离开周傲宇的手掌，握在自己的手心里，微笑着说道：“我想该说的话都说清楚了。肖魅，我们走吧！”
周傲宇被气昏了头，不假思索地一拳打出，把金旭言打翻在地。
肖魅并没有冲上去看金旭言的伤得如何，她僵在那里，硬撑着让自己没有流眼泪。
“滚！你们要走就给我快滚！”周傲宇的理智彻底丧失了，他毫无风度地怒吼道。
肖魅一直看着他，过了一会才转过身去，扶起金旭言，对金念言说道：“来，我们走吧！”
周傲宇差点没被气晕过去，但是在当着其他人的面求她吗？那不是他的风格，他宁可死也不会这么做；但是真要让他眼睁睁看着他们走吗？这也是他万万做不到的！
权衡之下，周傲宇决定来个折中之计，他平息几乎要喷啸而出的怒火，尽量平静地说道：“肖魅，如果你真的决定了要离婚，那么我也不会勉强你的。只不过我觉得离婚不能做得这么草率吧，为什么不多等几天，把一些细节都谈好了呢，这样即使你要走也不会有任何牵挂。”
肖魅心里苦笑，她知道自己如果多待几天绝对是不可能走的了。
她绷住了脸，装作冷漠地说道：“我们要说的，其实在一年前都已经说完了，早在一年前我就该走的。不过现在也好，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该走的总是要走的。”
悲伤就好像一支利箭，刺穿了周傲宇的心。
在那一刻，他再顾忌不到什么面子，什么风度，他的脑子如同被暴风雨洗礼，却只有一个念头是清晰的。
周傲宇扑了过去，牢牢地攥着肖魅，他可怜得就像个孩子，“肖魅，你不要走好不好？你走了我该怎么办？”
他一边说就一边开始哭，这个三十岁的男人现在可怜得就像个孩子。
肖魅呆住了，她从没想到周傲宇会以这样的姿态求她，也许这个男人一直习惯了伪装强者，去保护他的妹妹，去保护他的父母，去保护他的家庭，却独独遗忘了，自己也是需要人保护的。这个念头席卷而来，让她无比怜悯身边的这个男人。
“肖魅……”金旭言拉住了她的胳膊，欲言又止。
肖魅看着金旭言，却像看着个陌生人，在那一刻，两个男人在她心里的地位已经分明。
但是她知道她必须得走，否则这一切又会像一场闹剧般终结，自己退回到从前的位置上，欲爱不能，欲离不舍。
她现在必须得走，至少，这是给三个人最好的交代。
女人有时候狠起心来，有时候是比男人更决绝的，所以，她毅然决然地甩开了周傲宇的手，背过了身，用伪装的温柔口吻说道：“旭言，我们走吧！”
肖魅走了，她在临走时候发了个信息给周斯涵：我认输了，我退出。现在，周傲宇需要你的安慰。
周斯涵在收到这个消息时感情莫名，她知道金旭言的计划应该成功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却没有一点愉悦的心情。
她不得不承认，肖魅的确是个好女人，她能给予周傲宇的爱和包容，不是自己给得起的。
哥哥……哥哥……
一想到周傲宇，周斯涵的心忽然跳了起来，她无暇再去顾忌什么了，良心、道德通通被她抛弃到了脑后，她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她要去见周傲宇！她一定要去安慰他！
周斯涵从床上跳了起来，已不顾是这样的沉沉黑夜，她温柔地看了床上的小兰一眼，然后转身冲出了房间。
在出租车上，周斯涵的心跳得很快，但有一个声音是越来越清晰的在她耳边回绕的：纵然肖魅什么都比她好，但是有一件事是肖魅比拟不了的，她可以爱得周傲宇抛弃所有，无所顾忌，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周傲宇对她来说更重要！
于是她笑了，她知道这一点肖魅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她看太多东西比对周傲宇重要，比如她的自尊，她的骄傲，她独立的人格，这些她都绝对不会舍去。在感情上，肖魅一直希望双方是平等的，所以她容不得背叛、容不得有瑕疵的感情，但是她却不在乎！
她只知道，有周傲宇在她身边，那比什么都重要！
出租车已经开得很快了，可是她还是觉得车开得不够快，她一直催促着司机，“快点！再开快点！”
当车子终于到达周傲宇所住的地方，周斯涵几乎是跳着下去的，她飞快地跑到了他的房间。
门是虚掩的，她推开门，看到周傲宇坐在地上，他的表情很颓丧，对她的走近充耳不闻。
“哥。”周斯涵忽然很不忍看到他这样，她的眼泪几乎就要掉了出来。
周傲宇没有抬头，没有回声，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失了魂一样。
“哥。”周斯涵忍住泪，又叫了一声。
周傲宇这才抬起头，他看着周斯涵，两眼失神，那个神采飞扬的周傲宇顷刻间就像老了数十岁，“斯涵？”
“哥……”周斯涵很想说点什么安慰他，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她蹲下身，抱住周傲宇，“你不要害怕，我在这儿。”
“斯涵……”周傲宇软弱得像个孩子，他在周斯涵的拥抱下，哭得像个孩子。
“哥，别难过，肖魅走了，但还有我呢。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我不会离开你的。”周斯涵仿佛在是在对周傲宇说，又像在对自己说，她一遍遍地对周傲宇保证着，也对自己保证着。
“肖魅……她真的走了……”仿佛这才认清现实，周傲宇长长地叹息，就好像灵魂里的一部分被抽走了，他觉得很累，极度极度地累，他想沉沉地睡去，“斯涵，哥会振作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不会让叶伟泽带走小兰，我会让你健康快乐的……”
周斯涵看着周傲宇，眼神忧伤，她忽然明白，其实肖魅才是那个一直跟周傲宇并肩站着的人，他们能在忧伤时互相体恤着，开心时互相分享着，而自己却永远是个在他身后被保护大那个人。
也许对他来说，她是他的妹妹，是他的初恋，却永远成不了人生的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