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的哭声和哀求声很凄惨。
残虐小丫头这种事,阮玉翡小的时候就会做了。不过那个时候她不敢这么嚣张,只敢躲在她自己的屋子里偷偷地做。即便是那样,如果阮玉珠知道了,还会狠狠地训斥她一顿。
阮玉珠停住脚步,微微皱眉,暗自叹气。
她已经不是当初的阮玉珠了。当初的她,有父亲和亲娘的宠爱。现在的她什么都没有。如果不是对褚锦绣有用,她在这个家里还不知道会落到什么境地。
阮玉珠就想绕路,避开阮玉翡。
然而她刚一挪步,小丫头那越来越尖利的惨叫声却更执拗地往的耳朵里钻。阮玉珠顿住了脚步。阮玉翡似乎看到了她,下手越发的狠毒。
阮玉珠回转身,朝阮玉翡走过去。“二妹妹,你这是在做什么?”
“呦,原来是大姐姐。”阮玉翡好像刚看到阮玉珠似的,她停下手,将手中的簪子交给旁边服侍的一个婆子,吩咐她继续扎那个小丫头。
今天出城踏青,她特意精心的打扮,就是为了向咏枫。
可她根本就没见到向咏枫的面。安定候夫人说向咏枫有正事,脱不开身。再怎么忙,也不在这一天半天的工夫啊。
没见到向咏枫,她憋了一肚子的气,越是看到别人玩的开心,她就越不痛快。
所以,这一回来,她就不肯在长青院陪着。走到芳菲院附近,想到阮玉珠,她心里越发不爽,偏这小丫头多嘴说了一句话,让她的怒火找到了发泄的途径。
看到阮玉珠,她下手更狠,似乎那簪子不是扎在小丫头嘴上,而是扎在阮玉珠的脸上。
阮玉翡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冷冷地打量阮玉珠。
阮玉珠既然过问了,就不肯看着人继续虐待那小丫头。她吩咐身边跟着的百灵去长青院禀报阮老太太。
“当着我的面,还敢动手,是故意要冲撞我?请老太太、老爷和太太来,都见识见识这个大胆的奴才,问问她,究竟是谁的指使,安的是什么心。明知道我的身子还没大好!”
阮玉翡的脸皮就抽了抽。昨天在阮玉珠吃食里动手脚的事情,褚锦绣虽然为她遮掩了过去,但私底下却将她狠狠地训斥了一番,让她最近安分一些,否则她也护不住她了。
这个关头,如果阮玉珠借题发挥,褚锦绣最少会禁她的足。她不想被禁足,那样的话,她还怎么去见枫表哥。
阮玉翡想了想,咬咬牙拦住百灵,不让她去长青院,一面又不甘愿地给婆子使了个眼色。
那个婆子本来就有些犹豫,这时巴不得地退了下去。那小丫头见阮玉翡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了,试探着起身,低着头也站到了一边去。
虽然不再罚小丫头了,但是阮玉翡并不肯就这么遂了阮玉珠的意。她瞪着阮玉珠:“我在教训小丫头,大姐姐有什么意见?”
“这里是侍郎府,不是哪里衙门的刑堂。你是侍郎府的千金小姐,不是刑堂掌刑的刽子手。小丫头犯错,自有嬷嬷们按照规矩教导惩罚。你这样虐待一个小丫头,成什么样子?迁怒弱小。阮玉翡,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没出息!”
“你……”最后一句话恰恰戳到了阮玉翡的痛处,让她面红耳赤,“阮玉珠,你凭什么这么说我。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你以为你还是阮家的大小姐!你不过是寄人篱下,我容着你……”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啪的一声。阮玉翡捂住了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阮玉宝。
“你、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阮玉宝圆睁着双眼,一只手还是举着,似乎随时都可以再落在阮玉翡的脸上。“你说谁落魄的凤凰,你说谁寄人篱下?”
阮玉宝从昨天就开始就想教训阮玉翡了,只是被阮玉珠给压服了下来。现在他亲眼看着害阮玉珠的凶手就在她眼前欺负阮玉珠,他这口气就再也忍不下去。
阮玉珠没有阻拦阮玉宝,在她吃食里做手脚的事情她拿不到实证。可现在阮玉翡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就是将把柄交到了她的手里。
这个时候不教训她,要什么时候教训她。
“二妹妹,你要是不服气,咱们就到老太太、老爷和太太跟前讲一讲道理。”阮玉珠淡淡地看着阮玉翡。
阮玉翡就要往前冲,却被身边几个贴身服侍的丫头和嬷嬷给拉住了。这几个都向她使眼色,小声劝她不要把事情闹大。
不论是无缘无故地拿小丫头出气也好,还是说阮玉珠寄人篱下。被捅到阮梦枚跟前,肯定不好收场。就是褚锦绣也不能明面上护着她。
“你们会后悔的!你们等着瞧吧。”阮玉翡脸上神色数变,最后咬了咬牙,挣脱开丫头婆子的手,捂着脸跑回丹桂院去了。
几个丫头婆子忙就跟了过去,其中一个自忖机灵的还向阮玉珠和阮玉宝行礼:“……二姑娘正在气头上,冲撞了大姑娘和大爷。还请大姑娘和大爷别跟二姑娘计较。一家子骨肉,别人不疼二姑娘,大姑娘和大爷是疼二姑娘的。”
阮玉珠就多看了那个丫头一眼:“你倒是个伶俐的,比你们姑娘更有小姐的身份呢。”
那丫头立刻就变了脸色,期期艾艾的,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阮玉珠并不理会,和阮玉宝就往长青院来。
“阿姐,那是二妹妹身边最得力的大丫头桂花,最会耍奸要强。阿姐刚才那么夸她,肯定传到二妹妹耳朵里。桂花那丫头要遭殃了。”阮玉宝低笑。阮玉翡嚣张霸道,桂花那丫头没少在旁边推波助澜。
……
长青院上房,阮梦枚和褚锦绣陪阮老太太坐着,笑眯眯地听阮玉翠站在地当间儿指手画脚地说话。
阮玉珠姐弟进来,阮玉翠立刻就住了口,但脸上的红晕并未消退。
褚锦绣满面是笑,她关切地上来扶住了阮玉珠的胳膊:“玉珠的身子好些了?”
“托太太的福,已经好多了。”阮玉珠就道,一面不着痕迹地推开褚锦绣,就和阮玉宝一起在阮老太太下首坐了。
阮梦枚将阮玉宝叫到跟前,问他今天都做了什么,又问他的功课。阮玉宝恭敬的答了,又让小厮将他做的功课拿来给阮梦枚看。
阮梦枚先是大略地翻了翻,然后竟仔细地看了起来。“虽然还不中用,却也有些进益了。”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立刻就让阮老太太喜上眉梢。褚锦绣却是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阮梦枚却已经站起身,带阮玉宝去前院书房说话。
阮梦枚走了,褚锦绣和阮玉翠似乎都失去了说话的兴趣,阮玉珠也推说身子不好,回了芳菲院。
不过,她很快就知道了褚锦绣和阮玉翠心情大好的缘故。
今天出城踏青的贵人非常多。
四皇子妃的母亲劳氏就在其中,她见了阮玉翠非常喜欢,不仅拉着阮玉翠的手说了半天的话,还将一对内造的珠花给了阮玉翠做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