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上林苑、洛阳曼青院、成都散花楼,此乃天下三家最著名的青楼,其中各有风情。而论起盛名,上林苑尚在曼青院的散花楼之上,只因为天下第一名妓挂名在此。不过尚秀芳常年在外巡回演出,也只是在空闲时才会回上林苑居住,就算如此,也使得上林苑门庭若市,无数达官贵人登门渴求见其一面。
洛阳曼青院和成都散花楼郑榭都曾光顾过,只有长安的上林苑他还是第一次来。
尚秀芳这样的女人已经不受上林苑的规矩约束,她公开表演歌舞的时间都由自己决定,是否会客更无人能左右,因此平常的时候是很难见到她一面的。就算如此,上林苑每天也是坐无虚席,没有一定的身份地位连个普通包厢都订不到。
郑榭当然不在此列,在他刚刚踏进上林苑之时,公关部兼客服部的经理纪大娘便迎了出来。
“妾身纪如烟见过郑王,有失远迎,还请郑王海涵。”
纪大娘跟普通青楼楚馆里烟视媚行的老鸨不一样,衣著搭配十分得体,一袭绛紫色的旗袍低领高叉,把身材露的恰到好处,妩媚中带着一股高雅之气,若说她是贵人福晋也有人相信。
“厢房已经备好,郑王请入内歇息。郑王一首水调歌头传天下,我们家的姑娘可对郑王爱慕的很呢。”
郑榭打量她一眼,道:“你好像早知道我会来。”
纪大娘笑道:“上林苑在长安也算略有薄名,非是如烟妄自尊大,整个长安除了上林苑之外还有哪里能配让郑王落榻。”此女也是长袖善舞之辈,自夸之时也不忘暗捧郑榭。
“说的好。”郑榭阔步而入,道:“不过这长安城里还真有一处更好的地方,你觉的李渊的行宫如何?”
“郑王莫要跟奴家开这种玩笑。奴家只是一个卖笑为生的无知妇人,哪里敢妄议朝堂之事。”纪大娘怕怕地道。
郑榭也不再逗她,说道:“听说秀芳大家芳驾于此,不知她如今可在?”
纪大娘道:“郑王来的正巧。秀芳大家就在楼中。奴家已经派人通禀。郑王请稍候,大家很快就会过来的。”
郑榭将手上的三口箱子一抛。道:“这些东西先寄存在你这里,待他日我攻破太极宫时时再来取。”
包厢中。
数位美婢侍姬载哥载舞,卖弄才艺,打足了精神。若能让郑王瞧得上眼。被招入宫做个妃子贵人,那当真是一跃枝头成凤凰,千古难寻的机会。
可惜郑榭对她们瞧不上眼。
这些女人的身材相貌倒也不差,但缺少气质和个性,只有一幅好皮囊便落了俗套,十分肤浅。
“吱。”
厢门打开,尚秀芳捧着琴走了进来。
郑榭眼睛一亮。对正在歌舞的婢妓挥挥手道:“你们下去吧。”
“是。”
舞姬鱼贯而出,虽然她们心有不甘,但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根本无法与尚秀芳相比。
郑榭赞道:“好久不见。秀芳大家越发美丽了。”
“妾身蒲柳之姿,当不得郑王圣赞。”尚秀芳福了一礼,在郑榭对面的矮几后坐下。
“若大家都算是蒲柳之姿,那天下就没有人当得起‘美貌’二字了。”郑榭道:“我观大家坐下后眉宇轻锁,莫非不喜欢见到郑某?”
尚秀芳叹道:“妾身心中实在矛盾,即希望能与郑王相见,却又不想在此地见到郑王。哎,莫非郑王当真不知长安的危险。”
“原来秀芳是为郑某担心,这大可不必。郑某还真就未曾发现长安有何危险,区区一个李家郑某还不放在眼里。”郑榭哈哈一笑,道:“好了,不提这些世俗杂事,免得污了秀芳的仙耳。自从上次一别之后,郑某对大家的仙音可是久久难忘,难得再次相见,秀芳可否为郑某再弹上一曲。”
尚秀芳道:“能为郑王抚琴也是妾身的荣幸,自从上次别后,秀芳也一直惦念着郑王。一首水调歌头,堪为千古绝唱,秀芳厚颜为郑王的词谱了首曲子,请郑王鉴赏。”
说话间她轻轻拨弄琴弦,咚咚的声音响起,婉转缠绵,直透人心底。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尚秀芳开口清唱,声音清澈,却能将人带到另一个奇异的宇宙中去。
琴音消止。
“这是妾身第一次为人献唱此曲,希望能入得郑王之耳。”尚秀芳娇声道,脸色有些微红。
郑榭拍掌,幽幽地叹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今日听了秀芳的琴曲,只怕以后再无音可入耳。”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尚秀芳喃喃地念道这几诗,美眸放光,道:“郑王真是出口成章,妙语连珠。随便一句便能传诵千古。”
郑榭很惭愧,这样一句话在现代的影视作品里已经被用到烂大街,随口就说了出来,想不到能让尚秀芳如此赞叹。
“哪里哪里,实在是秀芳的曲唱太美,郑某也不知怎么就说出了这句话,这大楖就是‘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了。”郑榭道。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尚秀芳又重复了一句,眼睛已经熠熠泛光,赞道:“老天真是不公,这天下的才气郑王一人便独占了八分。妾身万分期待,郑王能做出更妙的诗词。”
“好,让我想一下。”
郑榭站起身来,来回踱了几步,幽幽吟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此乃南宋著名词人辛弃疾所写的青玉案,是一首可以流传千古的名词。
“不知这首词秀芳可还满意?”郑榭说道。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尚秀芳已经痴了,幽幽地念了一句,叹道:“今天能听到这么美的词,就算让秀芳自荐枕席,也心甘情愿。”
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郑榭哪还不知该如何做。
他走上前去,轻轻地将尚秀芳拥入怀中,嘴唇点在她的额头上,鼻尖上,嘴唇上。
唇舌交缠,一通长吻。
“望郑郎怜惜。”尚秀芳声若蚊蝇,一脸羞怯地说道。
郑榭收到命令,将她拦腰抱起,往月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