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的这话,翟銮、张璧不由的一呆,显然没想到乾武增建蒙学的用意居然是为了争取天下士子之心,这是要形成举国上下极力支持海外扩张的局面！这主子海外扩张的野心究竟大到了什么地步?
虽然惊诧,翟銮也不敢多想,连忙躬身道:“皇上圣虑深远,微臣等难及万一,不过,兴建蒙学花费不菲,日常开支亦是笔不小的开支,以朝廷目前的财力,微臣担忧难以支应。”
“普及教育非是一蹴而就之事。”乾武斟酌着道:“京师十所小学,由朕来办,明年朝廷有钱了,再逐省推行,一年一省,亦要二十年,不能低于这个进度。”
一年一省?一省是一百多个府县,即便只局限于县城,那至少也是二三百所学校,少说也要三四十万两白银,朝廷的岁入增长能跟上来?翟銮不由的皱着眉头道:“皇上,朝廷岁入增长缓慢。”
“兴学不仅是朝廷的责任,也是地方的责任。”乾武淡淡的道:“绩效考成法什么时候能够推出?”
听的这话,翟銮登时反应过来,建校完全可以着落在地方官员身上,如此一来,朝廷的花费就不大了,一年一省,完全没有问题,他忙躬身道:“回皇上,至迟,下个月就能推出。”
乾武微微颌首道:“绩效考成要自上而下,层层推行下去,内阁要以身作则。”
“微臣遵旨。”
见翟銮二人起身准备行礼告退,乾武伸手虚按了一下,道:“还有一事,朝廷目前虽然还没有进行兵制改革,但沿海卫所早已崩溃,西北卫所已无存在之必要,卫所兵丁已废除兵籍,原卫所屯田可尽数分配给耕种兵丁,无田兵丁。朝廷组织迁移,小琉球、南洋、澳洲都大量需要移民,不愿意迁移者,尊重他们的意愿。
卫所武官大多是世袭。卫所屯田,也多为武官侵吞,这是历年积累下来的,朕也无意清算,户部派员到各地卫所查核统计,凡是耕种之地,一律按民田缴纳赋税,无人耕种之地,籍没入官,分配给兵丁。
另外。朕欲在京郊建立陆军学院,不论是海军学院还是陆军学院,武官子弟可优先录取,通过毕业考核,一律编入护卫队。再则,如今海外战事不断,为便于及时处理军务,朕欲设立军机处,地点就在乾清门内西侧南庑,暂以成国公朱希忠、英国公张溶、阁臣毛伯温以及福建、广东、山西、陕西都指挥使为军机大臣。”
翟銮听的暗暗心惊,乾武名义上是为安抚卫所武将。方便处理军务,实则此举是为提高大明勋臣武将地位,军机处,军机大臣,办公地点与内阁分列乾清门东西两侧,这军机处根本就是与内阁并列。这实际就是乾武一直提倡的文武并重,军政分开。
张璧却是胆大,直言不讳的道:“皇上,微臣愚钝,不知这军机处与内阁是何关系?”
乾武瞥了他一眼。道:“从属关系,军机处置于内阁之下。”
听的这话,翟銮不由暗叹了口气,其实从属不从属已经不重要,军机处就在乾清门西侧,军机大臣随时可以觐见乾武,所谓的军机处置于内阁之下,不过是乾武为内阁稍存体面而已,日后大明的军务,内阁肯定是难以插手。
见翟銮一直没吭声,乾武呷了口茶,斯条慢理的道:“兵制革新,关系到近百万卫所官兵,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祸,军机处的设立,旨在提高武将地位,旨在安抚勋臣武将,旨在顺利推行兵制革新,朕早说过,大明必须的文武并重,否则再繁华,亦是过眼烟云。
兵部尚书同时兼任内阁阁臣和军机大臣,这要形成惯例,你们眼光都放长远一点,不要只盯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上,随着兵制的革新,大明海军陆军的军官任命、士兵的招募,以及日常训练,战略战术都将有极大的改变,需要专业的军事技术人才处理一应军务,这是大势所趋。”
听的这话,翟銮不敢再沉默,当即躬身道:“维持不敢擅权,谨尊皇上圣谕。”
见的翟銮唯唯喏喏,张璧心有不满,乾武这摆明了是要以军机处分内阁之权,但乾武这话又说的极重,他也不敢当面争论,略一沉吟,他才道:“皇上,护卫队如此高的军饷,朝廷根本无力负担。”
“推行兵制革新,就是要解决这个问题。”乾武不急不缓的说道:“大明兵制的最大缺陷便在于军户制度和军官世袭,军官世袭,堵塞了士兵向上的迁升之路,也导致了军官不思进取,这是卫所兵丁战力低下的主要原因,护卫队官兵之所以能够屡战屡胜,除了火器优势,最主要的就是良好的升迁通道。
一战下来,不少士兵都能以战功迁升为军官,军官也能一级一级向上迁升,因此,护卫队官兵从上到下都渴望战斗,作战之时,才能将士用命。
不仅是军官的世袭制度要废除,兵役亦将改为义务兵役制与自愿兵役制相结合,如此才能大幅削减军费开支,义务兵无须发饷,四年退役,志愿兵从义务兵中选拔,按现在的军饷发放,如此,朝廷不仅有充足的兵源,亦能维持一支二十万左右的百战雄狮,一旦遭遇大的战事,转眼就能组建百万经过训练的大军.。”
微微一顿,他才含笑道:“细说非的大半晌不可,朕成立军机处,头一件事情便是要他们讨论兵制革新的细则,然后转由内阁票拟。”
出的乾清宫,翟銮便放慢了脚步,对张璧说道:“崇象,给金陵报投篇文章,将一年一省扩建蒙学推行普及教育之事,以及科考扩大录取规模的事情极力颂扬一下。”
张璧微微点了点头,这是造势,以减轻成立军机处带来的冲击,不过,他不明白为什么翟銮要如此委曲求全,略微沉吟,他才道:“首辅大人甘心阁权被削?”
“能阻止吗?”翟銮闷声道,走了几步,他才沉声道:“崇象可还记的鼎国公以前上的一份折子,关于三权分立的。”
胡万里当年上折子建言三权分立,以文官、宦官、勋臣三股势力互相制衡,这事当年闹的沸沸扬扬,朝野皆知,张璧岂有不知之理,当下便道:“首辅大人是说,这其实是。”
“不好说。”翟銮一口打断他的话头,半晌才道:“护卫队的军官和后勤补给皆是自成体系,朝廷根本无法插手,即便没有军机处,内阁也是空有其名,根本干涉不了军国之事,与其如此,何必争这个虚名?如今皇上没有重用宦官的迹象,我担心逼迫过甚,宦官得势,那就真个是适得其反了。
再则,兵制革新,对勋臣而言,亦是利弊参半,反倒是朝廷最为受益,此事必须大力支持,勋臣一时间成不了气候,无须太过担心。”
正阳门,‘望江南’茶楼,自从胡万里在二楼留下一副“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的对联之后,‘望江南’的生意便十分火爆,随着胡万里登基御极,茶楼更是日日爆满,不少士绅不昔老远赶来,就为一睹当今的御书。
掌柜的对乾武的御宝更的呵护有加,不仅用纱笼罩着,而且专门安排一个伙计在旁守着,生怕有不开眼的士绅污了乾武的墨宝,对于茶楼的士绅高谈阔论,毫不忌讳的谈论国事,他不仅不再担心,反而还费劲心思安排人打探消息,及时的在茶楼公布,如此一来,生意更是火爆,二楼的茶水费涨了一倍,仍然是一座难求。
身着长衫的何士敬快步走上二楼,他是掌柜专门请来发布消息的,扫了座无虚席的大堂一眼,他便高声道:“诸位,诸位。”
座中不少熟客都认的何士敬,一见他露面,二楼随即安静下来,何士敬扬声道:“方才收到消息,皇上欲在京师建立十所蒙学,京师适龄孩童皆可免费入学。”
话一落音,大堂里登时一片叫好声。
“静静,静静！”何士敬含笑道:“这十所蒙学,不过是抛砖引玉,皇上要求朝廷在全国推行免费蒙学,以一年一省的速度,普及蒙学,另外,皇上还说,鉴于不断的海外用兵,大明疆域不断扩张,官员奇缺,科考录取率将大幅提高！”
大堂里安静了片刻,一众士子便忘形的高呼起来,“皇上圣明！”“乾武万岁！”的欢呼声！
科考录取率大幅提高,这意味着考取功名的机会将比以前大的多,对于读书人而言,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消息了,而且明年又要加开恩科,不少心急的士子随即就留下茶钱,起身飞快的冲出了茶楼,急着与至交好友分享这一喜讯。
“今上御极登基,喜讯一桩接着一桩,令人目不暇接,实乃盛世之兆！”一位年约三十出头的士子不由的长声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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