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个回答，俞飞点了点头，并没有深入追问，虽然他不会相信这是正当防卫的结果。
何为正当防卫？
说对正在进行不法侵害行为的人，而采取的制止不法侵害的行为，叫做正当防卫。
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俞飞是知道的，是周公子先绑走了张凡的女儿，这等行为，可谓是宣战，张凡如果不弄出几条人命出来，是无法平息内心的怒火的。
所以，金千万的死是必然的，至于正当防卫，只是对外公开的说法。
当然，发生在旧电池厂的杀人案，俞飞不会让这件事流出去。
唯一不好交代的就是周公子那边。
一想到自己在未来几天后还要受到周公子的传唤，俞飞就觉得头皮发麻。
周公子心思缜密，城府极深，这件事依旧有许多破绽，他不可能察觉不到，到时候自己又该如何应对呢？
对待背叛他的人，周公子可不会手下留情。
所以，俞飞心情也说不出的沉重。
正在这时，一只手搭在了俞飞的肩膀上，像是宽慰一般，轻轻地拍了拍。
俞飞回过头去，只见张凡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后，一手抱着安优，一手轻拍他的肩膀。
“你有心事。”张凡看着俞飞的眼睛，说道。
俞飞的视线有些闪躲，勉强笑了笑，说道：“没有，我们回去吧。张先生，你还不能带着女儿立刻回家，需要和我回局里做一些口供。”
“那是当然。”张凡微笑，若有所指的说道：“想好了就告诉我吧，说不定我能帮上什么忙，不方便说，那就算了，我也不多问。”
“谢谢。”俞飞郑重地点头，感激的说道。
在局里录完口供，已经是晚上九十点了。
秦暮雪和安优在聊天，她似乎对安优很感兴趣，这让张凡不禁有些担忧，他很怕秦暮雪看出了安优和球球其实是两个人的秘密。
不过，好在安优装的很好，在秦暮雪面前，她露出甜甜的笑容，将童真装到了极致，嚷嚷着和秦暮雪数天上的星星。
而张凡录完口供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俞飞的办公室里坐里一会儿。
俞飞从柜子里拿出一罐大红袍，亲自给张凡泡了一壶茶，端到张凡面前，笑道：“来，尝尝，上好的大红袍，市面上可买不到的。”
“谢谢。”张凡笑着接过，轻抿了一口，赞叹道：“口齿留香，茶水清新，好茶。”
“就是我泡茶的手艺差了些，应该请专业的泡茶人士来泡。”俞飞遗憾的说道。
“无妨。”张凡摆摆手，不在意的笑道：“我不是什么文雅之人，也不懂得品茶，但是我知道，茶能暖腹充饥，晚上我可没吃饭呢，喝喝茶也能喝饱就好了。”
俞飞一愣，旋即也是咧嘴笑了起来，却并不言语。
张凡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而后看着俞飞说道：“俞飞，茶即是生活，一个好的沏茶者，也一定很懂得生活。他知道什么样的茶叶沏多少的水，水量多少、水温多少，他都铭记于心。”
俞飞放下茶杯，先是惊讶的看着张凡，细细品味后，他的眼神忽然变得郑重。
“水热会烂，水凉则生，味道自然而然就变差了。”张凡继续说道。
茶水还冒着热气，可是俞飞却是放下茶杯，看着张凡的眼睛，问道：“什么意思？”
“你在周公子面前演的很好，但是演过了。”
“……”
俞飞的脸庞骤然变得僵硬，精致的就像一张刚制成的人皮面具似的。
“晚安。”
张凡微微一笑，放下茶杯，推门离开。
只留下俞飞还呆呆的坐在原地，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张凡刚才说的话。
……
从警察局出来已经是十点了。
张凡正要打车回家，一辆车却是开到了张凡面前，按了按喇叭。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带着淡笑的绝美脸庞：“我送你。”
“这怎么好意思呢？都这么晚了，我家又在郊区，你送我那你到家不是要十二点了——”张凡不好意思的推脱道。
“我晚上要去皇朝。”秦暮雪亲自为张凡拉开车门。
“太麻烦了，而且这次你带了这么多人，要是你送我，他们也肯定要同行，太招摇了——”张凡继续不好意思的推脱。
“……”
秦暮雪没有再说话了，而是歪着头打量着张凡，好像第一天认识张凡似的。
空气突然安静。
秦暮雪看着张凡，张凡也看着秦暮雪。安优看看张凡，又看看秦暮雪，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你是不是怕被熟人看到，觉得你是我包养的小白脸？”突然，秦暮雪冷不丁的出声。
“……”
一瞬间，张凡脸涨的通红，恶狠狠的瞪了秦暮雪一眼。
孩子还在这儿呢！
最后，张凡还是上了秦暮雪的车，并不是他想上的，而是他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出租车。
“早上来不就好了？”秦暮雪斜睨了张凡一眼，发动了车子。
就这样，一辆车朝郊区驶去，身后好几十辆车紧随其后，场面极为壮观。
一边开车，秦暮雪一边问道：“那个叫俞飞的，是在担心周公子，是吗？”
“是的——”张凡有些不情愿的回答道，可是这女人太聪明了。
“也难为他了。”秦暮雪微笑着说道：“你们两尊神仙打架，受苦受难的是他这样的手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不就是上次皇朝里面刁难你的人吗？”
“是他。”张凡苦笑。
秦暮雪多看了张凡一眼，说道：“你什么时候心胸变得这么宽广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个道理你不明白吗？”
“我当然明白。”
“那你为什么还要用他，他现在接受了你的恩惠，但是也没有和周公子撕破脸皮。有一就有二，你不怕他再次反水？”
“不怕。”张凡无所谓的笑了起来：“不管这个社会再尔虞我诈，我始终相信我拿真诚待人，人也会拿真诚待我。我不是周公子，不会对人这么苛刻。”
“很傻，是不是？”张凡偏头，看着秦暮雪。
秦暮雪点点头，赞同道：“是的，很傻。”
“但是，这个社会就是需要这样的傻人的。”
秦暮雪惊讶，张了张嘴巴，似乎是想说什么。
但是话到嘴边，又改口了：“是啊，社会需要你这样的傻人。”
“到了。”
绕了几个弯后，秦暮雪对张凡说道。
“谢了。”
抱着已经熟睡的安优下车，张凡向秦暮雪道谢。
秦暮雪没说什么，只是目送着张凡抱着安优进入自己的庄园。
等张凡完全关上门后，秦暮雪这才摇上车窗。
她想了想，拨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于老板，多准备一张金卡，给一个叫俞飞的先生，并告诉他，如果没处去，可以来找我。”
“是，小姐。”对话那边的人恭敬的应了一声，很快就挂了电话。
秦暮雪随手将手机扔到后座座位，淡淡一笑，发动了车子。
“俞飞，既然张凡把你当朋友，那你也是我秦暮雪的朋友。周公子？我可不怕……”
——
清晨。
张凡在球球的逗弄中醒来，吃过早饭后，就带着球球来到了庄园的田里。
“粑粑，你看，树苗开花结果了！”
还没到庄园，张凡就听到了球球欢笑声。
张凡加快了步伐，来到田园一看，发现原本一株株耸立的幼苗，不知何时已经长出了洁白的花骨朵，花朵中间，是一个小小的空间，可以容纳放置一些物品。
“真的开花了。”张凡也是会心一笑，经过努力，忘忧种子终于开花结果了。
忘忧种子开花结果，小孩子可以把愿望写进纸条里，放进果实里，心灵纯净的小孩子，愿望则会纯真。
于是，张凡连忙蹲下来，对球球说道：“球球，快画下你的愿望，以后愿望会成真。”
“好！”
球球很听话，很快就跑回了屋子里，拿着一张画纸兴奋的跑了出来。
张凡一把抱起球球，笑着问道：“球球，你许下的愿望是什么呀？”
小家伙像是炫耀一般，拿出画卷，给张凡看了看。
只见画卷里有四个人和一只雪白的狐狸。
球球依次点着小人，说道：“这是麻麻，这是粑粑，这是我，这是姐姐，这是大白。我的愿望是我们能团团圆圆生活在一起。”
张凡沉默，不再说话，只是小心翼翼的捧起这张画卷，然后放进忘忧果实里，然后抱紧了球球，轻声说道：“放心吧，爸爸一定会帮你实现这个愿望的。”
说这话时，他的眼角不自觉的滑落一滴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