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东升伸出手的时候，张凡仔细的打量了他的相貌。
有些人靠美貌来赢得别人的要求，而有些人靠气质。
相貌是可以变的，而气质却是与生俱来的。所以，有的人长得再漂亮再帅气，没有气质，依旧难登大雅之堂。
不得不顺，秦东升是一个很有气质的男人。
剪裁得体的白色休闲西裤，古棕色的牛皮鞋，上身是一件黑色的衬衫，他的身材不错，已经练出了胸肌，所以因为衬衫的纽扣最上面两粒没有扣的缘故，依稀可见他壮硕的胸大肌，那是让无数小女生都脸红心跳的玩意儿。
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多了一分书卷气息，笑容温和，让人如沐春风，他身上总有一种淡淡的宁静气质，只要和他相处，紧张的心弦就会慢慢放松下来。
“张凡。”张凡伸出手，和秦东升握了握，又马上松开。
张凡打量秦东升的时候，秦东升也在打量着张凡。
简单、和煦、没有棱角。
这是秦东升对张凡的第一印象，但是，他没有小看张凡。
如果没有一点本事，自己那位骄傲到天上去的堂妹，又怎会看上他？
“请进。”秦东升微笑道，邀请张凡进来。
“谢谢。”张凡坐在了他的对面。
“尝尝我这的龙井。”秦东升笑呵呵的说道，从朱红柜子里掏出了一罐西湖龙井，将茶叶洒入做工精致的茶杯中。
“客气。”张凡笑着客套道，目前，他还没猜出秦东升找自己想做什么。
秦东升不在意的笑笑，开始为张凡沏茶。
看得出来，他沏茶的手艺很好，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不一会儿，他就端着一杯茶放到张凡的面前。
张凡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放下酒杯，夸赞道：“好茶。”
“宝剑配英雄，好茶配好曲。既然有好茶，又怎么能没有好曲呢？”秦东升爽朗的大笑，拍了两下手掌。
角落那个青花瓷旗袍美女大喜，急忙端正身子，坐于古筝前，投入的弹奏起来，俏脸之上，还带着淡淡红晕，仿佛能为秦东升演奏古筝，是几世修来的福气一般。
古筝飘渺，悦耳动听，响彻在雅间中。
秦东升重新闭上眼睛，手指跟着节奏轻轻敲打桌面。
张凡眼神古怪的看着秦东升，这和他想的不一样啊。
他以为见面后就会开门见山有事说事，说完就走，就这么简单。可是现在又是泡茶又是听曲，这才是上流社会之人的谈话方式吗？
百万富翁的朋友永远只能是百万富翁，不可能是千万富翁，否则两个人的圈子互相碰撞，就会显得格格不入。
张凡不是上流人士，所以不懂他们的交流方式。
永远都是面带笑意，绅士而礼貌，不会当众撕破脸皮，就是骂人，也是笑脸相迎的，至于你捅我一刀我插你一剑这种事，是暗地里该干的事。
脸皮，永远比性命重要。
啪啪啪——
一曲完毕，秦东升鼓掌，夸赞着说道：“好曲。”
顿了顿，又看向张凡，问道：“张先生可听出这是何曲？”
“《凤求凰》。”张凡淡淡的说道。
“不错。”秦东升看着弹古筝的少女，笑呵呵的说道：“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大少过奖了。”弹古筝的旗袍少女羞红了脸，心脏怦怦直跳。
张凡点点头，说道：“弹得的确不错，可惜，只弹出了一点皮毛。”
《凤求凰》，以‘凤’和‘凰’来暗喻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爱情故事，和《广陵散》、《相思引》共称神州大地三大神曲。
只可惜，《凤求凰》的原谱早已失传千年，只有一些零碎的音符和碎片，很少有人能吹奏出完整的《凤求凰》。
“哼！”
旗袍少女恶狠狠地瞪了张凡一眼，撇过头去不再说话。
这个人实在太讨厌了，大少好不容易对自己说出这样一段话，他就打击别人。
“好了，你下去吧。”秦东升朝那个少女摆了摆手，说道。
“是。”虽然心有不甘，可是那个旗袍少女还是知趣的离开了雅间。
现在房间里剩下秦东升和张凡两个人了，这也预示着，要进入正题了。
“张先生对古典音乐有研究？”秦东升饶有兴致的问道。
“略知一二。”张凡说道，脑海里浮现系统的界面，上面正记载着密密麻麻的乐谱。
如果秦东升可以看到的话，一定会很惊讶，因为系统呈现出来的乐谱，正是完整的《凤求凰》。
“那我们真是知己。”秦东升笑着说道：“高山流水，知己难寻，看来以后要经常请你来这里来了，一起探讨一下。”
语气真挚，说话自然，如果不是张凡听出了秦东升的弦外之意，恐怕会觉得他是一个待人接物都做得井井有条的人。
“秦先生，无功不受禄，你又是请我喝茶，又是请我赏曲，是想我做什么事情吧？”
秦东升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对于张凡这么知趣感到吃惊，但是很快又笑了出来，说道：“相信暮雪已经请你去参加后天晚上的慈善晚宴了，对吗？”
“不错。”张凡没有否认，心里却是暗道，果然是因为这事而来。
“我想，后天你一定没空对不对？”秦东升温和的打量着张凡，淡淡的笑道。
“……”
听了秦东升的话，张凡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眯起眼睛笑了起来。
笑地很开心，甚至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
“你怎么知道我后天会没空？”张凡笑着问道。
“你后天一定会没空的。”秦东升继续漫不经心的说道，像是再说一件极为寻常的事。
张凡也在笑，眼神也寸步不让的盯着秦东升。有那么一瞬间，他对秦东升的好感瞬间全无。
他没有把自己当做人，或者说，把自己当下等人。
人分三六九等，他高高在上，他年少多金，所以他觉得自己是上等人，而张凡不如他，所以在他眼里，自己只是一件事物，所以可以随意摆布——这种不平等的对话，让张凡极为反感？
秦东升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的主张一直都是先礼后兵。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乐师小姐演奏《凤求凰》吗？”
“因为我是要让你知道，暮雪不属于你，就算她心里有你，你也不能和她走得太近。就像《凤求凰》一样，凤，只有凰配得上。”
话到此处，张凡已经大概知道了秦东升请自己过来的原因了。
为了关立行，也为了他自己。
他视秦暮雪为大敌，所以千方百计想秦暮雪嫁出去，秦关两家交好，对他有很大的好处。
可是这个节骨眼上秦暮雪却心里有人了，这打破了秦东升的计划。
他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你不该命令我的。”
“该不该，我说了算，你执不执行，你说了算。但是我相信我们能成为朋友。”秦东升依旧是笑呵呵的样子，也不动怒。
“如果我说不呢？”
“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只能用些手段，让你就范了。我记得不错的话，你应该有个女儿吧？这里是燕京，你的女儿突然走丢，想必你一定会很焦急吧？”秦东升两手交叉，手指继续敲着木桌。
张凡笑的更灿烂了，说道：“听起来，我似乎没有拒绝你的理由。”
闻言，秦东升交叉紧握的手很快松开了，笑呵呵的问道：“我就说，我们能成为朋友——后天，你会收到一张西门会的贵宾卡，希望你能来。”
“好的，后天我一定准时参加慈善晚宴。”张凡爽快的一口答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