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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暗潮涌动(1 / 1)

廖子旋见众人并无大恙,也不多言,兀自笑着便走了。

龙行云见状,也不便留在这里,便对众人抱拳道:“周姑娘就拜托给诸位了。”对于子悦和祝余,龙行云并不陌生。一来前者在武竞大会上击败过自己,二来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玄阳宗和刀风会灭门事件与此二人密切相关,两人既然在平城,想必已经投靠了玉溪同盟。

龙行云拐进一条小巷之中,刚走出几步,便身子一晃,喷出一口血来,右手扶着墙壁大口喘息。先前为救周天婕,他毅然出手与黑袍人周旋。那黑袍人的实力远在他与周天婕之上,仅仅几招便彻底压制住两人,甚至一掌便将他打出内伤。如果不是子悦几人还有洪寿门的廖子旋相助,他的恐怕小命就丢在这里了。

稳了稳心神,龙行云刚欲迈步,脚下又是一个趔趄,一口血顿时涌到了喉头,看来这次着实伤得不轻。就在这时,一只大手轻轻地贴在了龙行云的后腰上,他马上感到对方手掌上传来一股绵薄而温和的灵力。龙行云先是一惊,随即明白对方的用意,马上在那股绵绵灵力的引导下催动起体内混乱不堪的灵力,缓慢有序地运转起来。

就这样接受了对方的灵力,与其说不加防备,倒不如说是无可奈何。以龙行云现在这种虚弱的状态,对方如果有心加害,自己万难反抗。

不一会儿,龙行云原本苍白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长舒一口长气后,他这才回头看清来人竟又是廖子旋。

对于这位颇具传奇色彩的洪堂大弟子,龙行云可谓印象深刻。六年前,当自己第一次随北原宗宗主前往拜会洪寿门的时候便已见过。那时的廖子旋作为年轻一辈的楷模早已闻名于蔷薇南境,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谁也没想到,几年之内,廖子旋性情大变,到如今终日只是无所事事,醉生梦死,游离于宗门事物之外。

没等龙行云开口,廖子旋便先说道:“你小子,挨了这么重的一掌还要硬挺着,死要面子活受罪。”

“廖前辈教训的是,多谢前辈两次相救之恩。”虽然眼前的廖子旋顶着个大光头,笑态可掬,丝毫没有名门弟子那种高傲作态,但龙行云态度仍是十分谦卑。

廖子旋摆摆手,示意龙行云不用在意刚才的事,接着说道:“好好养伤,正好最近的事就不要掺合了。”

龙行云先是楞了一下,随即回答道:“廖前辈的好意晚辈心领了。但若是职所当行,晚辈便义不容辞。”

闻言,廖子旋长叹了一口气,口中兀自喃喃自语着什么。片刻,他又看向龙行云说道:“也好,是你自己的选择,做就是了。”

龙行云:“多谢前辈体谅。”

廖子旋笑了笑,随即转身离去。但刚走几步便又停了下来,背着身对龙行云说道:“在这世上,你越软弱,别人便越瞧不起你,越会欺负你。你若想加入洪寿门不用和褚世雄那种货色搅在一起,那帮鸟人不值得你去交往。给你个建议,回头去巨神峰找寿堂的玉凌峰,挑战他!”

龙行云闻言惊诧不已。他的确想离开北原宗加入洪寿门,但一直没有明显的表露出来,更没和其他人提起过。廖子旋与自己从未蒙面,况且一向也不太管宗门的事务,他又怎会知晓自己的想法?等龙行云回过神来,廖子旋却早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空荡荡的巷子。

一阵轻柔的过堂风吹来,不知为什么,龙行云突然打了一个冷战。

另一边,周天婕所受的伤并不重,但子悦等人还是护送着她回到玉溪宗驻地。王潇雨与施长老知道消息后马上赶了过来,显然对周天婕极为关心。

听闻袭击她的人是一位蒙面黑衣人,王施二人都十分诧异。如果说是洪寿同盟一方的人,那对方也实在没必要隐藏自己的身份。双方目前近千人聚在平城,小规模的冲突时时刻刻都有发生,每天都有人受伤或者死亡。唯一的解释便是对手看中了周天婕在玉溪宗的地位,而这样一来这样问题就严重多了。

“多谢你们护送天婕回来。”王潇雨首先向子悦几人表达了谢意。

“洪寿那帮家伙难道想坏了规矩吗?竟然用上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施长老则在一旁怒骂道。

“禀长老,黑袍人是不是洪寿同盟的人还不得而知,但救下弟子的却是洪寿同盟的人。一个是北原宗的龙行云,另一个是洪寿门的廖子旋。”周天婕解释道。

“廖子旋!”王潇雨听了这名字显然大吃一惊。

“呵呵,就是那个自甘堕落的洪寿门弟子嘛。”施长老不屑道。

“请长老慎言。”虽说对方是洪寿同盟的人,但毕竟还是救过自己的性命。周天婕对施长老的话语颇为不满,语气严肃地说道。

“哼。”施长老见周天婕的伤势并无大碍,冷哼一声铁着脸走开了。

“唉,施长老就是这个脾气,师妹莫怪。你方才所说的廖子旋可是光着脑袋,一身酒气?”王潇雨问道。

周天婕:“正是。师兄也认识他?”

“岂止是认识。当年他的风头之盛整个南境无人能比。记得十三年那次武竞大会,我拿了溪境的头名。而那家伙竟然越级参加了湖境的对决,最后还拿了第二名。洪寿门和玉溪宗为了抢到他不惜带队去他所在的林湾城,两方人马把偌大个林湾城都给闹得鸡飞狗跳。”王潇雨的眼睛幽幽地望向远方,仿佛沉浸在当年的峥嵘岁月之中。

“后来······是发生了什么吗?”见王潇雨沉默良久,牧歆忍不住问道。

收回思绪,王潇雨接着说道:“六年前,不知是什么原因,他毫无征兆地性情大变,完全没有了往日的英姿与气概,整日醉生梦死,无所事事。甚至一言一行肆无忌惮,在旁人看来荒诞不经。”

听到这里,子悦他们想起了廖子旋对他们的“打劫”,结合今天勇斗黑袍人,廖子旋前后变化的突兀倒是不用想象,直接就在眼前了。

“今日被他所救,你倒是够幸运的。待平城的事平息后,要找机会向他道谢。还有,这件事不要太张扬。行了,养伤去吧。”王潇雨轻拍周天婕的肩膀,神态俨然哥哥对待妹妹一般。

“是。”周天婕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大厅里剩下子悦五人与王潇雨。王潇雨看了看子悦与祝余以外的三人。子悦见状,便解释道:“这三人乃是我和阿余的好友。”

牧谦、牧歆、雪千伊三人遂向王潇雨点头致意。

“嗯,天婕遇袭之事很可能是平城的局势逐渐失控的兆头。我在想,为了你们的安危,是不是先到我们玉溪宗这边,毕竟洪寿同盟的人暗中也一直在找你们。”王潇雨笑着对众人说道,眼神却只注视着子悦。

“多谢王师兄的好意,我想自保的能力我们还是有的。”子悦马上接言道。

“你们两人身份特殊,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对玉溪同盟一方将会十分不利,这种情况我们都不愿看到。所以,还望二位慎重。”王潇雨坚持道,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收了起来。

牧谦、牧歆和雪千伊此时并不好插话,祝余和子悦则互相看了看。须臾,祝余开口道:“大会就在明天,王师兄请放心,我和师姐定会注意安全的。”祝余一边说一边迎着着王潇雨的目光,语气十分坚定。

现场沉默了一会儿,气氛显得有点诡异。

王潇雨:“唉······既然如此,就不勉强你们了,我们来日方长。”

几人刚从从玉溪宗驻地出来,雪千伊就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祝余刚想开口,牧谦便给了他一个噤声的手势,眼神更是四下瞟了瞟。见状,祝余马上会意,众人默默地走回客栈。

“师姐,你还是不相信玉溪宗?”几人快到客栈时,祝余终于忍不住问道。

子悦一脸严肃地看向祝余:“你觉得呢?”

祝余摇摇头,说道:“就算那件事不说清楚,我觉得目前最好不要和玉溪宗把关系搞得太僵,毕竟我们有求于人。”

“我也认为拒绝玉溪宗并不明智。”牧歆说道。

就在这时,一旁的雪千伊被人撞了一下,一队人马急匆匆地从她身边穿过。顺着这队人马行进的方向看去,前方似乎聚集着很多人,而那里正是子悦他们落脚的客栈。

见状,五人马上停下了脚步,警惕地张望过去。

客栈前似乎又是洪寿同盟和玉溪同盟两方的人在对峙着,看着各自衣衫不整的摸样,便知道双方已经交过了手。这时,从客栈里出来几个人分别跑到洪寿同盟和玉溪同盟一边,朝着领头的人低语一阵。

洪寿同盟领头的人大骂了几句之后,忿忿地扬了扬手,他的人马跟着慢慢撤离了现场。随后,玉溪同盟的人也渐渐离开。

片刻之后,打探消息的牧歆回来,神情显得十分凝重。她对众人说道:“行踪暴露了,换地方吧。”

“我倒是想到一个好地方。”牧谦接话道,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

不多时,众人随着牧谦来到了一家小酒坊。在给了店主无法拒绝的酬金后,店主欣然带着自己的伙计搬回家了,腾出酒坊给五人暂住。原来,这家酒坊和洪寿门驻地近在咫尺,就隔着一条街在一处不起眼的小巷里。

“我们这是要卖几天酒吗?”看着桌子上留下的几件便服,雪千伊问道。

“哦?你会卖?”牧歆调笑道。众人闻言都看向雪千伊。

“卖酒······不就是······不就是有人给了银子,就给他酒么······难道还有什么讲究?”雪千伊刚想争辩,却发现自己越说越没底气,于是带着疑惑的目光看着众人。

众人先是沉默了一会儿,随后都笑了起来。牧歆走近雪千伊,掀下她的大兜帽,笑道:“你这摸样去卖酒,不惹得全城轰动才怪。”

“那我就当老板娘。”雪千伊轻盈的闪进柜台,坐在了里面的凳子上,笑嘻嘻地说道。

“挂上歇业的牌子吧,这几天尽量不要惹人注意,尤其是在这种地方。”牧谦看着远处街上人来人往,似乎在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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