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二十多年,他还真没见过如此无耻的人。在左熏眼里,他甚至觉得酷儿的前男友谢植都比他这个油嘴滑舌的无耻男靠谱得多。
“顾先生在和酷儿交往?”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对,”顾西权笑得很是愉悦:“酷儿没跟你说吗?哦,可能是热恋期眼里只有我,忘了吧。”
忽略他那刺眼的笑容,左熏靠在墙上喘了口气:“我想顾先生忘记我之前的警告,我说过,你和酷儿不合适。”
顾西权脸上的笑容扩大,他上下扫视一眼,最后目光定在他手里的拐杖上:“合不合适不是你说了算,左先生这么忙,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情再说。”
身体又一波疼痛袭来,左熏咬牙,他最多只能站五分钟,今天的站立已经超过了他的极限,但他不想也不能在这个男人面前软弱。他握紧拐杖站直身体,热风袭来吹着汗湿的衣服黏在肌肤上,一如他酸涩的心:“我是没有资格管你们的事,我也知道你同样不待见我。但是,顾先生,你该知道,无论如何我在酷儿心里都占有重要位置。不管她是恋爱还是结婚生子,她都不可能离开我,疏远我。你,永远都争不过我。”
“哦?左先生这么有信心?”顾西权扫了一眼他的腿,心中一动,他知道他所秉持的资本了,不觉有些好笑:“用一个人的愧疚来捆绑她,左先生认为这光彩么?我相信酷儿是个懂分寸明事理的人,亲情和爱情,她能分得清,不劳左先生操心。”
“是么,我也希望她分得清。”他语气淡淡的,倒是没有刚才的针锋相对。他也希望她分得清他对她的感情,二十年的感情,是爱情,而不是亲情。长时间的站立,左熏有些脱力。他虚弱地一笑:“请顾先生帮个忙,把我扶进房间里。”
抛开其他来说,他确实是酷儿很重视的人,他同样希望他好。只有他好了,酷儿才会放下多年的愧疚正常的生活。没猜错的话,左熏双腿残疾,酷儿脱不了干系。
扶着他进了病房,把他扶上床。他这才发现宽松的裤腿下那双腿细瘦畸形,看起来只有小孩子十几岁粗细的样子,与成熟的上半身极为不符,构成一种病态的狰狞来。
左熏半靠在床上,费力地拿过画板来架起来,正对着顾西权。他看似无意地翻着画纸,翻到其中某一张时,他突然停下扭头问:“顾先生不介意我画会儿画吧?”
顾西权没听到他的话,视线直直定格在画纸上,眼里涌起波涛骇浪。
画纸上,一名少女长发披散头顶白纱站在翠绿的葡萄架下,长发伴着轻纱随风飘舞,几缕碎发吹拂在稚嫩的脸上,显得女孩清纯中带点独特的妩媚风情。俏皮的长发在微风吹拂下飘落在女孩赤裸的身体上,堪堪掩住将将发育的孚乚,却,这种半遮半掩更加诱人,引人遐思。顺势向下,是女孩纤细的腰身,可爱的肚脐上覆了一朵粉色的小花,更衬得肌肤莹洁似雪,娇艳欲滴。花下芳草层层,修长美腿圆润笔直,小巧可爱的脚趾在绿草地上秀气的蜷起,像害羞的小姑娘。
这是十二三岁的李酷儿。
十二三岁是女孩最青春最美好的年纪,那时候刚刚开始发育,身体上稚嫩的变化是最吸引人的。
但那个时候,也是作为女孩子最危险的时候。如果没有正确的青春期教育,女孩面对自己的身体变化,可能害怕,可能不安,可能并不知道和自己要好的玩伴要避讳什么。酷儿从小跟爷爷奶奶长大,想必这方面的教育相对欠缺。顾西权如是安慰自己。
左熏好像是无意的,盯着画出神的看了会儿,刚要翻页,察觉到顾西权的眼神,他笑着解释道:“小的时候坐轮椅,不能和正常孩子一起玩,我就一个人画画。酷儿心疼我,经常来陪我,有时会给我当当模特。”
画纸往后翻,是酷儿只着小内衣躺在沙发上熟睡的画像。左熏的笔触很柔和,非常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发育期女孩身体的娇羞和青涩。
再往后,有同样赤裸的,也有穿着衣服的。这本画册几乎记录了酷儿整个青春期。
“酷儿年纪小,不知道男女之妨,左先生也不知道么!”哼,看着斯文儒雅,心里其实是个龌龊猥琐之人。
看出他的怒气,左熏笑了:“古人常说,心中所想便是眼中所观。在我看来,这是圣洁的艺术,我和酷儿之间,没你想的那么污秽。”
“呵,圣洁?左先生真是道貌岸然的好手,艺术需要随身携带时不时地打开看一下?你这是变态,你觉得酷儿知道你随身带着她的裸体画会怎样?”想到眼前这个笑得扎眼的男人陪了酷儿整个童年、少年时期,想到他经历过她所有的美好,想到他看过她的身体,甚至可能摸过她的身体,他就恨不得把他掐死捏碎,挫骨扬灰。
他决不允许这样的画出现在其他男人面前,决不允许她的美好被他所占有,顾西权上前一步拿过画毫不犹豫地撕碎。
难得看到顾西权气急败坏,左熏笑着看他,语气充满了挑衅:“我所作的所有的画都是经过酷儿同意的,她认为这是艺术,不会像顾先生一样肤浅的看待画面内容,单从价值观上,你们真的不合适。酷儿最喜欢的就是葡萄架下的那副画,你把它撕碎了,她该多伤心,好在我描摹了上千幅,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她交代。”
顾西权的动作骤停,看向他的眼神带了狠戾:“好,很好,是我低估了左先生。”
他把剩余的画卷成筒状握在手里,他的小丫头只能握在他的手里。
左熏突然拄着拐杖站起来,倾身扑过来去抢他手中的画。顾西权本能地伸手去挡,没想到左熏就跟张纸片人似的,轻轻一推就向后仰倒,结结实实撞在床头柜上。
“哥哥!”酷儿惊呼着跑进来,见左熏疼的血色尽失两眼翻白竟然方寸大乱,手足无措地哭起来:“哥,哥,你没事吧?”
左熏费力地抬起眼皮瞄了顾西权一眼,虚弱地开口:“不怪顾先生,我没站稳,摔了一下,别哭,多大了还哭鼻子。”
酷儿想起刚刚在门外看到的情景,顾西权伸手狠狠地把哥哥向后推……
见左熏疼的脸上溢满了汗浑身发抖,她既心疼又愤怒:“顾丧失,你干什么!你怎么能这么对哥哥,我真是错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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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出这种俗气的剧情,我反省┬—┬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