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儿!”大夫人吴氏叫了一声,说道,“不要在客人面前大呼小叫的,今日是你三妹的大喜之日,也是夏府的喜事,不要破坏了气氛。”
什么客人,又不是重要的亲戚,夏隆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户远房亲戚,因为太穷了,所以平时压根没有什么交集。但是母亲都发话了,夏隆炎便不再多言。
夏尚峰说道,“绫儿啊,为父刚才和你祖母,还有嫡母,以及你未来的公婆、夫婿都商量了一下,考虑到伧县距离京都路途遥远,所以打算将婚事简办。”
夏筠烟冷冷一笑,一个下贱的庶女,还有风风光光地嫁出去,门都没有!
夏凌儿说道,“长辈们都决定的事,绫儿就听着,没有意见。”
大夫人吴氏说道,“绫儿果真善解人意,将来会是个好妻子,贤妻良母,鲁尔有福气啊!”
“是啊,是啊!”表舅母连连附和。
大夫人吴氏说道,“依我看啊,一些繁琐的步骤,能省就省了,毕竟距离太远,不好操办……”
老夫人打断了大夫人的话,说道,“老祖宗的规矩不能省,绫儿好歹是夏府的子孙,成亲乃是大事,礼节不能少,路途遥远,那就请一支迎亲队伍,一路跟着。”
“老夫人,这么远的路程,请一支迎亲队伍,那需要多少银两啊!”二夫人说道。
表舅母脸色也略显尴尬,因为家中没有什么钱财,却不能直说,于是找了一个理由,说道,“这迎亲队伍都是徒步走的,伧县到京都马车都要一日路程,徒步的话,过夜成了问题,实在是不方便。”
大夫人吴氏说道,“老夫人是心疼子孙,但现实如此,实难克服,所以只能委屈了绫儿,绫儿,你应该不介意吧?”
夏凌儿回道,“绫儿谢过祖母厚爱,但是嫡母说的没错,所以绫儿不需要迎请队伍。”
长辈们讨论亲事,与其说在商讨大大小小的细节之事,倒不如说是在一一挑出来,意思性地说一说,最后都一一免去,还真是从简到无可挑剔!
鲁尔一直坐在旁边,看着夏凌儿一一答应,没有抱怨,没有意见,全都接受,她真是好说话,世间怎有这样好性格的女子?这帮人分明是在欺负她,可是她的脸上却丝毫看不出被欺负的意思。
是啊,鲁尔后来也知道了,夏凌儿的身份,生母早逝,这样的庶女确实不太好,但是以她这样的容貌,加上她自身还有一些擅长的本事,她完全可以谋得一个好姻缘,为何不争取一下?
鲁尔有些于心不忍,但是现实往往是残酷的,或者说,只怪鲁尔没有提前遇见夏凌儿,所以有些事,鲁尔不得不做。
鲁尔站起身,向夏府的长辈们行了行礼,说道,“鲁尔有一事想请夏府长辈们帮忙,因为鲁尔实在是没有办法。”
夏尚峰说道,“何事?但说无妨。”
夏凌儿侧着头,看向鲁尔,有些疑惑,鲁尔看了看夏凌儿,垂了一下眼眸,随后面前夏尚峰,说道,“表妹之前跟鲁尔说,迎娶之后,让鲁尔休妻。”
“什么?!”夏尚峰和在场的人们都大吃一惊,尤其是表舅母和表舅舅,面面相觑。
夏凌儿也很意外,握紧了手指。
鲁尔说道,“鲁尔一家算不上名门望族,但也是正正经经的人家,表妹若是不情愿,还希望这亲事取消,如若不然,花重金娶一个这样的妻子,鲁尔吃不消,恐难从命,也觉得亏对父母。”
“岂有此理?!”夏尚峰怒拍桌子,指着夏凌儿吼道,“孽子,还不快跪下!”
“骗子,你背叛了我……”夏凌儿看着鲁尔,说话声音很轻,但是鲁尔不难从夏凌儿的唇语看出其中意思,这样的情景下,夏凌儿不得不老老实实地跪地。
活该!夏筠烟笑看跪地的夏凌儿,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关于此事,大夫人已经提前知道,早过鲁尔的父母,因为夏凌儿离开伧县不久以后,鲁尔便送信来告诉了大夫人。
“孽子,我夏尚峰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一个女子,岂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夏尚峰十分震怒,骂道。
二夫人雪上加霜,说道,“自己不要脸也就算了,怎么能不顾及你父亲的颜面呢?还有整个夏府的颜面,夏绫儿,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老夫人也没法帮夏凌儿说话,确实有些胡闹过头了。大夫人吴氏连忙说道,“老爷,别生气,千万别动怒,都怪我这个嫡母没有管教好,粗心大意了。”
二夫人说道,“大姐,您确实没有管教好夏凌儿,如今都闹出了多大的笑话啊!这让老爷怎么办?”
夏筠烟说道,“烟儿可以作证,母亲确实用心管教了,但是三妹性子顽劣,怨不得母亲,父亲不要怪罪母亲才是。”
“成何体统?!”夏尚峰这口气显然无法咽下。
既然都开始怪她大夫人吴氏没有管教好,那么顺理成章可以管教夏凌儿了,大夫人吴氏说道,“来人啊,家法伺候!”
“不要啊!”海棠闻声冲击前殿,连忙跪地求饶,说道,“老爷息怒,夫人息怒,小姐没有说这样的话啊!是误会,这是个误会……”
夏常纯说道,“贱婢,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还不快快滚出去!”
“不要啊,小姐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家法伺候,肯定没有好果子吃,海棠再清楚不过,夏绫儿从小就没有少吃,海棠心疼小姐,海棠连忙扯了扯夏凌儿的衣袖,带着哭腔说道,“小姐,你说话啊,就说你没有说,小姐……”
可是夏凌儿却一字不说,夏凌儿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鲁尔。
这样的注视,多少令人有些在意,可是让鲁尔疑惑的是,夏凌儿没有怨恨他,甚至没有生气,她就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并且很专注。
鲁尔眉头一皱,着实不理解,这丫头怎么回事?
夏凌儿确实没有预料到鲁尔会背叛她,他若是不愿意,当初直说便是,偏偏在这样的场合下提出来,现在看来,鲁尔是和大夫人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