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顺风顺水自然是相安无事,雁天朗一路上回想着以诚相待的韩景浩和心胸宽广的周冠群,心中暗想:这些人都是武林之中少有的英雄好汉,我和他们这样争来斗去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就在他眼睛发直的时候听见海棠在一旁说:
“您都跑了两天一夜了还不累啊?在这瞎想什么呢?”
雁天朗闻言顿时觉得有些倦意,从甲板上站起身回到船舱休息。
韩景浩送走雁天朗回到玉兰山,立即有他留在磐石城的家人韩虎回来禀报:
“老爷,不好了。”
韩耀威大怒道:
“不要命了?今天是我爹大喜的日子,你怎么说如此晦气的话?”
韩景浩知道韩虎从磐石城回来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他急切的喊道:
“你先别嚷嚷,听他把话说完。”
韩虎喘息了一会说:
“苌万礼死了。”
韩景浩吃惊的问:
“怎么死的?”
韩虎说:
“昨天晚上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打晕了苌夫人和丫鬟,将苌万礼打死在堂屋之中,小的在尸体之上只找到了一根针。”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根银针递到韩景浩面前。
韩景浩拿过这枚针一看心中一震,他把这枚针递给韩耀庭问:
“耀庭,你看看这根针?”
韩耀庭拿过来一看毫不迟疑的说:
“这是玉瑄之物。”
韩景浩嚷道:
“去把玉瑄叫来。”
韩耀庭马上派人去找韩玉瑄。清早的时候韩玉瑄本来是在前厅的,听说雁天朗要来她昨天就鼓动周冠群去给雁天朗一个下马威,可是在山顶看到周冠群败在雁天朗的手上,她一赌气就回后宅去了,躺在床上生了一天的闷气。此时听说韩景浩找她,自己不知出了什么事,起身慌慌张张的来到前厅之中,见到韩景浩问:
“爹,您找我?”
韩景浩把针递给她问道:
“这是你的吗?”
韩玉瑄惊奇的说:
“是啊!”
韩景浩大怒嚷道:
“那它怎么会在磐石城苌万礼的身上?”
韩玉瑄吓了一跳赶紧拿出自己的针囊数了一遍,然后转过头对韩景浩说:
“这是当年在襄阳丢的那枚针!”
韩景浩一愣神说:
“莫非是……”
还没等韩景浩说完韩耀庭抢着说:
“玉瑄你还记得吗?那件扎满毒针的衣衫是白傲月递到你手上的!”
韩玉瑄说:
“没错,以雁天朗的身手接住这些针是一根也不会落下的,一定是让白傲月给偷走了。”
韩景浩低声问:
“白家的人里面有谁能把这枚毒针轻而易举的扎在苌万礼的心口。”
韩玉瑄说:
“毒针不是别的兵器,一般人是用不了的,而且此人只有一根针,打出去就没有了,想要一针毙命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依我看除了雁天朗以外别说是在白家就是这普天之下也没人有这个本事。”
韩景浩说:
“这不可能。昨晚杀的苌万礼,今天来给我祝寿,这来来回回得跑多少路啊?再说我也一直派人盯着雁天朗呢!”
韩玉瑄不屑的说:
“老爹,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要是你养的人能看住雁天朗,那他就不叫雁天朗了。”
韩景浩说:
“耀庭,你马上带着这根针前往磐石城把此事探查清楚,估计白家的人很快也会到的,赶紧命人把咱们留在磐石城的人给调回来免得落人口实。”
韩耀庭问:
“这针就不必拿了吧?”
韩景浩说:
“必须的拿着,现在我们如此被动若是藏匿这枚毒针肯定会授人以柄,到那时候麻烦就大了。”
韩耀庭叹了口气拿着这枚毒针走出大厅到江边乘船前往磐石城的方向而去。
白傲月听说苌万礼的死讯乐的简直要蹦起来了,即刻召来程文汇,仔细交代了一番打发程文汇带人即刻赶往磐石城处理苌万礼被杀之事。
苌万礼的死讯也送到了郧阳孙家,孙家即刻把又此讯转送到襄阳邓家,孙氏夫妇得倒这个消息之后赶紧找到苌映雪带着她回磐石城奔丧。两三天的时间磐石城中就聚集了近千人,苌映雪回到家中和母亲姐姐抱头痛哭一番,声称一定要找到凶手替父亲报仇。
早已有人将此事报到官府,就在母女几人痛哭之时官府的仵作前来检查尸体,那人翻来覆去的检查一番对苌万礼的家人说:
“苌掌门身上有五处针伤,按照常理来说这五处都不是致命伤,苌掌门主要是因为中毒而死,至于他所中何毒还得等白家的人前来分辨。”
众人一看仵作说了一堆废话之后还得等候白家的人,一个个只好坐下静观其变,就在此时有人禀报:
“白家大总管程大侠到。”
这里有头有脸的人听说之后纷纷出去相迎,与众人相互见了礼程文汇来到磐石城的灵堂之中,开始查看苌万礼的尸体,前后检查了一遍说道:
“苌大侠身上只有五处针伤,打伤背部四根针比较粗,血色鲜红显然是针上无毒,而致命的是他胸前的这根毒针,此针虽然非常纤细,但是直接刺入前心,而且针上有剧毒,剧毒直入心脏乃是苌大侠猝死的原因。”
仵作问:
“程大侠可知苌大侠所中何毒?”
程文汇低下头闻了一闻针孔散发出来的气味说:
“这是川门剧毒曼陀罗。”
屋子里的人闻言乱哄哄的吵嚷起来,马上就有人喊道:
“咱们去找韩掌门讨个说法?问问他为什么要杀害韩掌门?”
程文汇劝解道:
“诸位朋友不要着急,我想韩家的人很快就会来到此地,有什么话等他们来了再说。”
就在此时又有下人进来禀报:
“韩大少爷到。”
程文汇毫不客气的说道:
“有请韩少爷!”
众人闻言赶紧闪开一条道路,韩耀庭大步跨入到大厅之中,他进来之后和众人一一见礼,最后来到苌万礼的尸体跟前端详了一会,程文汇问:
“依韩少爷看,苌大侠是因何而死?”
韩耀庭说:
“单看韩大侠的样子就知道他是中了我们川门的曼陀罗。”
程文汇又问:
“敢问韩大少爷,能用毒针如此精准的射杀苌大侠之人在川门之中能有几位?”
韩耀庭说:
“想要一针打入苌大侠的心脏?别说是在川门,就是在武林之中恐怕也找不出三五个,可是苌大侠背上还有四处针伤,会不会是苌大侠背后先受伤而后又被毒针刺中的呢?”
程文汇翻过苌万礼的尸体说:
“韩少爷请看:这四枚针刺进苌大侠的身体不过一寸而已,这种伤对咱们习武之人来说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伤,这四处伤口血色鲜红,由此可见针上无毒,这种轻伤根本不会对苌大侠造成任何影响。”
韩耀庭盯着程文汇说:
“诸位放心,韩家一定竭尽所能抓到凶手。”
程文汇点点头说:
“这就好办了,苌大侠之死震惊了朝廷,朝廷派白盟主侦办此事,还请韩公子回去转告韩掌门,十日之内韩掌门若是交不出凶手,白盟主就要亲自带人入川查案。”
韩耀庭说镇静的说:
“程先生请放心,我即刻回去禀告家父,韩家一定会给武林同道们一个交待。”
程文汇笑着说:
“好,既然如此程某也即刻回襄阳向盟主复命。”
二人说完各分东西而去,在场的人认为这回白家要为苌万礼主持公道,都对程文汇说的话言听计从。程文汇的马车刚走出三四里路,一匹快马从身后追了上来拦住程文汇的去路,程文汇下了马车一看追上来的人正是韩耀庭,他一抱拳问道:
“韩大少爷还有何指教?”
韩耀庭反问道:
“程先生有些欺人太甚了吧?”
程文汇假装不解的笑着问:
“韩少爷此话从何说起?”
韩耀庭说: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在下和家父只是想请白盟主放我们韩家一马,有什么条件程先生尽管直说?”
程文汇捋捋须髯说道:
“临来的时候盟主曾有交代:如果此事涉及韩家,只要能拿出一个有头有脸的凶手出来抵罪便罢!此事绝不牵连韩掌门。”
韩耀庭问:
“不知白盟主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凶手?”
程文汇不假思索的说:
“听说川门之中有一个叫霍俊启的人,江湖中人都称他为毒王,以他的武功和名声杀死苌万礼恐怕不是什么难事。”
韩耀庭急切的喊道:
“不行,霍叔叔与韩家是世交,韩家绝不能让他无辜受害。”
程文汇瞥了韩耀庭一眼淡淡的说:
“韩少爷怎么如此冥顽不灵,你还是先回去将此事禀明韩掌门再做决定吧!”
韩耀庭无可奈何一抱拳说道:
“程先生,咱们后悔有期。”说着骑上马扬长而去。
程文汇做回马车命人打马急行往襄阳的方向而去,回到襄阳程文汇尚未回府就赶紧到官府借调了五百条大船,准备逆流而上直逼泸州。
苌万礼的儿子尚幼,也只有映霞和映雪两个闺女已经长大成人,但是外面的事她们也不好出头露面,只能依靠她们的舅舅孙盛辉主持一应事务,将苌万礼下葬之后,孙氏夫妇准备返回襄阳,苌映雪说她要留在磐石城为父亲守孝,孙氏说:
“家里这么多守孝的人,哪还用得着你?当务之急你得回去找出凶手给姑爹报仇啊!以后这个家可就都得指望着你啦!”
苌映雪听孙氏如此一说才恍然大悟,擦了擦泪水说:
“姐姐说的对,我得赶回襄阳去。”于是告别了母亲兄弟随孙氏等人回襄阳去了。
雁天朗从泸州回来向白傲月讲述了刺杀苌万礼的过程,白傲月高兴的说:
“这趟辛苦你了,我一定要好好的犒劳你。”
雁天朗无精打采的说:
“犒劳就免了吧!我只想好好的歇一段时间。”
白傲月惊奇的问:
“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没精神啊?”
雁天朗面无表情的说:
“这样打打杀杀的日子我实在是过够了!”
白傲月笑着说:
“累了就多歇几天,再有什么事让雲晴和千行他们去做。”
雁天朗点点头走出来,当晚在沈雲晴的房中过夜。
次日雁天朗便来到襄阳城中找映雪,可是来到映雪的小院一看好像已有十几天没有人收拾的样子,显得格外凄凉,雁天朗亲自动手将房间和院落通通打扫了一遍,一直等到晚上映雪也没有回来。雁天朗找了个酒馆吃完晚饭,当晚并没有回白府而是独自在小院之中居住,直到次日晌午终于听见门外有些动静,雁天朗赶紧出去开门:只见映雪娇滴滴走进门来,她看着雁天朗便扑到他的怀里说:
“雁郎!我爹爹被人给杀害了!”说着又痛哭起来。
雁天朗搂着苌映雪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劝慰:
“雪儿,你别着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苌映雪便把她爹苌万礼被人暗杀之事说了一遍。
雁天朗听完大惊失色的问:
“你是磐石城苌万礼的女儿?”
原来苌映雪跟了雁天朗这么久也没提起过她爹是谁,雁天朗也从未问过,所以知道此时才知道苌映雪竟是苌万礼的闺女,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
苌映雪听雁天朗如此问便轻轻的点了点头,雁天朗调节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
“我会吩咐人妥善处理的,一定要找出这个凶手。”
苌映雪紧紧的抱着雁天朗,觉的自己总算有了一个坚实的依靠,恨不得一刻也不要离开他。雁天朗此后一连几天都在城里陪着苌映雪,只是偶尔回去假装询问一下“抓捕凶手”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