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蹴鞠特别好的人叫长生,是个年轻男子,长相俊秀皮肤黝黑,浑身上下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他教了李卜一些蹴鞠技巧,看得出李卜这个人有很强的胜负欲,几天的相处也明白了他这个人不简单,于是故意输给了他一次,并且大声称赞他技巧过人。
但李卜并不领情,他将藤球一脚踢出老远,问长生:“你觉得你让着我,我赢了就会高兴吗?”
长生笑笑:“您想多了,方才真是我一时大意了。”
“我看过你比赛,我这人虽然想赢,但是必须得靠自己实力赢的才能让我高兴,我给的钱多你想哄我开心,所以故意输给我,但是你这样做我一点也不开心。”
长生大概看出他有点生气了,于是小心翼翼道歉:“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让着您了。”
一般人既然阿谀奉承了,为了不穿帮,大多数都会选择阿谀奉承到底,就是打死不承认自己放水,只要态度足够坚定,对方一定会觉得是自己厉害。
但长生不是,他认错认的太快,于是显得刚刚的诚意更加让人不可相信。
李卜也不计较,反问他:“你为什么只在这儿玩不去别的地方?我听这儿的掌柜说你骑马射箭投壶样样都玩儿的精,想来应该是不愁赚钱的门路的。”
长生道:“赚钱的门路是不少,但最赚钱的却只有这一个,来这儿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若是碰上像您这样出手阔绰的大少爷,我一年的花处就都有着落了,反正在哪儿都是一样,不如就在这儿待着。”
“你很缺钱?”
“您这话问的,要不是缺钱谁来这种地方啊。”
没聊几句,掌柜的过来了,警惕的看了眼长生,然后扬起笑脸请李卜去一旁落座。
长生似乎还有话没说完,但掌柜的来了之后他欲言又止,最终也没能说出口。
李卜走后,掌柜的恨恨看着长生:“你们刚刚都说什么了?我不是说了,让你不要乱说话吗?还想不想要钱了?”
长生摸摸鼻子道:“您都叮嘱了我怎么还敢乱说话啊,什么都没说,您就放心吧。”
“他给你钱了?”
长生再次笑嘻嘻道:“钱不是都在您那儿吗?我又不是那些脸上涂了白.粉的小倌儿,他给我钱做什么?”
掌柜不大信:“这么多没有?”
“果真没有!”
“行了行了,该到了你去了,好好儿表现听到没有?”
长生笑着把掌柜送走,等掌柜一走,她立马换了一副表情,脸上恨恨的,还朝掌柜啐了一口。
自从罗敷走了以后,李卜成天跟谢胤几个去蹴鞠场,甚至连最后说着不去不去的老三也跟去了。
芝卉用生意做借口光明正大的住进了老三家里,跟他朝夕相处,也教他写了些情情爱爱的本子,反响倒也不错,只是老三觉得芝卉成天粘着他不是个事儿,自己做什么她都要来掺和一脚,他觉得透不过气来,于是干脆跟谢胤一起来了。
罗敷在寺中的这段时间想李卜肯定会想念她,又想起自己离开时他脸上哀怨的表情,心中一阵一阵的不忍,于是主动给他写了一封信过去,说自己会早点回去,让他在家安心等待。
但是信送回去她一连等了两三天都没有收到回信,于是心里又安慰自己,多半是宫中事务繁忙还没时间回复,就这么着又等了几天,可过后却仍旧没有回复,这时候她心里就有些慌了,他从来没有这么久不回自己的信过,难不成是出什么事了?
她愈发的坐立不安,派人回去打探,打探回来的人说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定国公每天出门上朝,散了朝就去衙门办公,或者有事需要周边跑一跑,但晚上总会按时回去,并没有什么异常。
这下罗敷就想不通了,一切正常那为什么就是不回自己的信呢?
她觉得李卜行踪有些鬼鬼祟祟,心里纳闷的不行。
与此同时身在京城的红烟跟芝卉也发现了男人们诡异的行踪。
红烟原本打算离开的,但后来谢胤百般阻挠,他说反正无论自己听话与否红烟总觉得他不够成熟,那干脆他也不装了,成天死缠烂打,有时候去玉芒那儿捣捣乱,反正就是不能安生下来,最后红烟被他缠的没办法了,索性就把客栈开在了京城,她照旧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女子,而且她这个人好似天生就有一种能让女人感到亲和力的本事,客栈虽然是新开的,但仅短短一段时间就成了京城能排的上号的存在。
当然其中也不乏店内那些女人的功劳,都是女人的客栈,谁见了不觉得稀奇?
不过她虽然留下来了,却并没有答应谢胤要跟他在一起,两人如今的关系实在令人费解,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要说喜欢自然是是有的,只不过谢胤无法带给她安全感,她总是质疑他如今对她的喜欢能维持多久,总在质疑和试探自然什么进展也没有。
但最近她发现谢胤来找她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以前一天梦见他七八次,但现在能见到他一面已经是不容易。
她问过谢胤最近在忙什么,谢胤说什么也没有,那样子神神秘秘惹人怀疑。
客栈内有被男人伤害过的女人提醒红烟:“看这样子八成是有了新欢了,这男人啊,喜欢你的时候对你百般好,不喜欢的时候是完全想不起你来的。”
有了新欢了......
红烟满脑子都是这句话,她想等谢胤再来的时候问问他他究竟是不是这样,但等到谢胤真的来了他又觉得无法启齿,如果真的有了,那她这么问不是自取其辱吗?
她最后也没开口问,而是等到谢胤离开之后偷偷跟上了他。
她一路都小心翼翼的跟着,跟着谢胤穿过一条又一条街,最后眼睁睁看着他进了一家书铺。
书铺?他这几天对她这么冷淡就是来书铺看书的?显然这个理由并不能说服红烟。
她紧跟着进了书铺,书铺里的伙计看了她一眼,问她想买什么书,红烟目光四处搜寻,问他:“刚刚进来的男人呢?”
伙计一脸迷茫:“男人?什么男人?”
红烟直直看着他:“你少跟我来这一套,我刚刚分明看见有一个人进来了。”
伙计了然一笑,坚定的道:“姑娘你看错了吧,我一直在铺里,可刚刚根本没有看见任何人进来过啊。”
红烟不信他,心里更加认定这地方肯定有问题,于是推开伙计在书铺里寻找起来,可书铺就这么大,转过来一圈她也没看到谢胤的人,这铺子里除了她还真就没有别的客人了。
红烟纳闷:“难道刚刚真的是我看错了?”
伙计也因此理直气壮起来:“姑娘,你要不是来买书的就请你离开,我们这儿不欢迎找茬儿的人。”
红烟不信邪,出门的时候还频频回头看,但最终也是什么都没发现,最后只能悻悻离开。
结果一出门就又遇到了一个来抓人的。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芝卉。
她两人算不上熟悉,就是打过几次照面,芝卉看她从书铺里出来,也不顾生分不生分了,拉着她就问:“里面什么情况?”
红烟上下看了她一遍:“你怎么也在这儿?”
芝卉道:“最近我看老三也常往这儿跑,以我对男人的了解,这书铺绝对不简单,说不定就有什么密室暗道之类的,后面不是赌坊就是青楼,难怪最近时长不回家,原来是找了个好消遣的。”
红烟被她这么一说也紧张起来:“青楼赌坊?那我再回去看看。”
芝卉一把拉住她:“抓奸也不是这么抓的,你刚刚才去过,要是这么快就回去,店里的伙计肯定会防着你。”
“那你说怎么办?”
“你怎么这时候就没主见了呢?你听我的,我们明天再过来。”
两个并不怎么熟悉的女人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团结,于是两人约定好了,红烟一早就去找芝卉,两人早早就在这儿守着,不信查不出什么来。
第日一早,红烟按照约定去找芝卉,老三跟谢胤临走前还纳闷,怎么今天没见到芝卉,这女人恨不能每次他们出门都把他们盘问一遍的,今天倒是安静。
不过他们两个倒是也没多想,没人盘问多好啊,省的麻烦了。
可却殊不知红烟跟芝卉两个人早就已经在书铺门口等着他们了。
红烟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的打扮问芝卉:“我们这样能行吗?”
芝卉捻了捻唇上贴的胡子道:“当然可以了,我你还信不过?我就做这种不正经的事最拿手了。”
红烟学着街边男人的样子端起架势,压低声音问芝卉:“我这样像个男人吗?”
芝卉道:“像,不过你一会儿别说话就行,一切听我的,否则容易穿帮!”
两人打扮成男人的样子在巷子里等着,直到谢胤他们出现,她两个亲眼看着他们走进书铺,书铺里的伙计笑着把他们迎进去。